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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去哪儿了?”
“在这里。”
西口绘里带我走向了客人专用的休息室,但走近房间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大门关得死死的。
西口绘里打开门,我也跟在她身后往里走。休息室里都是前来出席婚宴的人,大家面露沉痛之色,还能不时听到轻微地啜泣声,那些人多半是穗高的亲戚吧。没想到那个男人死后竟然还有为他哭泣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抽烟者吐出的烟雾在空气里晕成白色一片。
几个不太像来客的男人靠墙而站,貌似在监视着这些人。他们多半是警察,我从他们的眼神、态度以及整体氛围上作此推测。
西口绘里走近其中一名男子,和他低声说了什么,那男人点点头看了看我,然后朝这里走来。
“您是……雪笹小姐吧?”那个留着中分的头发、年龄大约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问我。虽然人不高,但身板却像墙一般宽厚。与之相对应,他脸也很大,带着敏锐目光的双眼略微有些斜视。
我有些话想问你,男人说道,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把我带到了屋外,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皮肤像职业运动员一样黝黑。
在走廊兼做门厅的沙发上,我与两名警察坐了下来。那个中分头发的男人自称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渡边,黑脸男子叫木村。
他们先问了我的身份。其实让西口绘里把我带到此处,警察一定已经清楚我是何种来历,不过我再次作了介绍。
接着,渡边警部问了我刚才为止人在何处,我回答,一直陪在新娘身边。警部听了大幅点头。
“新娘一定受惊不少吧,现在休息了吗?”
“是的。”
“是否处于能说话的状态呢?”
“这个嘛,”我歪起脑袋,“我觉得现在有些勉强。”
我感到自己的面部开始绷紧。这些男人要对处于那种状态的美和子问什么呢?
“这样啊,那我就先和雪笹小姐谈谈好了。”警部对木村刑事说道。似乎只要获得医生的许可,他们今天还是准备对美和子进行问话。
渡边警部重新面向我说:
“您知道穗高去世的消息吧?”
“听说了。”我回答,“因为太突然,我非常震惊。”
警部点点头,像是在说‘这是肯定的’。
“其实关于穗高的死因,还有几个疑点。所以我们需要进行这样的调查,虽然可能会让您感到有些不快,但还请多多包涵。”口气非常谦恭,但结尾句却带着那种刑警特有的震慑力。听起来像是在宣布:接下来我们可要无所顾忌地进行调查咯!
“您说的可疑之处是?”我发问。
“这个嘛,我们等一会儿会讲的。”警部干脆地说,仿佛没心思来回答我的问题,“您应该也出席了结婚仪式吧?”
“是的。”
“那您目睹到穗高倒地的一幕吗?”
“要是您说倒地那一瞬间的话,我是没见到。因为我坐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直到大家都骚乱起来,我才发现出事的。”
“呵,不光是你,很多人都没见到呢。都说在婚礼上直盯着新郎入场是非常失礼的事呢。”
我本想告诉他,不管何时何地直盯着别人看都是一件失礼的事啊,可嫌麻烦就没说出口。
“不过还是有几位看到了穗高倒地的刹那。据那些人所言,穗高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好像是某种病发作的样子。然后就立即倒地不起了。”
“病情发作……”
“也有的人透露,他倒下前还捂着喉咙。”
“哎……”我不知该作何评论,只好默不作声。
渡边警部略向前探出身子,并且直直地看着我。
“听说您虽然是作为新娘方的关系人出席婚礼的,但与穗高也不无关系吧?好像以前是他的负责编辑?”
“曾经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是,而且是形式上的。”我回答,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辩解的口气。
“您有没有听说过穗高患有什么疾病?比如心脏,或者是呼吸系统方面的?”
“没听说过。”
“那您知道穗高身边有常备药品吗?”警部询问。
不知道,本想这么回答,可立刻又咽了回去。因为撒不着调的谎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经常服用鼻炎的药,因为一紧张就会流鼻涕。”
“鼻炎的药?是药片吗?”
“是胶囊。”
“那今天穗高也服用了吗?”
“我想应该服了。”
因为语气过于肯定,刑警感兴趣起来。
“哦?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
“神林美和子把药给了我,让我转交给穗高。”
“请您等一下。”渡边警部在我跟前摊开手掌做出阻止状,目光转移到木村刑警手上。那动作像是在叮嘱他:现在正是关键的证词,好好记录下来!“那些鼻炎药本来是美和子带着的吗?”
“是的,为了做旅行的准备,他们俩的药都放在一起,统一由美和子来保管。”
“哦~,那么她是何时何地把药交给您的呢?”
“在婚礼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大约十一点半吧,地点是新娘的休息室里。”
“神林美和子原来把药放在哪儿?”
“她的手提包里。”
新娘专用休息室面积大约有八叠,十一点半的时候,美和子还穿着华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说实话,我真嫉妒她的美,真想生来就能这么惹人爱。只是,作为穗高诚的新娘我却一点都不羡慕她,反而觉得这将是她不幸的开端。正是因为道路的前方有灰色的乌云若隐若现,而此时的美和子的脸却洋溢着天真无邪,对此全然不知,我不禁为她感到一丝心痛。
那时,美和子平日里穿的衣服和行李都堆放在房间的一角,手提包也在那里。美和子拜托我帮她去取包,我便将其交给了她。
除了我之外,西口绘里也在场。美和子当着我们的面打开包,取出了药瓶和药罐。她将一粒胶囊装入药罐后,交到我跟前说,请交给穗高。我虽然接了过来,但怕放在自己身边会遗失,所以立刻转交给了西口绘里。
不一会儿,大家纷纷离开了新娘休息室,我和西口也走了出来。过了没多久又遇到了骏河直之,所以我吩咐西口绘里将药罐交与他保管。
听了以上陈述,渡边警部尽管不住点头,但同时也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穗高,而要交给骏河呢?”
“因为骏河是负责穗高身边日常事务的贴身秘书,我又不得不呆在神林美和子身边……”
“原来如此”警部看了一眼木村,可能意思是,你一条不漏地记下来哦!
我注意到,警察并没有问我骏河直之是何人,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对骏河进行过了审问,那就应该听说了药片是我们交给他的。即便如此,这个渡边警官却装出一副第一次听说鼻炎药片的表情,我的心情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泄气。
“请问……”说到这里,我试图提问,“那个药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你指的是?”警部有些斜视的目光又朝向了我,眼底闪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光芒。
“穗高是因为那药的缘故才变成那样的吗?”
“你是说鼻炎药的缘故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没有说下去,再次瞅了一眼警察的表情,他们的目光敏锐观察起来,仿佛在说:听听这个女人到底怎么说。他们这么不厌其烦地问了胶囊的事情后,我确定他们一定对胶囊里的成分产生了怀疑。但他们却始终装作不知道,尽可能多套一些对方的话,绝对是为了维持一贯的搜查作风。没法子,我只能遵照他们的方针行事。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没有说下去,再次瞅了一眼警察的表情,他们的目光敏锐观察起来,仿佛在说:听听这个女人到底怎么说。他们这么不厌其烦地问了胶囊的事情后,我确定他们一定对胶囊里的成分产生了怀疑。但他们却始终装作不知道,尽可能多套一些对方的话,绝对是为了维持一贯的搜查作风。没法子,我只能遵照他们的方针行事。
“你们的意思是,穗高吃下的不是鼻炎药吗?”我问道,“换句话说,胶囊里装入了毒药一类的东西?”
“嚯”渡部警部嘴巴略微上翘,“你这个猜想很有趣嘛,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你们一直纠结于鼻炎药的事啊。”
警部听了我的话笑了,那是狡猾的笑容。
“我们只不过想尽可能客观地了解一下穗高在倒地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毕竟目前还不是讨论他是否被下了毒的阶段。”
既然搜查一课都出动了,那警察绝对是怀疑有他杀的可能性,可我没有说话,这恐怕是他们的一贯的办事风格。
“雪笹小姐,”渡边警部郑重其事地说,“您会这么想,应该是有其他依据的吧?”
“依据?”
“嗯,或者可以说是猜想。”
警部边上的年轻刑警摆出猎犬般的紧张架势,一见他此种表情,我便察觉到其实这两个人很想问这个问题。他们一定考虑过我在药片上做文章的可能性。
“没有,”我回答,“并没有你所谓的根据。”
尽管木村刑事明显露出失望的申请,可渡边警部只是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凭他的经验应该预料到事情并不会如此顺利。
这个后备警部向我询问,最近穗高诚和神林美和子周遭有没有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我回答他,似乎没有什么给我留下印象特别深的事情。这本来是谈到浪冈准子的契机,但我肯定骏河直之应该也对其避而不谈,所以我没吭声。
3
结果,我们一行人被他们审问到将近傍晚5点。即使来宾专用的休息室再大,一旦有总数超过200人坐在里面,绝对会压抑感倍增。连那些顾及到穗高亲戚在场而保持沉默的来客们,都陆陆续续开始发起了牢骚,其中还有些人顶撞警官。男人的怒吼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要是再晚上半小时解散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暴动。
警察们反复确认完各位今晚的居住之处以及联络方式后,大家终于可以离开酒店了。我本想再去看看美和子的状况,可来到了房间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去前台一打听,才得知神林兄妹已经回家了,警察是否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也不得而知。
我在酒店前坐进一辆出租,对司机说“去银座。”
在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