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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迷糊地瞅着花朝,俊脸苦巴巴地皱起,“娘子之前不是说过不生小夜夜的气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花朝听见他这话大感意外,不由惊讶地脱口问道。
东方夜鼓圆了一双眼睛,说道:“就是在夜里的时候呀。”
花朝闻言怔了怔,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费解。
难道这又跟夜游有关?
东方夜看着她越来越紧锁的眉头,直觉犯了糊涂。看他家娘子的样子显然是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他当时就该让娘子签字画押才对,这样子即使她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只是他刚这么一想,花朝便干咳了一声,冷冷地看着他,不以为然的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没有。”东方夜双手一摊,老实的摇头。
花朝不满地白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既然没有,你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东方夜一接收到这眼神,便知道她是打算要抵赖了。
果然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啊。他突然沮丧起来,嘟了嘟嘴,小小声委屈地嘟囔着:“娘子是想赖皮呢。”
“你又拿不出证据来,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花朝继续翻了白眼,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东方夜咬着下唇,眼里竟然隐隐地透出了一抹哀怨和委屈。狡黠地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子后,他手抚着胸口,故作模样的倒抽了一口气,转而可怜兮兮的对着花朝道:“娘子,小夜夜伤口好疼。”
花朝横他一眼,半点也未动容,反而不客气地开了口:“你少装模作样的拿这套来蒙混过关。你既然还能出去到处乱跑,还能对我大吼大叫,这就说明你这伤一点事儿都没有。”
提起被骂的事情,她顿时又有火冒三丈的冲动了。不管怎么着,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心软,一定得先把这家伙好好修理一顿才行,不然往后她这妻纲何在呐?!
东方夜愈发觉得委屈,浓密的眉头紧紧纠结,很是无辜地瞅着她。接着,就听到花朝在身前慢吞吞的说道:“等回府之后,你就准备跪搓衣板吧,在我没有气消之前不准站起来。还有,让庄管家把所有的财产账簿都交到我手里来。”说完之后,怕被他钻了空子,她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她倒要看看,没了银子他还怎么闹腾。
“嘎!”东方夜下巴瞬间刹就垮了下来,犹如被旱天雷劈中一般瞪大眼。不会吧!这是来真的了?
“娘子,小夜夜还受着伤呢。”
花朝毫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地轻晒一声,“不要紧,搓衣板等你伤好了再跪也是一样,至于钱财,和你受伤这一回事应该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吧?”
东方夜臻首低垂,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假象,希望可以借此博得她的同情,小小声的道:“娘子就原谅小夜夜这么一回吧,小夜夜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花朝却一点也不上当,反而伸出手来,准确无比地拧着他的耳朵,一脸坚决道:“不行!”
东方夜吃痛地手捂着惊得叫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撅着嘴道:“娘子……”
“少废话。”花朝一脸强硬,凶巴巴的道:“我告诉你,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没得商量。”说罢,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将拧着他耳朵的那只手收回,扭头回到室内。
东方夜揉了揉被揪得隐隐泛红的耳朵,见了她消失于眼前的背影,半真半假地慢慢勾起了薄唇,只有那双幽光内敛的瞳眸,黑得发亮。
看来,他家娘子这回是打算不处置他不罢休了,他刚才怎么就在虎嘴上拔毛呢?啧啧,真是失策呀失策!
——
到了上午的时候,花朝便让两个小厮先带着东方夜回了九王府,自己则是转绕到外街药铺去买药,由云阳跟在身后。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欢乐的笑声与路边的赛歌般吆喝声让人想一头扎进城去,这显然要比以往还要热闹得多。
花朝边走边瞧,不禁惊讶出声:“咦,今天什么日子,为何这么多人呢?”
云阳挑了一下眉头,在一旁回道:“王妃不知道么,今天可是五王东方胜代军入京的日子呢。”
花朝恍然大悟,东方胜这次是可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回京,按照当朝的规矩,自然要以正式的仪式接待。可是,也没必要这么受欢迎吧。
她不屑的嗤笑一声,刚侧头看云阳,就发现他正隔着五六步的位置站着。
她费解的蹙起眉头,发现他今日的行为很是反常,像是很怕自己一样,总离得远远的。
“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怕我会吃了你啊!”她斜斜的睨着他,问了一句。
“你不会吃了我,但你会挖了我的眼睛!”云阳在心里暗暗腹诽,捉摸了一会儿,方才问道:“王妃,云阳有一句要说。”
第六十七章 疑惑,救人
花朝挑眉看他,这个阳光舒服的少年正神色复杂地紧紧盯着她,她被看得发毛,问道:“什么事?”
“据云阳所知,王妃以前在西临国花相府过得并不太好,也并未有接触过什么医学药理,可这一次王妃却能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帮王爷取出暗器,且刀工手法纯熟得连云阳都自叹不如。不知王妃是如何做到的?又为何会与此前的差别如此之大?”云阳认真思索良久,终于轻轻开了口。
他此际指出的这尚只是疑点之一,他想不明白,一个原本看似最简单的人,为什么到最后却反而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
敢情是在怀疑她呢。花朝忽然眼神一冷,蹙眉道:“你这是在审问我么?”
“云阳不敢。”云阳微微颔首,缓缓说道,“云阳只是不甚明白,还希望王妃能为云阳解惑。”
轻轻哼了一声,花朝微微别过身去,“哼!怀疑就是怀疑,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云阳嘴上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随即转念说道:“有关于王妃采摘来的曼陀罗花,云阳也甚想了解。”
花朝深深看他一眼,“我必须得告诉你?”
云阳尴尬的垂下头,耸了耸鼻尖。好吧,看样子无法从侧敲旁击中套出什么重要的话来了。
无奈的暗叹一声,他再次抬头看着花朝,平和认真地问道:“王妃于半夜间莫名消失一事,王妃可还记得?”
花朝神色不变地淡淡回道:“不过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我自然记得。”顿了顿,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你是有什么想法?”
云阳继续紧紧盯着她,素来显得年幼的娃娃脸此际却面色意外的严肃,甚至有几分探究之色,“王妃不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吗?云阳虽说自己的武艺算不上太高,但是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别院里,若是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定然逃不过云阳的耳目。”更何况暗中还隐藏着那么多的影卫。
“可是,王妃却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得让人毫无察觉。这至少可以说明,王妃的功力在云阳之上吧。”但在京城之内,迄今做到这一步的人能有多少呢?云阳换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我们先不探究王妃当夜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做了什么。单单是王妃回来时的诡异举止以及满身令人胆战心惊的煞气,便叫云阳不得不去重视深究。为什么到了最后,王妃突然之间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其中隐藏着怎样的根由,王妃有没有仔细思考过呢?”
花朝回视他越来越肃然坚持的俊脸,目光与心绪皆渐渐沉了下去。
思考过么?!
这是自然!在她的身上发生如此反常的行径,她岂会不去在意?可是,光是思考、在意这有什么用呢?如今连她自己都无法得知答案,又如何能给别人解惑!
她为什么会这样……有的时候,她几乎快烦恼得扯光自己的头发,但还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时间久了,她干脆什么也懒得去想,情愿认为自己只是梦游而已。
而对于云阳此刻提出的疑问,她也多少可以理解,毕竟这种事实,实在没法让人轻易忽视掉。
她忽然浅浅地笑了起来,“今日早上的事情你们都没跟我好好提过,我当时是对你做什么了么?”不然,她还真想不出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害怕了呢。
云阳乖乖噤了声,然后耷拉着漂亮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忽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这么怂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主动说出口呢。
花朝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几分。她侧过身来,漆黑的双眸忽然紧紧地锁住了他,面上的淡笑攸地敛去,只是冷冷说道:“不过,你这像是查户口的样子,还真是叫人不喜,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云阳一怔,虽然听着她此刻的语气并不怎么严厉,气势也还不及天早上的十分之一,可是却叫他的心脏似被挤压了一般,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窒息感来。
他僵硬着一张脸,无可措手。
“王妃别生气,云阳也不过是……”正当他很是为难地解释出口,突然间,从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孩童清醒凄厉的啼哭声。
“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花朝抬眼寻找,于是就看见道路中央有个小孩摔倒在地大声哭叫着,想来应该街道上的行人太多,刚与自己的家人挤散了。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粗重的马蹄声从不远处急促传来,落在街道上,嘚嘚直响。有人在远处大声急叫:“闪开!闪开闪开!
竟是一辆装饰得极为豪华的马车由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马拖着横冲直撞地朝那里飞奔过来。
许是那小孩的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正要挤进去救人,可还未来得及,那马车已急奔到了小孩的身前。
”快闪开!“那驾马的人惊骇地大喊一声,已是招呼得迟了,白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便往小孩身上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