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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烟勉强镇定下来,稳住心神,“你想怎么样?”
花朝淡淡挑眉,“这句话你应该反过来问才是,凭着你那夜要暗杀我的行为,我现在没有当场把你的脖子扭下来,已经是足够给你面子了。”
此刻,那张脸在温暖的烛光下,即使笑意盈盈,眉目之间还是透着一抹冷意和厉色,姬烟见此立即警惕了起来。
花朝看着他防备的举动,笑了笑,说道:“不必紧张,我想要杀你也早就动手了,绝不会忍到现在。”停顿一下,她朝姬烟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还是先坐下来谈谈正事吧。”
她率先坐回到椅子上,看了姬烟一眼,淡淡地问:“说说看,你为什么想杀我?”
可姬烟却不敢妄动,依旧站在原地,也不开口答话。
花朝却也不在意,双手交叠胸前,淡淡的言语中带着一种看穿事实的怡然自得,“我猜,是因为东方胜吧?”
姬烟继续保持沉默。
花朝接着说:“你见东方胜靠近我,却一直疏淡你,便以为他对我起了不一般的心思。所以,你心中嫉妒成狂,就想着要除掉我,是又不是?!”
从姬烟的行为处事上看,就已经可以得知这是个很偏执的人,而一旦偏执成狂就会成为一种病态。但显然,姬烟已是这种病态的象征者。虽然花朝无法理解他这种病态的心里,却能够揣摩几分他的行为。
姬烟依旧冷眉冷眼,终于开口承认:“是又如何?!”
花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冷冷一笑,缓缓说道:“你可真能想!东方胜想接近我,确实是带着目的的,但却不是你想象的那一种。因为他怀疑我就是在营地要杀他的人,所以他只是想证明清楚到底是不是而已。可惜……”话到这里,她嘴角的冷笑渐渐染上了一抹讥讽。
姬烟似乎对花朝这番话感到很意外,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出声问道:“真是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呢?你觉得东方胜还会对自己的仇人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见到她面上极为惊诧的表情,花朝极慢地扬起眉,冷嘲道:“太过自作聪明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忽然,她似想起什么,又重新把姬烟审视一遍,打趣似的开口问道:“我听说原来喜欢流连在东方胜身边的女人也不算少,可后来,那些女人不是死的死,就是病的病,或者发生其他什么意外。再后来,就渐渐地就没什么人敢再接近他了。难道,这些……都是出自你的杰作?”
姬烟没有回答,眼神更冷了。
他这一反应在花朝看来就近乎是默认了。花朝无奈摇了摇头,禁不住心中暗叹:“嫉妒心强的人还真是可怕,尤其还是这种变态!”
半晌过后,花朝才又正色看他,问道:“你是巫族之人?”
姬烟想了想,答道:“是,也不是。”
“嗯?这话怎么说?”花朝不解地看他。
姬烟垂下头,沉默片刻,缓缓开了口,“我母亲本是巫族的祭祀者,自几百年前起,巫族的女子失去巫术的传承之后,整个巫族便迁徙到隐蔽之地避世。可后来因为女子多了起来,而男子又在减少,所以族中便允许女子随意入世,自由出嫁。而我母亲也就是在入世之后,遇见了我父亲,并与他成亲。”
顿了顿,姬烟继续说道:“只是,对于这些嫁与族外的女子,巫族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如今只有男子才能传承巫术,而这么多年来男性又越来越少,族里自是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传承者流落在外。因此,只要这些女子一旦生下的是男婴,就必须要将其抱回族里面去。可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不忍就此骨肉分离,便对他们谎称生的是女婴。而我,也就开始打着女孩的身份存活于世。虽然巫族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存在,但是我母亲却一直有教授我关于巫族的东西,直至她去世为止。”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她很小的时候起,她就一直把自己当做是真正的女孩子,直到后来渐渐有了男女意识,他再反应过来,却是已经有些晚了。
花朝静静听着,明白过来,原来不只是她们驭兽族有这种传统的规矩,就连巫族也有。驭兽族的女子也是可以与族外之人自由婚配的,可生下孩子后都必须要抱回族中教养,而她自己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只是,她却没有遇到一个像姬烟那样爱孩子的母亲。
花朝的唇边浮上一抹半是自嘲半是悲凉的笑,尔后又迅速恢复如常,看了看姬烟,两个人开始了一问一答。
“你上次伤我的那把剑就是巫族的东西?”
“对,因为我母亲去世得很早,那是她留给我的遗物,剑上面隐藏了巫力。”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情。只是每次一和你站在一起,我体内的血液就会翻涌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所以我便猜测你可能也是那种有特殊能力的人。我之前带那把剑在身上,纯粹是偶然,可之后见着它竟然能克制住你,便觉得很是古怪,于是回来翻看了我母亲留下的手札,这才对此有所了解。”
花朝眯起眼来,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现今如何才能解封我身中的巫力?”
姬烟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花朝直视着他,颇有点咄咄逼人之势:“你当真不知?!”
姬烟明显感觉到来自花朝那里的压迫感,她在摇晃不定的烛火里坐得笔直着,神情坚定冷然。
姬烟的眼睛微微躲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我母亲的手札里有些记录,你既想知道,我拿给你看就是了。”
花朝点点头,对他这种还算识时务的样子表示满意。
姬烟走至一处墙壁面前,点开机关按钮,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大大的乌木箱子,然后放置在花朝面前的桌子上。
花朝缓缓起身,接过从乌木箱子里拿出来的两本手札,开始翻阅起来。
她看了很久,漆黑的双眸里瞳色更加暗沉,却瞧不出什么情绪,她复又抬头看姬烟,问道:“可有其它记录?”
“没有了。”姬烟摇了摇头。
花朝眉心微微一蹙,这些手札里对于此事确实没有多少记载,也并没有说出解封巫术的方法。只是……
当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的驭兽之族陨落得太早,而巫族又经历过一次大迁徙,所以与驭兽之族有关的东西在全族迁徙的时候全都遗留了下来,他们的后世对于驭兽之族的了解也就因此被淡化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花朝想破解身中的巫力,恢复驭兽之能,就必须得先找到巫族迁徙前的居住地。
可是,这地方该怎么找呢?
花朝刚在疑惑,就看到手札当前的那页里还夹着一张信笺,她抖开一看,竟是一幅地图。
这地图描绘得并不详尽,只是粗粗的勾勒了一个模板,花朝看着其上用朱砂笔墨浓重标记的一处,旁边还画着一个古怪的图腾,就是同姬烟的那把剑柄上一样的符号。
她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唇角抿了抿,奇道:“竟然在西临国地界,这么凑巧?!”
她也没困惑多久,便将地图折叠起来,收入袖中。
眼看此次来这里找姬烟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朝姬烟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好了,今夜便到此为止吧。”
姬烟见她就这么轻易的要走了,颇感意外,立即出言喝止,“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秘密的?”
花朝听到后,于门前驻足,回首看着他,嘴角半勾,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还得多亏你那夜特意前来杀我了。你既然能在遇着我时,身体做出反应,那么我自然也会对你有所感觉。”这大概就是人的天性,碰到敌人的时候,身体神经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警示。
她略做停顿,缓缓说道:“依我看,你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应该是练了巫族的秘术吧?而这种秘术还需要以人血做为引子。”
姬烟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花朝笑了起来,继续说,“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我却能嗅到你体内浓郁的血腥味。你在来杀我之时,刻意恢复了男子装扮,应该就是怕泄露了自己身份吧。可你却没想到,这样反而弄巧成拙。当夜你虽然伪装得很好,但你刚一靠近我,我就已经识别出了你的气息。”
只是,她当时只以为他是个变态而已。
姬烟听她这样一说,便也陷入沉思。
花朝的话说得很对,他的确没想过会是这样。他练的巫族秘术还没有大成,每月到了阴气最浓的那天夜里,他的男性特征就会显露出来。而当时在白天,他因为在酒楼里被东方胜明言拒绝,所以便将所有怨气都推在了花朝身上,恼羞成怒之下,进而决定杀人灭口。
只是不曾想到,他这一番举动却暴露了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但也幸好他练了巫族秘术,不然,花朝可没那么好运了。
花朝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之色,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样为东方胜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姬烟听出了她语中怀疑的意味,顿时神色一凛,冷声叱道:“你懂什么……”
花朝蓦地打断他,语气里有了一丝嘲弄,“是,我确实不懂,所以,你也没必要跟我说,我更没有八卦的兴致。”
这种扭曲得近乎变态的情感,显然已经不是可以用常人的思维和心态去理解得了的了。
唉!
她突然有点同情东方胜,摊上这么一个变态也真是够可怜的。
只不过……
想到这里,她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姬烟,探究道:“东方胜那么抗拒你,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或许也是因为对你的秘密有所察觉了呢?”
“这不可能!”姬烟想也不想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