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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总统着手来争取多数人的支持。他说,现在,我们应该认识到,贸易“不再是一个地区性经济利益的问题,而是一个全国性的重大政策问题了”。他强调指出,法案中暗示的西方联合起来的经济力量将会使共产党人在经济上相形见绌。他说,“这个法案可以使我们与共同市场达成一笔交易,从而也就为争取自由‘发出了一次打击”。他经常同那些关心特别易受损害的商品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会谈,这样就在两院中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多数,使他既没有作出原则上的妥协,也没有失去多大的灵活性。
随着共和党企图取消“调整补助”并提出许多其他破坏性的修正案的努力遭到失败,这个法案就在它提出的那一年基本上按照原样通过了。第二年,戴高乐否决了英国加入共同市场的申请,从而推迟了西方走向联合的进程,并使这个法案中“完全免税”的那一部分有所更动。某些人坚持,政府本来应该为应付这种意外情况争取通过一个修正案的。但是总统在1962年只能根据英国将被接纳这一假设提出立法建议来,他也不愿使这整个问题在1963年再次提出来,以免受到国会的一系列新的压力。
他在贸易方面享有的权力比他的任何一个前任所享有的仍然要大好几倍,而且甚至在同欧洲开始一轮新的讨价还价以后——欧洲人在1963年称之为“肯尼迪回合”,这使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们的出口和出口顺差还是比过去的水平有显著的增加。然而,贸易对于解决国际收支问题只不过是一个长期的办法。共同市场降低它自己的关税壁垒是缓慢的,特别是在农产品方面,在这方面我国有着极有利的竞争条件。(有天,总统装着绝望的样子问道,“‘大联盟’会在小鸡身上垮掉吗?”)
总之,尽管他作了种种努力,国际收支这根“大棒”仍然在威胁着他,限制了他的国内经济计划的规模。1963年11月,他考虑采用更为有力的措施去阻止美国资本外流,还谈到要把我们这些研究这个问题的人召集起来,在戴维营举行一整天的筹划会议。
预算与债务
可是即使没有国际收支问题的压力,总统也不会感到可以把联邦预算的赤字定得象他那些自由派的批评者所乐意定的那样多。他认识到向国会提出的“行政预算”并不能精确地反映出政府所作的努力。他知道在国家恢复它的就业和经济增长的全部潜力之前,需要有一个时期有相当大的预算赤字。同时,他也日益看清,预算并不仅仅是一部帐目,而且是经济政策的一个强有力的工具。虽然他把1961年国内开支的增加主要看成是某些特别计划所带来的利益,而不是一般的预算所带来的利益,但是到了1963年,他就设法使开支和税收政策适应当时的经济状况,并能使全部开支对繁荣经济和增加就业收到效果。不过他的政治经验告诉他,在全国人民和国会赞成政府有意识地提出一份有巨额赤字的预算之前,需要有一个逐步重新教育的时期,因为近十六年来,人民和国会已经听惯了白宫的说教,它一贯宣扬政府的财政赤字是坏事。
共和党人骂民主党人是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会把国家淹没在债务之中。总统感到,如果他要在国会和全国取得成功,就得使共和党对民主党这种老一套的指责变得软弱无力。1960年,尼克松曾经谴责肯尼迪在财政上不负责任,说他是一个激进份子,提出的政纲会招致无法控制的通货膨胀。如果郊区的年轻稳健派和其他转向肯尼迪的无党派人士相信了尼克松的话,那末肯尼迪就会被击败了。他感到,为了使他的政纲得以通过,他一定要摆脱掉“大挥霍者”的形象,同时也要有所节制,以便同艾森豪威尔和其他共和党人保持一定程度的协调,因为在对外政策方面他需要他们的支持。
此外,人们普遍认为保持预算平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要想在一夜之间使选民或国会转变过来,认识到赤字预算的好处,这在政治上是不可能的。甚至在1963年,当他采用减税与巨额赤字和扩大开支相结合的办法,表现出一代人中最大胆的财政行动时,他还是感觉受到国会和选民的意见的制约。他知道,更多的钱可以花在国内的许多地区。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但是这仍然是个庞大的预算,一个巨额的赤字。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以后几年里,我们也许还要做更多工作。”而在以后几年里,他希望公众和国会全会更好地理解做更多工作的想法是明智的。
他采取了三种不同的办法来处理全国的财政上重新教育的问题。
1.首先,他一面悄悄地接受了赤字预算的必要性这个概念,一面又表明自己不是一个挥霍者。甚至当他造成相当大的赤字时,他还讲着平衡预算者的行话,这使自由派人士大失所望。正如保罗·塞缪尔森指出的那样,这是肯尼迪“平息”对他增加预算表示“无理反对”的唯一手段。他强调他的目标是使繁荣年代到衰退年代的“整个周期”的预算都能平衡。他讲了关于要使“我们所花的每一块美元都充分发挥其作用”的所有那些正确的话。他在1961年强调指出,单是他的国内计划本身不会使他的前任留下来的预算不衡的,在1962年则强调指出,他所提出的预算是平衡的,即使在平1963年他也强调指出,虽然由于提出的减税以及军事和空间经费等项目而造成了赤字,但是他的预算还是减少了“民事”开支。
尽管这些声明没有一个是假的,但是它们比起现代史上任何其他的总统预算声明并不更为“真实,没有半点虚假”。这些声明给我们这些为他准备预算和法案的人规定了最高限额,不过在这些最高限额内,有许多办法可以不必对主要项目作重大变动就可把数字配合进去。预算仅仅是一系列估计数字,例如将征收到多少税款,在这一财政年度结束以前将包出多少合同,新的项目将在什么日期开始,哪些支付款项可以加速或推迟,以及其他许多尚未估计到的项目。这些估计数字取决于一些其他的估计数字,如提供国家岁入的经济状况,影响收成的气候条件,以及改变国防开支的战争因素——而这些估计又是以其他更多的估计为根据的。
总之,低的预算限额仍然留有某些余地。艾森豪威尔总统给肯尼迪的第一个财政年度留下的极端不平衡的全年“平衡”预算,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个预算在衰退时期设想有繁荣时期的收入。它提出了一些没有落实经费的项目和方案。它大反常规地假定,增加邮资的提案将获得国会的批准,并在十周内生效。它大大地少算了对农产品价格补贴的拨款,对于一些尽人皆知国会将予以扩大的基本计划项目——如住房、机场和农村电气化管理等,它虚假地提出,国会将会停止或大大削减其拨款。该预算还略去了联邦政府完全承担下的某些财政义务。我可以老实说,肯尼迪的预算从没有采取过捏造财政上的偿付能力这种极端的手法。
但是使他任命的许多官员感到惊奇的是,肯尼迪总统不仅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都是一个真正的节约者。他就职后的两个主要任务是,恢复经济繁荣和维持国防开支。这两项任务都不能通过乱砍一个完全不充足的预算来完成。不过他认为,由于过多人失业而造成必要的赤字同无节制的花费所造成的赤字,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他不想允许后一种情况存在下去。他说,“在华盛顿,具有献身精神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感到,政府的经费应该用在这个或那个目标上。”他打算弄明白这些目标是否就是他自己的目标。他使大部分计划项目的经费基本上没有动用,他对所有有关人、事方面的要求全表示怀疑。他乐意首先从白宫做起,削减庭园和勤务人员的费用,使开支降低下去。(他读到托马斯·杰斐逊写的一封信,要求白宫的园丁兼任宴会的乐师,他对此感到很高兴。由此看来,他心里可能也有同样的打算。)
他亲自用冷静的目光仔细审查政府机构的各项要求,并且鼓励预算局长“不轻易批准”。总统和他的预算局长,在每项财政预算提交国会之前,总从各个机构的首长和各军种的首长所要求的总数中削减掉二百亿至二百五十亿美元之多(在削减各军种首长的要求方面,还由国防部长协助着)。实际上,对于增拨经费给真正的社会和经济福利项目的问题,他比他的前任更为坚定些,但是,通过增加邮资来降低邮政赤字,通过使剩余谷物和棉花不致付出较高的储存费用,通过把抵押契据和其他联邦财政资产出售给私人债权人,通过在邮局和其他机构增加自动化,通过卡车和汽油的增税把州际公路计划置于自筹资金的基础之上,通过要求各个机构紧缩其他费用,以承担相当于联邦政府增加工资所付出的将近一半的费用,通过控制人员数字,通过废除不必要的办事手续和机构,通过节余国会的拨款,以及通过把新的国内计划的费用控制在尽可能低的水平上等等,这样,到了1963年终于能够显示出,在他的三年任期内“国内民事开支”的累计增加数小于前三年艾森豪威尔的执政时期。在增加了新的计划和扩大了老的项目的同时,做到这一点确实是一大功绩。实际上,1963年1月提出的削减国内开支的建议,在过去十五年间只完成过四次。
可是,他再一次懂得了多数国会议员只在不侵犯他们本身利益时才赞成节约措施。在那些敦促他不断要求国会来提高人为的公债最高限额的人中,许多人更多地赞同增加军事或农业计划的不必要的经费,而不愿提高邮资,堵塞税收漏洞,征收大型游艇使用联邦政府拨款兴建的航道的费用,或者限制。剩余农产品的数量等。1962年和1963年的财政年度内都有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