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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青书和段小虫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
就在此时,孙不一和孙不二左手握拳,放于胸前,朗声念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士子精神永生,圣道光芒长存!”
“轰!”的一声,两人的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浩大磅礴的气息和一束白色的光芒。
那股磅礴之气直冲天际,那束白色光芒圣洁无比!
“不要!”简青书叫道:“我还有其他办法!”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孙不一看了简青书一眼,微微摇头,随即大喊一声:“开山腿,断天脉!”
随着他这一声喊,无数磅礴之气和白色光芒涌到了他的双腿之上,孙不一狂啸一声,一个空翻,两腿并拢,像一柄开山的巨刀,带着无数电光,一刀斩向血眼苍狼。
“嗷呜——”
血眼苍狼也是一声怒吼,身影疾如闪电,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迎向孙不一。
“砰!”
“嗷!”
“咯吱!”
孙不一的开山之腿与血眼苍狼的狼吻撞到一起,血眼苍狼只是惨叫一声,孙不一的双腿,却被它一口咬断,甩到了一边。
断天脉,原本是兵家开山腿之中最厉害的杀招,意思是像天那么高的山峰,在这一腿之下都要被斩断。
但是孙不一只是一个养气境界的兵家士子,当然不可能真的有断天脉的能力,而血眼苍狼是大妖境界,相当于士子养心境,孙不一虽然发动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血眼苍狼也发动了急火攻心怒气狂暴,如此一对比,孙不一还是落了下风。
但是除了孙不一,还有孙不二!
就在孙不一发动攻击的同一时刻,孙不二也是右拳一举,怒喝一声:“杀破拳,杀气冲霄!”
无边的肃杀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引发的那些磅礴之气和白色光芒,不断地涌到他的右拳之上。
孙不一踢出“断天脉”,孙不二没有动……
血眼苍狼扑向孙不一,孙不二没有动……
血眼苍狼和孙不一撞到一起,孙不二没有动……
狂风呼啸,杀意弥漫,孙不一就是不动!
他不动,并不是不想动,而是在聚集力量,等待时机发起最后的一击。
血眼苍狼咬碎了孙不一的双腿,孙不二动了……
狂风立止,杀意凝聚!
孙不二竭尽全力,一拳轰向血眼苍狼还未落地的、暴露在外的肚子上。
“砰!”
“嗷!”
血眼苍狼又是一声惨叫,一根血箭当空喷出,被这一拳打得浑身弓起,陨石一般砸在石厅墙壁上,将石壁砸出一个狼形大坑。
与此同时,孙不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本就已经苍白如纸的脸色开始逐渐转青。
只不过,孙不一和孙不二虽然以生命为代价,先后重伤了血眼苍狼,但由于血眼苍狼的境界更高,并未因此彻底丧失战斗力,砸中墙壁之后,竟然又站了起来,龇着牙,喘息着,慢慢地向简青书和段小虫两人逼过来。
简青书双目赤红,提起手中的毛笔,飞速书写《干将莫邪诗》。
这一刻,他是真的被震撼了,也被打动了!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打动他的人不少,让他感动感激的人也不少,有简红鲤、有李纲、有段小虫、有宋别径等,甚至还有启蒙幻境之中的悬葫老者……但要说真正震撼他的,却是眼前这一对兄弟,这两个顾玉清的书童和下人。
简青书前世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就是什么精神,什么主义,什么关怀之类的大话和空话,但是这一刻,他突然间相信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主义,但天地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精神。
也许,那就是士子精神,那就是圣道精神!
血眼苍狼成功发动急火攻心怒气狂暴,如果自己四人贪生怕死,又或者犹豫不决耽误了时间,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四人都会死。
孙氏兄弟的行为,以及他们做出来的选择,或许有一些感激自己和段小虫援手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层次的智慧权衡、是一种人性光芒的焕发,亿万年来,面对无数天灾人祸,妖魔入侵,人族之所以没有灭绝,或者正是因为这种智慧的权衡和人性的光辉。
这一刻,简青书对于士子精神,对于圣道含义,又有了更加深刻的明悟!
第85章 战死
“嗡”的一声,当简青书书写完毕,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龙吟,接着又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
即便简青书身处秘洞之内,似乎也能够看到两道冲霄的剑光,以眨眼万里的速度,呼啸着飞到青阳山之上,飞入青苍秘洞之中,飞到自己的身前!
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
高亢龙吟与清越剑鸣之后,两道剑光眨眼间便穿越了千万里的距离,从青苍秘洞之中一闪而过,将躲在洞中的刘俊达吓得一个激灵,就到了简青书的面前。
这两道剑光,既是古代名剑雌雄双剑干将莫邪的剑魂浩气,也是简青书书写《干将莫邪诗》引发天地源力形成的源力之剑!
就在两柄源力之剑飞入石厅之时,血眼苍狼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狂啸一声,就往简青书扑来。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简青书心念一动,两柄源力之剑合为一剑,狠狠一斩,将血眼苍狼由头至尾、斩为两片,随后就消失于空气中。
血眼苍狼一死,一直卧在石厅另外一角、奄奄一息的三眼狈王挣扎着站起,就要逃出石厅,边上的段小虫指挥镰刀,一下子就将它拦腰斩为两截。
不过,简青书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扑过去抱住断了双腿的孙不一,但是孙不一不仅发动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更在之后被血眼苍狼咬断双腿,血液流光,身体早就冰凉一片了!
简青书又扑到孙不二那里,发觉他也是身体冰凉,伸手一探,发觉还有些鼻息,赶紧把他搂到怀中,试图给他传递一些温暖。
孙不二动弹了一下,想是要说些什么,简青书喃喃道:“你们这又是何苦?”
像是听到了他这句呢喃,孙不二居然勉强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道:“孙家……孙家三代之前,就……就以顾家为主家,我们……我们兄弟……自小……就与顾玉清一起……一起长大,名……名为主仆,实为……实为……兄弟,没想到……他……他竟……弃……我们而去……,我们……早就……早就……心生……死……死意……”
简青书见他说的困难,连声道:“我懂,我懂,不用再说了!”
“你……不懂!”孙不二接着道:“我……我们萍水……萍水……相逢,进山之前还……有……有……误会,但……关键……时刻……却……伸出……出援手,不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让我们……我……的……心又热……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们才会发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帮我们!”简青书赶紧道。
这个时候,段小虫和躲在角落的刘俊达都走了过来。
孙不二咽了口气,扭头看向段小虫,道:“抱……抱……抱歉,进山……进山……之前……冒……冒犯了你!”
“没有对不起,没有对不起,那是误会!”一贯淡定的段小虫,声音里面也带上了哽咽。
看到孙不二这个样子,简青书陡然间爆发出一阵怒火,咬牙道:“你放心,我一定杀了顾玉清,为你们报仇!”
孙不二勉强摇了摇头,道:“兵……兵……家……士……士子,讲究……忠勇为先,令行禁止,既……既然……认……他……为……为主,便……便当……奉行!我们……不……不怪他,你……要……杀……他,自……有……有你……的……理由,若是……是……为……我……我们……报仇……,就……就……不必了,弑主……,士子……不……不为!”
“忠勇为先,令行禁止”这八个字,孙不二说得毫无停顿,显然是习惯使然,之前肯定说过了无数遍。
“好,我不为你们报仇,我要杀他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们无关!”简青书胡乱擦了下眼睛,道。
孙不二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眼神一亮,像是把所有的力气在这一瞬间都用了出来,道:“认识……认识你们,真……真好,真好,真……好……”
简青书见他眼神涣散,很显然就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赶紧大声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帮你完成!”
但是,孙不二眼神逐渐涣散,似乎已经听不到了。
“老大,等……我,我……来……了,我……来……了……”
孙不二的声音渐渐暗淡下去,脑袋一偏,身体也彻底冷了下来。
简青书托着他的头,将他平平地放到地下,又把孙不一挪过来,和他并排放在一起,心底不由得感慨万千!
孙氏兄弟虽说是顾玉清的书童,但好歹也是兵家士子,已经踏入了圣道,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少有的前景光明的那一群人,命运比千千万万普通人家的子弟都要好上太多,但就因为碰上顾玉清这么一个主子,年纪轻轻就含恨而终。
孙不二死前虽然一直说着很好很好,但哪里有什么好,他只不过是心灰意冷之后觉得终于解脱了而已!
没想到顾玉清平素一副儒雅风流、谦谦君子的样子,重要关头却只顾自己逃命,甚至不惜用视自己为兄长的人的性命来为自己断后,看来无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能看出本性来。
想到这里,再对比一下段小虫,简青书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无论段小虫对其他人如何冷漠,但从这一路的表现来看,他真的是把自己当作兄弟,无论多么危险都坚定地和自己站在一起,甚至为了狈王之眼,多次主动提出以身犯险,这样的兄弟才是可堪托付的兄弟,比顾玉清好了一万倍不止。
不,段小虫和顾玉清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比性!
别说段小虫,就是刘俊达在除妖过程中的表现,比起顾玉清来都要好出不少。
简青书叹息一声,其实顾玉清未必就真的需要逃跑,以他养心境界的实力,又有孙不一孙不二两个悍不畏死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