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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德林果然放了他娘,气焰消了许多,说,田书记,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我们农民如果还过不上好日子,那以后就永远也别想过好日子了!
田大义说,老侄,这话还算上排场!是这个理!
田德林说,你说,他姓刘的凭什么要扣我们的反哺钱搞那个鬼基金会?
田大义说,是不应该!要是乡政府有钱搞那个基金会我们高兴,要扣我们农民头上的反哺钱搞那个基金会,我坚决不同意!
田德林说,田叔,你不知道我昨天受了多大的气!我去乡场上买农药,农药比年初时又涨价许多。我准备买两瓶农药的钱,结果买一瓶的钱都不够。没有农药,看着田里的虫子吃掉我们口里的粮食啊!我和买农药的女人吵了起来,那女人骂我“背时的”(此语为五溪男人大忌),我忍不住就在她柜台上重重地捶了一拳,一瓶农药跳起来砸在地上砸坏了。她要我赔,我有个卵子儿赔她!后来吵到了乡政府,乡政府姓刘的书记出面听我们说完情况后,农药擅自涨价他一个字儿不说,却要我给那买农药的女人认错赔农药钱。
田大义也听得有些气愤,说,那你不会问问他,乡里农药这么涨价,他为什么不管管?
田德林说,问了,姓刘的说,现在是市场经济,随行就市,一个愿卖,一个愿买,没有谁强迫你。田叔,你有亲身体会,我们农民是种田种地的,难道还能自己制造农药不成?这不是为难我们?
田大义说,这是不重视农民。
田德林说,这还不算,还说,我要是不给那女人赔钱,他就叫派出所把我关起来。昨天,我是没有办法,只好不买农药,赔了几十块钱。回来的路上才有人告诉我,那卖农药的女人原来是姓刘的表妹。昨晚上我想了一夜没有睡着,就是他要扣我们的反哺钱搞什么基金会才害得我没钱买农药。所以,今天我要去把姓刘的脑壳提回来喂狗!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田大义终于明白田德林为什么这么发怒。心里责怪刘书记实在不该这样说话办事,嘴上又只好说温和一些,怕在德林情绪上浇油,把事情闹大了给刘书记造成什么麻烦。他说,好汉不逞匹夫之勇。你这么扛着一把长马刀闯进乡政府,那派出所可就真有理由关了你。
德林娘说,你听听!儿啊,你听听!你田叔才有学问,才是见过世面的人!你田叔这话才是道理!
田大义说,德林啊,为反哺钱的事,我真的是在为大家说话,但是,现在还没有说出个效果来,你们怪我,我也认了。过几天,我要去乡里开会,我还要再找刘书记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老鼠钻牛角,不到头不甘心!
田德林终于说,那好,那我就等你再去找他姓刘的说。
4
田大义说要开的那个会,是全乡评议党员的动员大会,通知是提前几天就下来了,说,不按时参加会的,要给党纪处分。田大义当时就替别人担心,如今在外打工的党员不少,他们都能赶回来按时参加这个会?再一想,也许正是因这个情况,才在通知上加了这条规定。
为了在会前找刘书记说反哺钱的事,田大义早早地起来做饭。要走那么远的路,要开一天的会,还要找刘书记说事情,他得有精力,伙食不能差。他到屋后的鸡窝里把老母鸡扒到一边,从毛茸茸的鸡肚皮下抓出一只热蛋来,尽管老母鸡不情愿,瞪着眼咯咯地朝他发脾气,他还是把鸡蛋强行拿走,做了一大碗蛋炒饭。
吃过饭就往乡政府赶路。一路上他就想应该如何跟刘书记说反哺钱的事。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刘书记好接受呢?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县里的情况和田德林这些农民的愤怒,都要跟刘书记说说,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上下夹攻。一路上碰到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他又顺便收集舆情,问对乡政府扣反哺钱有何反应。
田大义赶到乡政府时还很早,开会的人还稀稀拉拉地没来几个。这也正好让他有时间跟刘书记说事。
他找到刘书记的房门口。这回田大义提高了警惕,怕再遇上那个漂亮女人。他站了一会儿,没见那个漂亮女人在他后面看戏,才放心地敲门。他把门敲开,刘书记正在写什么材料,自然是皱着眉头见他。田大义也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刘书记黑着长脸,田大义也不管这些,两代人的兄弟,还计较个脸色干什么!他走进门去坐下来,说,来杯茶喝吧,口干,走了一早晨的路。
刘书记说,对不起,开水还没有送来。刘书记话是这么说,水还是倒了一杯给田大义,不过是昨天的开水,没有放茶叶。
刘书记又坐回到办公桌上写什么,不想再理他。田大义自然感到被蔑视,但他忍了,说,趁还没有开会,老兄要跟你再说说反哺钱的事。刘书记还是一边写一边回他说,还用得着吗?我什么话都跟你说过了,一开始我就彻底告诉你为什么要扣这个反哺钱。是上几届班子把乡政府弄成了这个屌样子,我现在只有这么在活牛身上割肉吃。我也知道牛痛得在哭,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你不是到县里告过状了吗?
田大义这才心里痛了一下,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刘书记说,那你要我怎么说?
田大义只得把语气也强硬了一些,说,看样子,县里那位秘书已经把我反映的情况通报给你了?
刘书记说,如果无线电比你走得慢,那信息时代还有意义吗!
田大义说,那好!你打算怎么办呢?反哺钱什么时候退给农民?
刘书记说,退?
田大义说,你太任性了要吃亏!
刘书记说,我要是听你的话,什么事都做不成,那才真正叫吃亏!
田大义站起来了,说,刘老弟,我也告诉你,要不是你爸和我爸是老战友,要不是我们是两代人的兄弟,我就看着农民闹到乡里来,闹到县里去,我就看你怎么办!要不是这点感情放不下,我就是要管也不是现在这个管法!不错,我是到县里汇报情况,但我是怎么说的你知道吗?我总是叫领导跟你好好谈谈,只要你纠正这个错误做法就算了,我是在想方设法维护你的威严,支持你的工作。你知道吗?
刘书记现在远比田大义沉着,他仍然在一边写一边回话,说,你要是不支持我的工作,那就一定揭竿而起,带队到乡政府造反来了。
田大义气走了,刘书记又怪声怪气地说,田老兄,你知道我在写什么吗?到时候我才能告诉你!
刘书记在写什么呢?田大义想不出来,也没有心思问。
开会的人已经陆续报到了。田大义从刘书记的房里走出来,很不好意思,没脸面见人。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蔑视过。他又想起刘书记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两代人的感情纠葛又使他撕不下脸面。
田大义在乡政府大门口蹲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要再去一趟县里,再去找找县委书记才好,不能让刘书记惹出大祸来。真要是别人一告状,刘书记悔都来不及哪!看在两代人的情分上,就是忍气吞声,嘴上不给他说好话,暗里也还得尽自己的一份心爱护刘书记。
既然要去县里见县委书记,田大义就想把情况弄得更全面一些,就想起田德林买农药和女人扯皮的事。他从家里出门时,本是想见了刘书记也要问问这事的,但说得不投机,也就不好再问。现在时间还有,他干脆到那店子上看看,问问各种生产资料的价格,和去年同期做个比较。这样,见了县委书记也好全面反映情况,为请求不扣农民的反哺钱提供更充足的证据。
田大义去了乡场上那个农资店。店里兴旺到了妨碍交通的样子,货物充足,里面摆不下,货架就往店外的公路上延伸。柴刀草刀镰刀啊,老锄草锄羊角锄啊,犁头犁咀犁辕啊,水耙旱耙搭耙啊,薄膜纸牛毛毡啊,尿素碳铵磷肥复混肥钾铵磷麻绳棕绳都有。田大义不能样样都问,他蹲在店里重点问了问农药化肥的价格。果然是涨得不得了,上年比去年涨了一大截,这时又比年初涨了一大截。涨得比国家给农民的好处还快啊!田大义再问别的,女店主见他买又不买,老问这个价那个价,就不再回话。田大义说,问话不相欺嘛!女店主说,你又不是物价局的!田大义听这说话口气,就知道她很可能是在仰仗乡里刘书记。这么一想,又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漂亮女人。他记起来了,是他第一次到刘书记门上去碰了个满怀的女人,但他又立即否定,那天的女人穿的不是这衣服,天下人有点形似的可就多了,千万别弄错了。又想起田德林在这儿吃亏的事,就不再跟这个女人缠嘴,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出店门,蹲到一边和一个正往箩筐里装肥料的老农民说话。田大义问那老农民,现在家里日子还好过吗?老农民说,好过好过,吃饱穿暖已经不愁了,比二十年前的日子好过多了,就是进手的钱不多,出手的钱太多,农药化肥都买不回去。
田大义说,现在国家对农民的政策好不好啊?那老农民特意地把头偏过来,眼睛亮亮地认一眼是什么人在这样问话,回他说,要说国家对农民的政策,恐怕历朝历代都没有今天这么好过!
田大义得意地笑了,好像这么好的政策是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其实他也不过就是当过多年村干部。田大义说,那我们就应该知足了。那老农民说,嗬,知足啊,知足我可没有!本来我们的日子还应该过得更好,就是国家给农民的好处都让别人拦路吃掉了!
田大义笑了一下,说,你老说话有味道。那你说说,你对政策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