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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警察是否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也不得而知。
我在酒店前坐进一辆出租,对司机说“去银座。”
在银座的三越边,我下了车,和光的时针指在了6点零三分。我走进了与三越相隔两栋楼的一家店。一楼是咖啡厅,二楼却是西餐厅,我上了楼。
虽然是休息日的晚餐时间,但店里仍有半数的座位空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最靠里的可以俯视到晴海大道的餐桌上,我见到了骏河直之的身影。他虽然怕引起别人注意而脱下了上衣,但白色衬衫配白色领带的装扮,远处看也十分显眼。
骏河看到我之后,把桌上的湿巾往旁边挪了挪。从他面前的盘子看来,他似乎吃过咖喱一类的东西。现在他正喝着咖啡,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一顿饭,肚子当然会饿。
决定在这里碰面,是离开休息室之前的事情。他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走过来,在我耳边低语道:“六点,在三越旁边的那家店”,这里已经先后多次用作商谈之地了。
尽管我也饥肠辘辘,但还是先点了杯橙汁。胃的神经已变得完全迟钝了。
我们俩一上来并没有交谈,连对方的脸也不看。等骏河喝干手中的咖啡后,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事态变得严重了。”说完,他长叹一口气。
我抬起头,第一次和他四目相对,骏河的眼里布满血丝。
“你对警察说什么了?”
“我已经不记得了,毕竟我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他们请去问话的。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实说了而已。”骏河拿起桌上的万宝路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六根烟蒂。
“可是,”我说,“你没提浪冈准子的事吧?”
骏河用一只手挥灭了点上烟的火柴,丢进烟灰缸。
“那是当然的咯!”
“我也没提她的事。”
“我就猜你会这么做。”骏河显得松了口气。
“那么死因是——”
我试图往下说的时候,骏河伸手阻止了,因为一名女侍端来了我的橙汁。
等她走远后,我朝他的方向凑近,说道:“穗高的死因你知道吗?”
“关于这点刑警什么都没说,多半是还没查清楚吧。接下来要进行解剖才能知道。”
“不过你应该能猜到几分吧?”我问他。
“你也是啊!”骏河予以还击。
我含着吸管喝了口橙汁。
“他们几次三番问了我关于药的事。”
“我猜也是。”骏河点着头,视线在周围游走起来,似乎是提防刑警在盯梢。“我也被问到了,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是你告诉他们的?”
“不是,是警察先提出来的。好像已经询问过酒店的服务生了。”
“服务生?”
“警察一开始就调查了穗高在倒地之前吃过什么,因为从尸体的样子来判断,中毒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不久就有一个服务生提供线索,曾把一个药罐送到新郎休息室,还说这是我让他转交的。”
“于是刑警就找你问话了,你就告诉他们药罐是西口小姐给你的,这都是事实。”
“那时候你和西口在一块儿,所以到最后你也接受了调查。”
“似乎就是这样。”我总算知道了这事的前因后果,“警察一定认为美和子带着的药品里混着掺毒的胶囊。”
“那得取决于余下这些胶囊里的成分,只要发现其中一粒有毒,肯定就会得出结论穗高服了同样的毒。但如果剩下的这些胶囊成分没有任何问题——当然我只是说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么解剖之后即使在身体里检测出毒物,应该也无法得知其来源才对。”
骏河从嘴里吐出的烟云飘到玻璃窗表面,又慢慢散去。那一瞬间,夜色忽然变得朦胧起来。
说来真是怪事,我与这个男人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进行过如此的密谈,要说连接我们两人的纽带,只有那个自我表现欲极强的穗高而已。而那个穗高,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
哦,是啊,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我兴奋得简直想尖叫,但现在只能按捺住这种冲动,等回到公寓锁上门关紧窗户,只剩独自一人时再宣泄出来也不晚。“喂,”我再次挨近骏河,说道。
“嗯?”
“掺毒的,果然还是浪冈准子……吗?”我小声问。
骏河的脸色刹那间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扫了一圈周围,小幅点起头来。“多半就是这么回事了。”
“就是那瓶子里的胶囊,里面果然灌了毒药。”
“这种可能性很高。”骏河吸了口烟。“我原本以为把替换穗高鼻炎药瓶的计划失败了,没想到,有毒的胶囊还是顺利装了进去。”
“把胶囊放到药罐里的人是美和子,这么一来,毒胶囊在那之前就应该在瓶子里了。浪冈准子到底是何时把它混进瓶中的呢?”
“肯定是昨天以前放进去的呗,而且是偷偷地潜入屋内放的,”骏河把变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对他来说穗高的家就像自己家一样,肯定知道鼻炎药的药瓶放在哪儿。剩下的,就是潜入的时机问题了,你别看穗高一直在房间,但总会有开小差的时候,下手的机会其实出奇的多呢。”
“对她而言,还是出色地达成了与心上人同归于尽的夙愿啊。”
“是啊,不过穗高是自作自受。回过头来想想,女人可真是可怕的生物呢。”
这句老掉牙的台词,我没有做任何评论,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这段故事到这里为止是否产生了矛盾?我再次在脑海里回想着,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那接下来”我看着骏河,“就等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浪冈准子的尸体了。”
“关于这点,我希望有几件事你能明了,我叫你来这里的目的也在于此。”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
“首先我希望你装得完全不知道此事,包括浪冈准子在穗高家自杀,以及我和穗高搬运尸体。”
“这我知道。”
“还有,由于情况有变,我会把浪冈准子与穗高的关系向警方挑明,否则她对穗高下毒一事就无法合理解释。”
“也是。”
“所以这事理应也会传到美和子耳朵里,对她而言这无异于双重打击。”
我渐渐知道骏河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到那时,我会尽力不让她陷入恐慌的。”
“拜托了。因为我不希望再有下一个牺牲者出现了。”骏河又叼起一根烟,而紧接着他吐出烟晕的样子,比起先前显得多了几分从容。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骏河眺望着窗外,回答道。
和他在咖啡店门口分别后,我坐着出租车准备回月岛的公寓。中途回头确认了几次是否有车尾随,然而并没感到有警察跟踪的迹象。
一进自己房间,我立刻脱下出席婚礼的那套死板的衣装,穿着内衣,站在穿衣镜跟前。双手叉腰,挺起胸,凝望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身体里顿时有股力量往上涌,可我不知该如何将其释放,只是仅仅攥着拳头。
我复活了!灵魂被穗高诚杀死的那个雪笹香织,今天又重获新生了!
是我干的,是我杀死了他——
骏河直之篇
和雪笹香织分别之后,我并不能像她那样立刻回公寓,而是去了趟赤坂的酒店,在一楼的休息室里与穗高的父亲和哥哥碰面。据说他父亲以前是出租车司机,退休后由长子夫妇来照顾。而那个长子,也就是穗高的哥哥,在当地的信用金库里工作。作为穗高的家人,他们却出人意料地脚踏实地,我着实吃了一惊。
两人的老伴都健在,但今天都休息在家。他们俩今天清晨一大早驾着私家车去了茨城。据说他们本打算婚宴之后,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一次东京迪斯尼就从高速公路回家。穗高哥嫂俩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女儿,本来在婚宴进行到高潮时充当为新郎新娘献花的重要角色。为此,夫妻俩还特意放弃了给自己买新衣服,而给女儿穿上了高档的服装。告诉我这些事情的,不是别人,正是穗高。
我必须跟他们交待的,都是关于穗高葬礼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在哪里办,何种档次,和谁怎么联系,需要作决定的东西一大堆。就像人们讲的那样,为了没有心思悲痛才产生了称之为葬礼的仪式,一点儿都没错。
虽说如此,让原本到东京来出席儿子和弟弟婚礼的他们,一下子改为参加他的葬礼,真是有些勉为其难。毕竟我们除了把白领带结了下来之外,其余装扮都与婚礼时一模一样。
他父亲比起今天早上开碰头会的时候简直一下子老了10岁,我不管和他说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就像脑子完全不听使唤一样。他哥哥倒是勉强有些意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思维好像也不能完全跟上,我不得不把同样的内容跟他们重复好几遍,同一个问题回答几次,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所有的东西都由我来做决定。
葬礼在茨城举行,我明天需要联系殡仪馆,让他们帮我做几个形式的费用预估之后,由穗高的家人决定办哪种档次的葬礼,以及明天我还要跟警察打听如何拿回遗体——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办妥差不多就要两个小时。说是商谈,但其实只是我一个劲儿地说上两小时而已。
“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毕竟我弟弟生活上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啊。”我们商量差不多完毕后,穗高的哥哥道彦,充满歉意地说。据他所说,穗高这两年基本上连过新年都不回茨城。“没什么,只要有我能帮上忙的事,你们尽管提出来好了。”我说着违心话。我打算,适当地铺好条路,接下来瞅准时机就撒手统统移交给他们爷俩。要是被迫帮穗高企划公司的偿还债务的话,我可就惨了。
“人这一生可真是什么吉凶难测啊,偏偏赶在婚礼这天遇到这种事。他以前身体可好着呢,竟然会心脏麻痹,让人难以置信!”穗高道彦面带痛苦的表情说道。
从他的话语中,我能够察觉警方并未向他们透露他杀的可能性,心脏麻痹应该是他们随口编的死因。
“请问,她叫什么来着?就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之前一直沉默的父亲说话有些不连贯。是叫美和子吧,经他儿子这么一提醒,他接下去说道:“噢,对了,美和子。那孩子怎么办呢?入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