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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番话,我内心充满着无限的感动。
既然堀井敬三因为这次意外事件折断了一只手腕,并且身受重伤,照理说应该无法用双手紧掐住根岸蝶子的脖子。
假如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是同一个犯人所干下的话,那么凶手一定不是他……
一丘之貉
整装完毕之后,我提着装有紧身衣的箱子,从卧室来到客厅时,堀井敬三还蹲在根岸蝶子的尸体旁边。
“亲爱的,你有发现什么吗?”
刚才我走出卧室时,看见他急忙将某个东西放进口袋内。
“没有,我没发现什么。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离开吧!”
“嗯,再等一下。”
我从古坂史郎的手提箱里拿出刚才发现的照片,放进自己的箱子里。
“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等一下再告诉你。我们快走,要是那些坏蛋这时候回来就糟糕了。”
出了大门,我们将大门乱锁一通,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喀唧”的上锁声。
“哈哈哈……古坂史郎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惊吓万分。明明上了锁,为什么你却不在屋内呢?他一定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镇静,的确值得依靠与信任。
我十分安心地挽着堀井敬三的手走下楼梯。
我们俩离开这栋公寓的途中没遇见半个人,出了大门之后,我们往大弯道的方向走;正沿着江户川走时,对面驶来一辆车,并且慢慢停了下来。
堀井敬三一看,立即将我拉进小巷内。
汽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接着传来两、三个人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这么说,刚才没有人出来接由香利打来的电话喽!”
这是古坂史郎的声音,听到他提及“由香利”这个名字时,我的心不禁起了一阵嫌恶感。
“嗯,会不会她打电话来的时候,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
“不对,绝对不可能。电话进来的时间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
年轻女子揣测地说:
“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因为惊吓过度而不敢接电话啊!”
(没想到佐竹由香利真的和古坂史郎搭上线了。)
“可是,史郎。”
另一名肥胖的男子说话了。
“你强押那个女人过来这里,打算如何处理?是不是想一箭双雕,左拥海伦,右抱那个女人,睡同一张床、盖同一条棉被呢?”
“啊哈哈……”
“哈哈哈,是不是这样啊?每个女人都臣服在你欲仙欲死的技巧之下,你看看由香利,她早就被你驯服得服服贴贴的了。”
“哎呀!讨厌,干爹,你不要再讲了。”
“哇哈哈哈……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是强悍的老婆,一个是专门驯悍妇的老公。不过,由香利……”
“干爹,什么事?”
“你和史郎打得火热,我没话说。但是,你可不要抛下我不管哟!我不会防碍你和史郎的好事,也想从你们这里获得一些好处。史郎、由香利,万事拜托了。”
“干爹,我们三个人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由香利,你说是不是?”
他们尽量将说话声压得很低,不过现在夜深人静,我们仍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原来古坂史郎的同党一个是鬼头庄七,另一位是鬼头庄七的干女儿兼情妇——佐竹由香利。
看样子,古坂史郎将他们治得服服贴贴的,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真不愧是一群好搭档。
我贴在堀井敬三手腕上的掌心,不断地冒出冷汗。
“如何?音祢,这就是佐竹由香利的真面目,你是不是越来越了解她的为人了?”
“嗯。”
躲过了他们三人,我们在大弯道前方上车。我坐在前座,当堀井敬三转动方向盘时,压抑在胸口的热泪随即夺眶而出。
度过如此难熬的一个礼拜,我终于重回堀井敬三的怀抱。
我脱离险境后,和堀井敬三住在鹤卷町的鹤卷食堂,它位在二楼的房间再度成为我们俩放纵情欲的世外桃源。
我们诉说彼此自分离后的思慕之情,以及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首先,他为我平安归来一事感到庆幸与快慰,并告诉我他自己遇到的灾难。
如同前面所述,他当晚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在我们互相祝贺对方平安无事后,我的身躯被他的右手臂紧紧地抱着,两人沉醉在激情的欢愉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疯狂拥抱着对方。
我从那夜开始住于鹤卷食堂的二楼,在那段寄住的日子里,我发现一奇怪的事情。
鹤卷食堂的老板娘是富子女士,听说她被高头五郎玩弄抛弃后,便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而后投靠黑帮老大——平林启吉。
平林启吉为了让富子女士重新振作起来,于是把这家食堂交给她管理、经营。
富子女士自始至终都未察觉平林启吉就是高头五郎,她侍候平林启吉有如供奉神明般的神圣与周到。
这位富子女士与赤坂车库的百合遭遇的情况相同,或许堀井敬三的第三个藏身处也有一位境遇与百合、富子相同的女人。
(堀井敬三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在鹤卷食堂待了好一阵子,甚至在那里过年。
由于堀井敬三的头部及左手腕伤势严重,一直到一月底左右才完全康复,拆下头上的绷带。
那时候,我才拿出“三首塔”的照片给他看。
原本我担心太早拿出来给他看的话,情绪会受影响。而他的身体尚未夏原,为了不让他的情绪起伏太大,影响病情,所以我一直藏着照片不给他知道。
当他看到照片背面上写的地址时,果然给我一个疯狂、激动的拥抱。
“音祢、音祢,谢谢你,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救了!”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二月一日),我们离开东京去寻找“三首塔”。
第九章 寻找“三首塔”
儿时记忆
我终于来到可以远眺“三首塔”的黄昏岭。
这时候的心境,正如故事的开端所言那般感慨。
当我望着雾蒙蒙、冷凄凄的森林中耸立着象征恶兆的塔楼时,一颗心有如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
看到“三首塔”,我仍然无法相信自己曾经被母亲和一位不知名的老人带到那座塔内……
我和堀井敬三经过一阵激烈的拥吻后,干柴烈火般的激情终于漫慢平息。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坐在干枯的杂草丛中,安心地观察着“三首塔”。
“音祢。”
过了好久,他在我耳边温柔细语道:
“你是不是在回想自己曾经到过那座塔?”
“嗯。”
“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吧!”
“你和谁一起来的?”
“妈妈……还有一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陌生老爷爷……”
“那位老爷爷就是佐竹玄藏。”
“也许吧!我妈妈好像很怕他。”
“那是当然的,因为他是杀人犯嘛!关于‘三首塔’,你还想起哪些事情?”
“我想起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你说的‘不寻常的事’是什么?”
“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件事依旧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在塔楼里的某个房间内,妈妈和那名老人面对面坐着,我则坐在妈妈的身旁,我们面前摆着卷起的镶边锦缎,摊开后的缎面是纯白色的,老人要我在上面按下手掌印。”
“音祢,你在上面按押手掌印了吗?”
不知何故,堀井敬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是的,虽然当时我觉得非常害怕,但是妈妈要我按下……我记不得妈妈是用红色印泥还是黑色墨汁涂满我的双掌,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我除了清晰地按下掌印之外,十根手指的指印也谨慎地一一按在锦缎上。”
“音祢,除了我之外,你还对其他人提过这件事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跟其他人讲过,因为妈妈一再交代、提醒我不可以对其他人提起。长大成人之后,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梦境,又好像是幻觉,我不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音祢,当时你和你妈妈特地从东京赶来这里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当时你父亲有何表示?他是欣然答应你们母女前来找佐竹玄藏吗?”
“当时我父亲不在日本,那年恰巧发生满州事变,父亲被征召前往中国的满州。”
“满州事变发生于昭和十二年(西元1937年),当时你才六岁,你是昭和七年(西元1932年)十一月八日出生的吧?”
“没错,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除此之外,你对其他事情都没有印象吗?”
“对。只有按手印这件事让我印象非常鲜明、记忆犹新,至于前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母亲在你十三岁的时候过世,对于这件事情,她有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没有,她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此事的只字片语,可能我母亲当时也没料想到自己会那么早过世吧!”
“半年之后,你父亲接着过世,他也没交代你任何事情吗?”
“我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会告诉姨丈这件事。”
“你母亲对你父亲也是守口如瓶,不漏半点口风?”
“我不认为,即使玄藏老人和我母亲之间有某种约定,我母亲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讲;再说,玄藏老人过去的种种作为也都已经过去了。主要的原因是住竹家中,‘佐竹玄藏’这个名字是一项禁忌。”
“音祢!”
堀井敬三突然回过头看着我,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