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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3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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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到学校,老师问我昨天下午为什么旷课,干什么去了。我理直气壮地回答,昨天下午我一直看红宝书来着。我以为这下老师要表扬我了,说不定还要让我谈谈看红宝书的体会呢,可结果却大出我的预料,老师既没有表扬我,也没有让我谈体会,相反却仍然罚我站在毛主席像前(站了一中午,因为我的错误比较严重),向毛主席请罪。当时我感到非常委屈,觉得自己没有撒谎,确实是看红宝书的。看红宝书有什么错,为什么还要向毛主席请罪?我十分想不通。 
  那时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都在流行跳“忠”字舞,向毛主席表忠心,逢到有什么活动,人人都精神昂扬地跳将起来。“忠”字舞不难跳,一学就会,也就是手拿红宝书,两臂大幅度地摆动,同时脚下大步向前,大步向后,大步向左,大步向右,结束时再摆出一个造型,弓箭步,一条手臂弯向前,齐胸举着红宝书,一条手臂平平地伸向后,象征着我们在毛主席的带领下,乘风破浪地向前进。当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发表了,那更是像过节一样,家家户户的收音机里,随处可见的高音大喇叭里,一遍一遍重复播送着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人们敲锣打鼓、举着红旗涌上街头游行庆祝。街上锣鼓喧天,到处是红旗的海洋,人们笑逐颜开,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啊,那真是一个火热的年代。 
  在那个火热的年代里,人人都有理想,有抱负,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都听毛主席的话,争做毛主席的好学生。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美国帝国主义),而是美帝怕人民。用我的大吊钳,推得地球转,挥手起风雷,顽石要打穿,心中想念毛主席,越苦越累心越甜。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解放军。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得好,夸咱们枪法属第一。月亮在那白莲花儿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方叔叔有个独生儿子,叫方小明,是我的同学,和我的关系挺好。他长的很秀气,有点像个女孩,不太爱说话,但对我很依恋,老是围着我转,还常让我到他家里去玩。我每次去他家,他都拿出很多零食给我吃,还把他收藏的一些小玩艺儿给我看,比如机关炮的铜弹壳,有机玻璃压制的毛主席像章,一个圆圆的没有边框不带把子的放大镜,等等。有一次,他不知从他家的什么地方找出一只旧的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拿出很多老相片让我看。这些老相片基本上都是他父亲以前照的,有他父亲挽着袖子站在路边打快板的,有他父亲坐在小河边吹笛子的(背景好像是晚霞或者是朝霞),有他父亲在土球场上打篮球的,其中一张相片特别引起了我的兴趣。那是他父亲穿着一身带竖条的病号服,坐在秋千上,背后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的女护士在推秋千,那女护士很年轻,长得非常漂亮,两条长辫子从耳边垂到身前,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他父亲两腿前伸,头向后仰在那个女护士的胸前,正开怀大笑,周围似乎是个花园,星星点点开着花朵。我拿起这张相片,仔细端详,尽管我还是个孩子,可这张相片却给了我一种奇异的感觉。那个年代,男女之间的界线是格外分明的,在学校里,男生和女生之间是从来不说话的,我记得,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到以后高中毕业,没和女生说过哪怕是一句话,结果成人后,逮到第一个和我多说了几句话的姑娘,立刻就和她热恋起来,太激动了。当时孩子们是这样,大人们也就不用说了,男女之间说话稍有点滑边,有点轻佻,就会被人指责为作风不好,作风不好那是很严重的问题,非但被人看不起,还要影响进步呢(进步指的是入党提干)。不用说,方叔叔当然不会是作风不好,否则他也不可能当上部队首长,可是,我总觉得这张相片里有种我说不清的东西,或者说是与众不同的东西。我问小明,他父亲这张相片是在哪里照的,他说是他父亲以前疗养的时候在疗养院照的,他还说,这些相片他母亲从来不让他看,是他偷偷翻出来看到的,他母亲要是知道了非揍他不可。 
  小明的母亲,也就是方叔叔的爱人,是一所地方医院的革委会主任(以后叫院长),她个子高高的,长脸,戴眼镜,留着齐肩短发。我不太喜欢她,她脸上从来没有笑容,说起话来轻声轻气的,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感觉。有时我星期天在她家玩的时间长了一点,她就会说,你妈妈可能在找你吧。我即使是个孩子,也能听出她想叫我走的意思,这让我很不痛快。我觉得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应该讲礼貌的,不能赶客人离开自己的家。方叔叔跟她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方叔叔很喜欢我,每次见了我总要摸摸我的脸,叫我小胖子,他会和我聊聊天,问问我学校里的情况,有时还让我把两手背在后面,挺起肚子学我爸爸走路的样子,然后方叔叔就哈哈大笑,说我学得像极了。事实上小明的母亲对我还算不错的,能让我在她家玩,这是因为我父亲是政委,是方叔叔的上级,也是部队的主要首长。要是别的孩子,他们父亲的职务比方叔叔低的孩子,来找小明玩,她就会板着脸说,小明不玩,你走吧。孩子们都有点怕她,不太敢来找小明玩。小明性格孤僻,很懦弱,我想这和他的母亲肯定是有关系的。 
  有一件事,我至今想起来还对方叔叔充满感激。说来有点不好意思,大约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段时间,我不知怎么有个坏毛病,爱偷人家东西。其实我家里条件很好,我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说出来,我父母亲一般都会满足我的。可我偏要去偷,大概觉得很好玩,很刺激吧。我偷的也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趁别的同学不注意,翻他们的书包,偷里边的一把尺子,一支高级铅笔,或是放在铅笔盒里的一些零钱。有一次我偷了一支钢笔,丢钢笔的同学汇报了老师,因为班上老丢东西,老师也很重视,结果全班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在教室里悄悄地检查了每个学生的书包。下课时我被叫到了办公室,面对着从我的书包里翻出来的那支钢笔,我承认了是我干的,在老师的盘问下,我还承认了偷过的其他一些东西。但是,当老师要我承认,有个同学带到学校来准备交的一学期学费被人偷了,也是我干的时候,我坚决予以了否认。那的确不是我干的,我自然不会承认。老师说我态度不好,要把这事通知我的家长,还要在全校大会上宣布对我的处分。我吓坏了,要是我的父母亲知道了这事,还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另外,要是在全校大会上宣布了对我的处分,我还怎么见人啊。当时我真觉得到了世界末日,真有点不想活了的感觉。放学后,我连家都不想回了,带着小明在街上瞎转,小明听我说了这事以及将要面临的后果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是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天黑了,我们才不得不回家。 
  我一夜未眠,第二天心惊胆颤地去上学,可出乎我的预料,老师并没有找我,班上的同学——包括那个丢钢笔的同学,也似乎都不知道钢笔是谁偷的,更不知道我以往的劣行,同学们待我一如既往。接下来的几天,老师也没有找我,她仿佛患了健忘症,把这事完全给忘了。一个星期后,小明带话给我,说他爸爸想跟我谈谈,让我到他家去一趟。我追问了小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天晚上,小明因为陪我在街上瞎转,回家晚了,方叔叔问他干什么去了,小明不会撒谎,就把我的事说了,还把我将面临的后果也添油加醋地说了。第二天,方叔叔就派了部队政治部的一个干事,专门到我们学校里,找了有关领导,谈了我的事。能够想像那个被方叔叔派去学校的干事是怎么说的:这孩子的父亲是我们部队的主要首长,这事如果传出去,有损首长的威信,影响很不好,希望学校方面不要处理他了,也不要扩散,至于这孩子,我们会教育他的。既然部队上为了我的事专门派人来谈了,学校方面考虑到军民鱼水情,也就让这事不了了之了。我还记得在方叔叔家,方叔叔对我说的话,他仍然叫我小胖子,温和但稍有些严肃地看着我。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说,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你父母亲的,但你要向我保证,以后再不要拿别人东西了,好吗?方叔叔没有说“偷”,而说的是“拿”,当时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满脸泪水地点了点头。以后我再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了。 
   
  我们大院的食堂里有个炊事兵,叫张双喜,这人脑子有点问题,除了烧饭之外,一有空就唱样板戏。他唱样板戏不是唱着玩儿的,而是一板一眼很认真地唱,还刻苦地钻研唱腔唱法,唱的时候还必端上架子,台风十足。这张双喜大概是觉得当伙夫没什么大出息吧,想靠唱样板戏唱出点名堂来,真是想好事呢。一个火头军,不老实烧饭,总在那里拿腔拿势地唱样板戏,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他脑子不正常了,都爱逗他取乐儿。有人对他说,他的样板戏唱得好极了,迟早会被调到宣传队去,演英雄人物,将来会红遍全中国的。他便信以为真,越发地勤学苦练起来,成天躲在食堂的仓库里,像头发情的公驴似的吊嗓子。有人从彩色画报上剪下了一张东方歌舞团某著名女演员的相片,对他说,这个女演员听说了他的事迹,爱上了他,想和他谈对象,特地托人把自己的相片捎来给他,问他愿不愿意?这种荒唐话张双喜也相信了,激动得不行,把女演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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