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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只手指“嘘——”了一下,走向教室前面。黑板上爬满的字迹是当天的三角学板书,什么m分之一。还有人把生物书忘在了椅子下的书筐里。手电筒的光线晃过了门边的电源开关,但是我并不想打开它,以防校园警察还在附近。
我移到门口,握住球型门锁,感到一股冰冷的血液涌上我的脸。我使劲一拽,门开了,反弹到墙上,把垃圾桶撞倒在了地上。我的心象橡皮筋一样蹦到了肚子里,又在我没来得及给它复位之前,蹿到了嗓子眼里。
查德把垃圾桶捡起来,看着我——他的面孔在黑暗中模糊了。“你没事儿吧?”他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这时,现实却在提醒我,别忘了我在哪儿,是来做什么。我抽回自己的胳膊,踏上白色格子和绿色格子相间的地板,奔向莱斯诺夫人的法语教研室。
手电筒的灯光只能照亮我前方大约三码的路面。其他的一切都是黑的。我大声地喊了几次维洛妮卡的名字,我的声音在墙壁之间回响。我真的希望她能在那——等着我,等着做什么鬼把戏,那都没有关系——因为现在,即便是和查德在一起,我也感到彻头彻尾的孤独。
我的灯光聚焦在大厅尽头的红色出口标志上,它就在法语教研室的左侧。从那出去的想法让我接着走下去,走向走廊的更深处,离查德更远一些,如果他还在后面跟着我的话。
当光线近到可以照亮出口的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眼睛锁在了门把手上。不可能是这样的。不可能是真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至少眨了十几次眼睛,可结果还是一样。一条厚重的金属锁链缠绕在两只门把手上。如果我想出去,我得退回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值得。也许这样就算了。也许我可以告诉笛瑞儿和安珀,我检查了所有的地方,维洛妮卡却踪影全无,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这太迟了。
我穿过了希尔克莱斯特学校的荣誉奖杯展柜,头一次发现所有的教室的门都锁上了。
所有的,除了法语教研室。
“维洛妮卡?”我冲着敞开的门口叫,还是没有足够地近,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停下来的时候,握着手电筒的手已经开始哆嗦,灯光扫过支持希尔克莱斯特学校大黄蜂队的标语,各班班长的招贴画,还有掉在地上的铅笔头。
“斯泰西?”一个男人的声音。查德的声音。我十分肯定。
“查德?”我转过身去找他,但是手电筒微弱的灯光让我看不了很远。“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我就在这儿。”
走廊里的回声使我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是前面,还是后面。
我等了几秒,想听到他再说些什么。但没有动静。我继续走,离法语教研室更近了,在我甚至还没等进去的时候,眼泪就溅落了下来。
然后我走了进去,我发现了她。
维洛妮卡。
她躺在地上,脑袋周围一堆课本,还有莱斯诺夫人的陶土花盆,还是完整的。一股细流从在她的头上流下,形成了一个梨状的水洼。我晃晃头,咽下自己的怒火,告诉自己那些流动的液体不过是花盆里溅出来的、或者是从天花板上漏下的水。
但我知道它的确是血。她死了。她苔藓绿色的眼睛盯着我,瞪大着,绝望地,在问我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儿来。
我抬头看看窗帘,它们拍打在窗台上。十一月份寒风被过滤到了房间里,与她额头上黄棕色的头发嬉戏,把头发染成了明亮的情人红色。我用手捂住了脸。房间的黑暗席卷了我。我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蓝色噩梦》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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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电话刺耳的铃声把我从睡梦里惊醒,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困惑了几秒钟之后,我开始想到也许昨晚的事情仅仅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我看看笛瑞儿空空荡荡的床铺。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在上课,我睡过了头,错过了第一节课。但马上我就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六,是第四天。
笛瑞儿的死亡之日。
“喂?”
“斯泰西,嗨,是我,查德。你怎么样?”
“你说呢?”
“好啦,至少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
“就象我昨天晚上告诉警察的,我没事儿。只是被吓着了而已。”
我闭上眼睛,尽量把昨天晚上发生的片断粘合在一起。我记起自己昏过去了,被架到一辆警车上,到处闪着警灯。桉树油和柠檬油的味道塞满了我的鼻子。有声音在试图和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好。“是的,还好。”我宽慰他们说。
“你想给家里挂电话吗?”他们问。“你需要看大夫吗?”
“不要。我只想回寝室睡觉。”
我记得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痛哭,然后大笑,再哭。有一个人,大概是校医,告诉警察我需要休息。然后警察说,他们会密切注视着我,明天早上再找我谈话。就是今天早上。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维洛妮卡,死在教室的地上,阴魂不散的绿色眼睛盯着我,绝望地。
“他们认为是我干的。”查德说。“他们认为是我杀了她。”
“你在说什么呢?”
“当我进了房间以后,我看见了维洛妮卡,也看见了你。我知道你是昏过去了,所以我想去帮你,但马上想到也许我应该去窗口看看,也许,我能发现些什么,抓住是谁干的。然后警察就来了,以为我要逃跑。然后他们看见你,躺在那儿。维洛妮卡……他们马上想到是我干的。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始告诉他们,你知道事情的过程,我怎么看见你们救笛瑞儿,然后我跟着你进了教学楼。然后他们不让我说了,告诉我我的权利。他们让我给家里挂了电话。”
“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告诉我要合作,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我就照他们说的做了。警察问了我一个多小时。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换了这个女的。我爸妈今天早上一早就飞过来了。他们吓坏了,还请了一个律师。”
我觉得自己似乎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呜咽,在他的呼吸无法跟上他的语言的时候。
“我得走了。”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好。”
“查德?”
“告诉我你认为我是无辜的,斯泰西。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人信任我。”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我听着他在电话那一端的呼吸。
“我相信你。”我终于说,飞快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这么想。电话的那一端咔哒一声。“查德?” 但他已经挂掉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我的话。
我刚想给他挂回去,却一眼看到了安珀的玩具熊背包,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警察一定以为它是我的。我把它拾了起来,拉开了小熊肚子上的拉链。多诺万的迷你速写本在最上面。我把它拽了出来,把它揣在我的夹克衫的里面的兜里。我在想他是不是还在医院里陪着笛瑞儿,我是不是能在那见到他。然后我拽出了安珀的手机,还是没电,我把它插在了床后面的电源插座上。
我抓起电话,打给医院里的笛瑞儿,这时听到了门铃响。也许是她回来了。我爬向床边,看到本来应该从门缝泄露进来的走廊的灯光,现在被挡住了——有人站在了门外。
我把听筒重新挂上,轻轻地起身,观察着黑色影子与门缝的游戏。站在房间的中间,我又等了几秒,等着他敲门或者闯进来。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我抄起角落里的棒球棒,然后,猛地一拽,门开了。
古怪的安珀。她正在写着字条,象是要留在门上的留言簿上。
“你什么毛病?”我说,“你吓死我了。”
“问一声早上好。”她说,不请自进。“我猜我也没必要问你怎么样了。” 安珀在她身后关上了门。“我都听说了。真不能相信维洛妮卡死了。”
“信了吧。因为那是真的。”
“我知道,”她说,手指抚着窗台,眼睛盯着草坪。“这都是……不该发生的事,不是吗?”
我伸手到抽屉里找熏衣草油,希望花的香味能安抚我的心灵。
“我听说他们把下周的课都取消了。” 安珀说。“好象还要为这事儿开个会,可是这个周末人们都走了。”她看着我在耳朵后面用手指尖点着熏衣草油。“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心烦意乱的。”
“你想我能怎么样?几个小时以前,维洛妮卡??李曼躺在我面前,死了。你却象一片被剪下来的脚趾甲,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感觉?又不是我干的。我是说,我是觉得这很糟糕——我也许不喜欢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我把瓶子盖盖上,扔回了抽屉里。的确是没有意义再和她就这个问题理论下去了,因为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我也可能会象弹道火箭一样大发光火,而今天,尤其是今天,我需要冷静。力量和理智是同行的。
“昨天晚上笛瑞儿是在医院过的夜吗?”我问,终于。
“你说什么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怎么能和我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在这儿离开的她,从医院回来。”
“你什么意思? 你离开她了?”
“是啊,她打电话给她的父母,然后就登记出院,我打电话叫PJ过来接我们。他过来了,我们就把她放这儿了。”
我看看笛瑞儿的床,床单没有被碰过。“你们真不应该。她昨天晚上没回来。”
“我想我们知道在哪儿离开的她。”
“我们是谁?”
“我告诉过你了,我和PJ。”
“那多诺万哪去了?”
“他打出租回来的。PJ嫉妒死多诺万了,他说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