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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疯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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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月冰安慰道:“医生说不要紧,只是左脚髌骨开放性骨折,拆了石膏就好了!你安心治疗吧,学校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和单位,估计要不了几天你家里人就来了。”
    马超龙将头偏向窗子那边,用手不停拍打着床板,叹息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李月冰:“马超龙,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相信你会坚强地重新站起来,早日回到学校!”
    马超龙泪眼濠濠地望着天花板。

第九章
    1。
    尹丽萍坐在卧室的床沿,呆呆地望着挂在墙壁上的她和马超龙的结婚相,脸颊上爬着两道泪痕,她的手里抓着“海大”寄来的信函。
    女儿马艳从门外探进头来:“妈妈。我上学去了。”
    尹丽萍恍然醒悟过来:“哎,艳艳别走,你哥呢?我有话跟你们说!”
    马艳连忙跑到门边喊住已背着书包走出去了的马海波。
    尹丽萍用手掌擦了擦眼泪,走到外间屋子对马海波兄妹俩说:“海波,妈妈今天要到海星去照顾你爸爸,可能一时回不来,你和艳艳到姑姑家住几天,要听话呵!记住了吗?”
    马海波默默地点点头。
    马艳从桌子上的小纸盒里,拿出一只自己折叠的纸鹤交给尹丽萍:“妈妈,请你把这只纸鹤带给爸爸。”
    尹丽萍气恼地说:“我都急死了,哪有心情给你捎这玩艺?”
    马艳低下头委屈地:“妈,你把它捎去嘛,我想爸爸!”
    尹丽萍拿过纸鹤,随便地放在衣袋里:“你想他,可他想过你们没有?出去时说走就走了,一句招呼都没有,现在出事了倒要我去侍候他!”
    马艳眨巴着眼睛望着尹丽萍。
    2。
    列车经过一夜的行驶,早已穿越了湘粤交界处的大瑶山隧道。进入粤北之后,乘客感到气温明显高了许多。
    尹丽萍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她微闭着双眼,脸色显得很疲惫。
    一辆售货的小推车推了过来,在尹丽萍的膝上撞了一下。尹丽萍张开眼皮,连忙将脚挪进座位的里侧。
    “香烟,瓜子,八宝粥——”女列车员推着小车走过去。
    尹丽萍将目光投向斜对面的座位上,欣赏地看着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的鲜艳裙装,脸上的倦容已被羡慕的神色取代了。
    3。
    “唉哟,疼死我了,快叫医生给我打止痛针……”马超龙用拳头砸着床板,叫喊道。
    趴在床铺的另一端打瞌睡的尹丽萍被惊醒了,她直起身子:“你叫什么嘛?医生说过止痛针不可多打。”
    马超龙摇晃着脑袋:“唉哟,你是想整死我呵!”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马超龙马上央求道:“请你给我打止痛针吧,好疼啊!”
    护士将一张催款单递给马超龙:“你的钱用完了,快到交款处去交钱。”
    马超龙看了一眼催款单,瞪眼对尹丽萍说:“你交了多少钱?怎么就没钱了?”
    尹丽萍:“我交了一千三。”
    马超龙责怪道:“为什么不多交一点?”
    尹丽萍:“我哪里还有钱呵,你是自动离开单位的,现在单位不管了。这一千三百块钱还是向康道阳和你大姐借来的。”
    马超龙闭上眼睛,把催款单捏作一团,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4。
    下课了,李月冰夹着教案往教室外走去。向辉等几名学生追上李月冰。
    “李老师,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个事。”向辉一本正经地说。
    李月冰:“是不是关于马超龙住院费的事?”
    “是的,他的医疗费已经用完了,医院向他催款,可是他妻子拿不出钱来!”向辉说。
    李月冰:“我也听说了。可马超龙是自动离职的,学校写信到他原来的单位,信被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她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学校领导对这件事非常恼火,原因是马超龙本无单位,属于社会闲杂人员,不符合招生条件。另外,他未经允许住进学校果园,并擅自闯入施工现场,严重违反了校规。看来马超龙的麻烦不小,但现在首要的是医疗费问题,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向辉:“我们正要跟你商量,准备在同学中开展募捐活动,这也许能筹措到一些钱。”
    李月冰:“这是个好主意。你们可以组成一个募捐小组,专门负责这项活动。”
    向辉:“好的。”
    5。
    为了医疗费的事马超龙和尹丽萍几乎天天吵架,尹丽萍感到心烦意乱,也不顾马超龙是在治疗中,同样对他没有好脸色。马超龙施行第二次手术后的第五天,她打来一盆子热水为马超龙擦身,一面擦拭着马超龙的背部,一面绷着个脸颊唠叨:“你左也说我不如文静,右也说我不如文静。是呵,我没有她能干,没有她聪明,可我却整天为你支撑着那个家。你日夜念着她,叫她来侍候你呀!”她一面唠叨一面扶马超龙转过身子,好让他躺平,可是不小心却碰到了他的伤腿上,马超龙疼得脸歪嘴斜。
    马超龙一扬手将放在床边方凳上的盆子扫到地上,大声吼道:“滚!不情愿就滚。你这个不安好心的狗东西!”
    盆子里的脏水倾倒在病房的地板上,也溅湿了尹丽萍的双脚。
    护士们闻声跑了进来:“怎么啦?你们又吵什么?”
    尹丽萍木然地站在那里,脸侧向一边,不看任何人。
    一个护士拿来了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擦干净,她一边拖地一边说:“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夫妻,一天到晚吵个不休,像对仇人似的。”
    尹丽萍嘟哝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夫妻,是仇人!”护士听了偷偷撇了撇嘴。
    护士们离开之后,马超龙渐渐睡着了。尹丽萍双臂抱在胸前,绷着脸站在窗边,眼里噙满泪水。
    6。
    一夜没合眼的尹丽萍为马超龙端来了早餐。
    马超龙端起饭碗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又放了回去。他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冷冷地说:“你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让我心烦。你还是走吧!”
    尹丽萍回过头狠狠地瞟了他一眼,说:“你横竖看我不顺眼,我还愿意侍候你不成?走就走!”她从病床上拿起自己的小背包,气愤愤地冲出了病房。
    7。
    李月冰、向辉匆匆忙忙地向住院部大楼走来,刚上了台阶,就与气冲冲往外走的尹丽萍迎面相遇。
    李月冰:“哎,小尹,你这么早到哪里去呀?”
    尹丽萍瞥了一眼李月冰,用手拭了一下眼角上的泪,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这里就麻烦你们了。”说着快步走下台阶。
    向辉迷惑地看着她。
    李月冰追上几步:“哎,小尹,你不能走!小尹……”尹丽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大门。李月冰等人不明就里地互相望了望。
    8。
    向辉他们几名男女同学组成的募捐小组,在学生食堂前向来此就餐的学生们募捐。
    在他们头顶的上方拉着一条红布横幅,上写:“帮助马超龙同学战胜灾难募捐活动”向辉激情亢奋地在作即兴演讲:“同学们,你们一定还记得,去年秋天,第一届夜大开学的时候,有一位年过不惑的工人师傅卖血求学的事吧;你们也一定还记得,就在这个食堂里,这位同学是怎样辛勤工作,赚取他赖以学习和生活的微薄收入的吧。可是今天,他不幸摔断了一条右腿,一场意外灾难使他致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家乡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要吃饭。他的妻子是一个无业妇女。这样脆弱的家庭怎么承担得起巨额的医疗费用?他无力支付这笔钱,目前医院已经停止给他用药!
    “同学们,他就是马超龙同学。
    “让我们发扬互助友爱精神,以我海大师生的真挚爱心,伸出救援之手,尽我们绵薄的力量来帮助马超龙同学走出困境,战胜灾难!每个人捐献一元钱,爱心无限助学友。同学们,快行动起来吧,我们的兄长正在忍受着伤痛的煎熬,而我们的一个小小举动却能使他走出灾难的阴影,重塑生活的信心!我们募捐小组代马超龙谢谢你们啦!”
    在向辉他们周围聚集了一大群学生,大家纷纷将钱币投进一只贴着“募捐”字样的纸箱里,一元的,二元的,伍角的……有一名同学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出一分钱,最后刚脆把惟一的几张餐票投进了捐款箱,然后不愿留名就掉头挤出人群,拿着空碗离开了食堂。
    9。
    向辉等人发起的给马超龙治疗募捐的活动,得到了全校师生员工的积极响应,大家都很同情这位卖血求学的大龄同学。有人还表示宁愿捐出自己的好腿。在向辉他们的及时规劝下才使得募捐活动在预期的规模内进行。
    这天,向辉他们带着募捐来的钱来到医院里。
    “老工人,好些了吧!”向辉推开病房门,笑着问道。在他身后还有李月冰老师和另外两名同学。
    马超龙见了他们,慌忙将一张纸塞到枕头下面,吃力地欠起身子,对大家打招呼。他的脸上挤出一丝模糊的苦笑。
    向辉扶着他重新躺好。
    向辉将手中一个报纸包交给马超龙:“这是学校领导和全体师生员工捐赠给你治病的钱,包括倡议者的153元,一共是748。5元,另外还有捌两饭票和叁块钱菜票。大家的捐款热情真高啊,有捐几拾的,有捐几毛的,有的把剩余的餐票都捐出来了,有个女生每从募捐箱前走过一次就捐一元钱,两天捐了四元。大家要我们问候你,都盼望你早日康复,重返校园。”
    马超龙睁着湿润的眼睛望着他们。
    他嗫嚅地说:“李老师,我,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用两只拳头捶打着自己的眉骨,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李月冰等人诧异地注视着他。
    李月冰的目光落在了马超龙的枕头边。她伸手抽出露在枕头下边的一张信笺。马超龙急得要去抓那张纸,但没有抓着。
    李月冰展开信笺,上面赫然写着“我的遗嘱……”霎时,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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