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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应该是纯净的;当能量在没有被净化的时候,它们不能完全地发挥作用。当然,当你的学校里只有站着用的淋浴喷头时,想洗盆浴是很困难的;浴室里的情况经常是,淋浴喷头只能处理二英寸高的水,还没等水滴落在地上,下水就被堵了。
我把下水用塞子堵好,放了四分之三池子的温水。这是一只老式水池——白色陶瓷,银色配件——被固定在房间的一面墙上。在水里,我加了一些康乃馨花瓣——我从大堂的花瓶里“借”来的。然后,我又分别滴了几滴迷迭香、薄荷香和广藿香香油,加了一把薄荷叶——所有能够抚慰我、净化我的香草和花瓣,但愿他们能帮我睡上长长的、安稳的一觉;更重要的,让我的梦更加具有洞察力。
我打开一瓶爽身粉,舀了一勺,洒在一个陶瓷杯里。我又往杯里加了四勺蜂蜜,搅匀。爽身粉会帮助我看清楚在梦里困惑我的形象,而蜂蜜会帮助我把梦留在那儿,让我记住。我用手指把混合物舀到水池子里,然后用手搅,让所有的成分都充分地混合,强化它们的力量。
为防止溅水,我在地板上铺了一条毛巾,然后换上了我的红色的、带着毛毛圈的睡袍——在我越堆越高的“舒服服饰”里,它是我最喜欢的一件——接着,我把海绵蘸在水里,打开睡袍,从大腿开始,海绵顺着大腿滑下,在我屈身俯向脚尖时,我吸到了花的香味。“油和水,花和草,让梦进入我的视野,今夜就给我最真的见解。”我诵了三遍,想象着香油的海洋在净化我的肌肤和我呼吸的空气。我重新蘸了一下海绵,从腹部向上,到脖子和肩膀。我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我放进笛瑞儿的机器里的自然之声CD——潺潺的流水声,伴随着恰到好处的鸟鸣。这是这个秘方的最后一个组成部分了:它将帮助我平稳我的情绪,体验明晰的梦境,而不被自己的恐惧所阻却。
我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几天的梦不那么生动了。奶奶以前说过,要想得到最具洞察力的梦,你必须能够勇于承担事情的后果。她告诉我这个的时候,正是吃茶的时间,她一边玩拉米纸牌(基本玩法是组成三四张同点的套牌或不少于三张的同花顺,译者注),一边吃着奶油饼干。我那时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而现在看,它太有道理了。
我知道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做梦。我知道我的潜意识可能已经发现了我内心的恐惧。在我让莫拉失望的一刻,一半的我就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次失败,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剩下的一半也会死掉。到那时,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用海绵滑过我的脸,集中精力想着“力量”二字,想象着流水在冲走我所有的恐惧。这个动作真的给了我力量,恢复了我已经丧失了的勇气。我看了看紫水晶戒指,亲吻了那块钻石,想象着奶奶的双颊,完全相信,她现在正以某种方式,和我在一起。
我用睡袍把自己包起来,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黄色的蜡烛和一个笔记本。我需要想一想我的问题,向我的梦寻问。一个聪明的问题。一个能以多种方式向我泄露事实真相的问题。可是我写下的却只有一个问题,而且是最显而易见的那个问题:是谁在追踪笛瑞儿?
我把它叠起来,放进我的梦口袋,塞进枕头里。然后我爬到床上,闭上眼睛,身体象温热的泡茶袋放在茶杯盖上。每一次呼吸,我都想象着一弯清冷的月亮,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直到它变成了一个亮点。
我刚刚迷糊着,就听见了敲窗户的声音。“斯泰西,”一个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
查德。
“快点,斯泰西。”他说,“让我进来。”
我从床上起身,系紧睡袍的带子,把脑袋伸向窗户。他总是不可思议地在最令我尴尬的时间造访。而就在我看到他的这一瞬间,我的厌恶感就融化掉了。他看上去棒极了。在他看着夜色,等着我放他进来的时候,我仔细地欣赏了他:黑色皮夹克紧裹在肩膀上,头发完美地卷曲着。他没有戴平常戴的隐形,而是戴了一副金属框架眼镜。
我,另一方面,却感到头上有爽身粉结成了块,脖子后面也挂了一滴蜂蜜。庆幸的是,昨晚所做的美容尚遗韵犹存,而今天,又经过了海绵浴,我感到格外地性感。
听见我打开窗栓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一丝微笑爬上了他的双颊,自信的微笑。那个微笑告诉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他也有同感。
我使劲把窗子拉开,然后拽过一个凳子坐在窗口,这样我们就可以平视对方了。
“嗨,”他把窗子拉得更开一些,胳膊肘抵在窗台上。他嚼着口香糖,一小块儿薄荷绿色在他的舌尖翻来覆去。
“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我说,“我刚刚洗了海绵浴。”
“真的?”他说,“也许我该来得再早一点儿。”
我紧张地笑了,发出听上去怪怪的咯咯声。但查德的面部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好象他是当真的。
“那么,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吗?”
我夹紧双腿,感到想要尿尿。“就一小会儿。”
“好啊。我想和你谈谈。”他靠得更近一些,我闻到了口香糖的薄荷味。
“谈什么?”
“谈我们。”他的目光逗留在我的颈上,我的睡袍的领子正呈V字型敞开着。
我换了个姿势,脚跟用力着地,憋住越来越强的尿意。“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儿?”我咬紧牙,忍受着痛苦。
他从后面的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用红色的大写字母写着我的名字,和其他字条的字体一样。“这是给你的。”
“你知道是这谁写的吗?”
“你会介意是谁写的吗?”
“你什么意思?是你——”
“我是说,如果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查德把他的脸靠得更近了,我感到了他嘴里的呼吸,湿润了我的脸。大错特错。我不能喜欢他。
“是的,你会的。”他说,象是读懂了我的心。
我的嘴唇颤抖,期待着他那带有薄荷香气的亲吻。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别的地方——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右耳垂——可是我的眼睛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细巧的、浅粉色的、似乎专门为我的嘴雕刻出来的嘴唇上。我闭上眼睛,等着他用他的双唇触摸我。
“先打开字条看看。”他喘着气说。
我胃部下面的地方更紧迫地刺痛着我。“查德,”我说,“我得去趟卫生——”
“打开它。”他说,“这是你期待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字条,字条的中间写着:爱是滑稽的。
“爱是滑稽的?”我问。
“我想,要是你仔细琢磨琢磨,”他说,“对有些人来说,所有的事都是滑稽的。”他轻轻地用手拂过我的脸,电流穿过了我的全身,直到我西瓜红色的脚趾尖。“等一下,”他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有别的东西。”他从身后变出三支百合,递给我。“一定要交给笛瑞儿。”
“我不明白。”我说。
“你会明白的。”他靠向前,把他的唇压在了我的上面,他的吻爆炸在我的唇上和舌尖。
在我们身后,我听见了门上的钥匙响。还有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轻轻地。有人来了,但是我不能让自己走开。
我也不愿意让自己走开。
门嘎吱一声开了,而查德还在接吻我。一双鞋哐啷哐啷地走过木地板,就在我身后停了下来。
“斯泰西?” 笛瑞儿的声音说。
我溜不掉了。我也不愿意溜掉。
“斯泰西!”她重复着我的名字。“醒醒,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当我最后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笛瑞儿和安珀都在我的床边围着。
“你又做噩梦了?” 笛瑞儿问。
“嗯……”我的大脑飞速地转着;那感觉太真实了。“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你的呼吸特别奇怪,”她说,“几乎是呼吸过度。”
我在床上动了动,感到短裤只是有一点潮。可真不错。“我得去厕所。”我把靠枕拽到被子上面,起身,向后退着走到门口,尽量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到了走廊上。
真是幸运,淋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解开睡袍,查看溺湿的地方。还好。只有一点点湿,在深色的毛毛圈质地的睡袍上,几乎看不出来。我挤到在手掌上一些浴液,扒掉睡袍,跳到一个喷头下面,开始冲洗,尽量避免弄湿头发,省得让笛瑞儿和安珀看出来。
我一边擦洗,一边想着那个梦,琢磨着它什么意思。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梦中的吻,那个吻!我把手指放在了唇上,还能够感到它的震颤,似乎查德还在此徘徊。“爱是滑稽的,”我轻声地对着水流说。我想弄明白爱的含义,他的每一个字的含义,薄荷口香糖的含义,却偏偏没有想到那个最大的问题——为什么我的梦把查德带到了我的窗前?
我从淋浴底下出来,滑进睡袍里,回到房间。
“都怪那些烤干酪辣味玉米片。”我说,拍着自己的肚子。但她们却并没有在听我说话。安珀在翻笛瑞儿收藏的CD,笛瑞儿在和她妈妈通电话。我坐到床边,扒掉睡袍,从地板上的“可回收衣物堆”里淘出一件新T恤和一条短裤。
“笛瑞儿的音乐太过时了,” 安珀说。“还有什么自然之声?真糗。”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窗户的声音。
是PJ。我知道是因为他的敲窗总是相同的声音——一连串砰然作响的重击,他说敲出的是“我梦到了珍妮”的调子。
“坏了,我们怎么把他给忘了,” 安珀说,“让他进来吗,斯泰西?”
我掀起窗帘向下看。PJ头发上金黄的轮廓色在月光下明晃晃地盯着我。“你又染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