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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由议会管理,议会有八个人,分别代表生产、能源、社会工程、艺术、经济、科学、体育和哲学,议会没有固定的主席,由八个人轮流担任,每人一年。
“我们现有人口已经超过五万,比预计的最佳人口数还差一点,所以还在接收新成员。当然我们也有一些疏漏,某些方面的专业人才还很缺乏。
“在这个小岛上,我们尽量保留着人类的独立性和艺术传统。我们对外星人没有任何敌意,我们只想不受干扰地做自己的事。他们在摧毁古老国家和人类旧的生活方式的同时,把好的东西也一并毁掉了。整个世界是太平了,但也失去了特色,在文化上已经死掉了。自从外星人到来之后,文化就再由没有新的进展,原因很简单,人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追求了,消遣娱乐又太多。你们也注意到了,各种频道的广播和电视节目加起来每天有五百个小时,就算不睡觉、不做事,也看不完二十分之一,人们变得像海绵一样,被动地接受信息,再没有任何创造性的思维了。现在平均每人每天要看三个小时的电视,很快,人们过的就不再是自己的生活,只要有一集又一集的家庭剧就够了。
“而这里,在雅典,娱乐只占人们生活中一个适当的比例,并且这里所有的娱乐节目都是现场的。在这样规模的社区里,所有的观众都可能到现场来,这对表演者和艺术家来说尤其重要。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支可以跻身世界前六名的交响乐团。
“你们并不只是听我说说而已,你们可以在这儿住上几天,感受感受这里的环境。通常人们都是这样的,如果决定来,我们就让他们参加一组心理测试,这是我们自我保护的主要手段。大约三分之一的人会被拒绝,通过考试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回去处理他们的事务。有时,他们会改变主意,这种情况极少,多半是出于自身无法控制的原因。我们的考试百分之百可信,通过考试的人肯定是真正想来的人。”
“要是他们搬来之后改变主意呢?”简问。
“那他们可以离开,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过一两次。 ”
说到这儿,大家都不说话了。简看了看乔治,他摩挲着现在艺术界最流行的络腮胡,思考着。只要胡子不烧着他们身后的船,简也懒得操这份心。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有趣,不像自己担心的那样怪异,更重要的是,孩子们肯定会喜欢这里。
六周之后,他们搬进了新雅典。一层楼的房子很小,但对他们这样一个不打算再要孩子的四口之家来说足够了。一切省劲的设施应有尽有,简不必担心回到操持家务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去。只是看到厨房时,她有些不高兴。这样规模的社区,人们应该打个电话到食品中心,再等五分钟,就可以吃到食物了,人的个性固然重要,但要在这方面体现个性就有些离谱了。要准备全家人的饭菜,她沮丧地想还要不要缝制全家的衣服呢?幸好,洗碗机和雷达测距仪之间没有织布机,还不至于太惨。
房子里其他地方看上去都光秃秃的,还从来没有人住过,要隔一段时间才能把它变成一个温馨的家,孩子可以让这样的地方很快就有家的感觉。
房间还没有挂上窗帘,简走到窗前,往外眺望。新雅典的确很美,他们的房子建在小山的西北坡上,可以放眼俯瞰整个小岛。北边两公里之外一条堤岸通往斯巴达,像一柄利刃切断水流。斯巴达形如火山锥,遍地荒石,与平缓的雅典岛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强烈的反差有些让人害怕。不知道那些科学家怎么能断定它不会苏醒过来,吞没这儿所有的居民。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上山了,他根本不顾交通规则,始终在棕榈树树阴下前进。那是乔治,他已经开完第一次会议,回来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赶快忙家务吧。
随着“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自行车停下了,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俩才能学会骑车呢?他们当初根本没有想到还要学骑车,岛上不允许个人拥有车辆,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岛上直线距离最长不过十五公里。各种服务性车辆——卡车、救护车、消防车等只有社区才有,这些车辆的使用都受到严格限制,除了真正紧急的情况,车速均不得超过每小时五十公里。人们因此有了更多机会锻炼身体,大街上也不拥挤,更没有车祸。
乔治应付似的吻过妻子,长舒一口气,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
“噢!”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上坡的时候,别人都超过了我,看来他们真的习惯了。我的体重恐怕已经减了十公斤。”
“今天会议如何?”简问,希望他不要累得没有力气帮自己打开包裹。
“很有趣,人太多了,一半的人我都记不住名字,他们看上去待人都很不错。剧院跟我想象的一样好,下周我们就开始排练肖伯纳的《回归玛士撒拉》。我全面负责道具和舞台设计,再不用很多的人来告诉我不能做什么了。我们会喜欢这里的!”
“骑自行车也不怕?”
乔治勉强笑了。
“不怕。”他说,“再过几周,这个小坡就不在话下了。”
他嘴上这样说,实际上自己都表示怀疑,但结果证明确实如此。
一个月后,简也不再念叨汽车,厨房的事也上手了。
从名字“新雅典”就可以知道,这个城市不是自然发展的结果,城市的一切都经过了专家们的数年研究和精心策划。它的建立是对外星人的公然反叛,就算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力量,也是在挑战他们的政策。支持建这个城市的人最初都认定卡瑞林会想法挫败他们,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太出人意料。也许他有的是时间,迟早会打击他们:也许他早就知道这个计划注定要失败,因此没有必要采取任何行动。
很多人认为这个城市最终会以失败告终。过去,在真正的社会动态力量理论没有出现前,存在过许多以宗教、哲学思想为核心的社区,这样的社区大多失败了,只有少数幸存下来,但雅典的建立有最高科学水平的保障。
出于种种考虑,人们选择小岛来修建这样一个城市,其中主要是心理上的原因,就算现在这样一个航空发达的时代,海洋本身已经不再是一个障碍,却仍给人一种感觉上的隔离;而且,一个面积有限的地方有助于限制居民数量,最多人口不能超过十万,否则,一个彼此联系紧密的小型社会的优势就没有了。这个城市的创建者希望这里的居民除了认识每一个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外,还认识其他百分之一二的人。
新雅典计划是一个犹太人发起的。和摩西一样,他没有活着成为这座城市的居民,城市建立起来时他去世已经三年了。
他出生在以色列,地球上最后成立的独立国家,因此也是历史最短的国家。主权的结束给以色列人带来的悲痛,远甚于其他国家的人民。奋斗了好几个世纪才刚刚实现的梦就这样毁灭了,实在难以接受。
本·撒叻蒙不狂热,但童年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要把这样的思想付诸实践。外星人到来前地球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回到那个时代去。和其他聪明善良的人一样,他也感谢外星人为人类做的一切,但又因为不知道外星人的最终目标而不快。他有时想,外星人尽管智力非凡,会不会因为不了解人类,好心办错事呢?他们抱着一颗公正、有序的无私爱心来改变整个世界,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也摧毁了人类的心灵?
世界的衰退还没有开始,但衰退的迹象已经出现了。撒叻蒙不是艺术家,却对艺术有着敏锐的鉴赏力。他发现在艺术的任何一个领域,自己的时代都比不过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成就。也许等到外星文明带给人类的冲击消失之后,现在的状况会改变,但也很可能不会,因此他这样性急的人就开始考虑采用最保险的措施。
新雅典就是这样产生的,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数十亿的金钱。这些钱在世界所有财富中只占很小一部分。城市成立后的十五年什么事也没发生,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最后五年。
如果当初撒叻蒙没有说服世界最著名的艺术家相信自己的计划好,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城市。他的计划唤起了那些人的自负,唤起了他们的同情心,而不是因为这个计划对人类真的很重要。因为他们相信了,整个世界也跟着相信了,并给予他们从精神到物质上的支持。在这种特定感情因素的作用下,建筑师们才开始对城市进行设计。
在人类社会中,单个人的行为是无法预计的,如果一个社会中人口足够多的话,一些规律就出现了,保险公司很早就有了这样的发现,没有人知道个人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死去,但一个社会中某一特定时间人的死亡数目是可以准确预计的。
二十世纪初期,韦纳等数学家发现了一些新规律,认为诸如经济衰退、军备竞赛、社会稳定以及政治选举等等事情都可以通过正确的数学方法末分析,只是其中变量太多,很多还无法用数值表示。人们不能画一组曲线,然后标明,“当达到这条曲线时,就会发生战争” 。人们还不能完全解释某个大人物被刺杀、某项科技突破等突发事件,更不能解释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以及它们带给社会和无数人的巨大影响。
但有了过去上百年的耐心积累,人们能够做的事比以前多多了。一台大型计算机几秒钟时间就能完成几千人的计算任务,如果没有过去的积累,这样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在城市的规划中,这样的技术设施得到了广泛深入的运用。
即使这样,新雅典的缔造者们也只能为他们珍视的植物提供土壤和气候,而这种植物可能会开花结果,也可能不会。正如撒叻蒙亲口所说:“我们肯定才能大家都有,但天才只能祈求。”人们都企盼这样一个相对集中的环境会给人一些有益的影响。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