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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惟被那二人吵得头晕脑胀,而头上的那只大手也使力越来越大,几次三番的揪得他差点掉泪,仿佛再一施力,就能将那黑布摘将下来,眼前便要出现某种令人惊惧的清晰光明。额上的冷汗偷偷冒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却重又被人拎了起来,只听那大哥呵斥:〃老六,你要干什么?〃
拎着他的人反问:〃你说呢,大哥?帮你将他们移送官府啊。〃说着,便提了他往外走。
〃你?!〃他大哥在后面顿了顿,〃那也用不着你去啊?〃
〃我不去谁去啊,大哥?〃恨恨的冷笑回答了他,〃谁还能比我更会替你办事?!〃
之惟感到自己仿佛在被人提着腾云驾雾,渐渐的已听不到了身后的声音,就这样走了不远,他又被人扔进了什么地方,很快的,那〃地方〃便晃动了起来,摇晃中,他触到了身边的人。
〃先生?!〃他忍不住叫出了声来,有一股酸热猛的在眼眶里窜动。
〃之惟?〃他的先生竟第一次叫了他的名。
〃啪嗒〃,之惟已能听见自己眼泪坠落的声音,怕先生笑话,忙憋住了,只听先生又唤:〃之惟,真的是你?〃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喜。
〃先生,是我啊。〃他这才想起来,〃你也看不见?〃
〃我头上罩着块布呢。〃君潋的声音平静了些,〃你呢?〃
〃我也是。〃急忙询问着刚才的疑惑,〃先生,刚才。。。。。。刚才你怎么一直没声音?之惟好担心。〃
〃哦。。。。。。我被人敲昏了。〃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君潋忽有丝庆幸的念头:如果清醒着,自己又要怎样做?是否还能如此任人摆布,无所顾及?
〃疼吧?〃之惟直觉的问,身子也向他先生探来。
〃昏了倒不知道了。〃当真是昏了头了:要怎样才能解释方才大多数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别的念头没有自己,甚至没有之惟?还信誓旦旦说是来保护学生的,事到了面前,却又下意识的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只按着自己的任性行事冒充清鹤,这棋未免太险自己是可以孤注一掷,却怎能连累了孩子?
〃先生,你还好吧?〃莫非真被敲晕了?怎么这样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说话,心中忐忑,让之惟更加移近那沉默不语的人,马车一阵颠簸,他下意识的撞在了那人身前。
孩童的身体跌进怀里,全身心的依赖,教他这作先生的不禁又怜又悔,君潋闭了眼:〃之惟,对不起。〃先生刚才竟忽略了你,即使是为了你父王。
之惟不明白君潋为何又跟他说对不起,而上一回道歉的情景至今还在记忆中纤毫毕现,那样的无奈酸楚,还含着某些他半懂不懂的深意。
幸好君潋很快便岔开了话题去:〃之惟,害怕吗?〃声音又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说不怕是假的,可是〃有先生在,便不怕了。〃
〃那好,我便说实话了: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恐怕并不是什么府衙。〃下半句到底没说出口:怕是免不了要杀人灭口了吧?
〃先生是说。。。。。。?〃说着,之惟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什么奇怪的响动,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因自己紧咬着牙根而发出的摩擦。
〃我相信你也像你父亲一样勇敢,是不是?〃
〃恩!〃他点头。
〃所以,等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慌,一切听我的。如果有机会,便逃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停下,更不要管我。〃
这已不是之惟第一次听君潋讲述有关生死之事,而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再也不是在议论草木走兽,而是迫近的生死之门。然而君潋的语调依然是沉静的,即使是在教授着直面生死的勇气,之惟也仍能想象出他面上的安详,大约仍如以往那样平和清艳,让他永远难忘先生文弱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怎样的淡定与坚忍。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其实也没什么。〃君潋笑了,〃说到底就是抓错了人。〃
抓错了人?之惟更迷惑了。
马车也颠簸得更加厉害起来,仿佛已有什么在前方等待,只是,那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行了多远,之惟被人弄下了车来,他不由紧贴了君潋,与他一道被押上某条未知的道路。一路上行道甚是艰难,而他们又不能视物,没多久,之惟便已走得气喘吁吁,而每当迟疑的脚步稍一放慢,身后便会有人猛的推他一把,逼他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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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艰辛的走了一阵,他觉得自己似是在往上攀登,周围的味道也一路不同:开始,是一种干涩的未知充满鼻间,仿佛空气中什么都不存在,有有迷惘,永无边际;走了会儿,鼻中的空气似乎潮湿了起来,一股新绿的芳香渐渐溢满四下,时不时的,已会有枝叶样的东西勾住他的衣襟和步履,纠缠的,疑虑的,只教行走更加艰难;而到现在则越走越冷,寒凉逐渐包围了周身,潮湿的气息也更浓郁,仿佛是白雾重重席卷而来,让人觉得仿佛所有的未知就要在下一刻破雾而出。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之惟被人推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不由跌倒,身体撞在了地面,先是感觉潮湿而柔软,应该是一层青草,下面却是坚硬的岩石。他趴在地上,感觉地面像是在微微颤动,竖耳倾听,才知道似乎是水流的声响,就近在身前,〃哗哗〃的落下。重重迷障里,他还听见呵斥之声,撞击摔打之声,以及先生低声断续的喘息。
〃怎么样,真人,很舒服吧?〃几步外,那六弟在冷笑。
先生不答,之惟听到那发问的人于是逼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先生终于呻吟出声。
之惟急了,恨不得立即爬起来扑上去,可是,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影响了平衡,任他怎样努力却始终站不起来,不知不觉,汗已和泪一起打湿了身下的草地。
绝望的声息逐渐围拢了过来,气极又惧极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却听忽然他的先生开了口,他说:〃慢着。〃声音几已溶进了水声里去。
〃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妖言?〃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君潋的声音拨开水幕。
〃什么?〃
〃我是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君潋顿了顿,一字字的说道,〃韩、将、军?〃
〃韩〃?一字撞进心坎:难道先生早就知道抓他的是谁?
而那被唤的人也显然被这一句震住,半晌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军不妨自己来看。〃
〃好你们先放开他!〃说着,只听脚步声动,不知为何,之惟心头忽涌上了无数不知名的恐惧,仿佛那人揭开先生头上黑布的时间,一瞬便是万年。
〃是。。。。。。你?〃半晌才听到那六弟大惊失色的声音,破出水雾,又利又尖。
〃不错。〃君潋的笑里似乎带着几分讥诮,但他的傲然很快便被人扼杀之惟看不到一只手猛烈的抓住了他先生的前襟:〃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将军和长信侯又存的是什么心?〃君潋反问。
〃哈哈。。。。。。〃被他称作〃将军〃的人忽然大笑,那笑声在之惟听来仿佛是那种嬷嬷用来吓唬儿时的他的所谓〃夜枭〃:〃难怪大哥说你是个妖孽,你果然是啊。。。。。。〃
〃将军现在也不改变主意?〃
〃呵呵,你以为这样我便不会杀你?〃那笑声带着种说不出的邪佞,〃熟人。。。。。。可更不好办呢,你说是不是?咱们的梁子可不是一天两天。。。。。。〃
〃将军指的是。。。。。。?〃
〃你难道不清楚?十三的事,你以为我们韩家会忘了?〃
心头一紧,之惟忽然想起所谓〃韩十三〃便是那次因打死平王内弟而自裁的将官难道,难道面前竟真是他母妃身后的。。。。。。韩家?那〃占土为王〃〃母仪天下〃指的又该是谁?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阴谋错结的大网,就在毫无防备间瞬时拢住了不过十岁的孩子。
那头韩六仍在笑:〃听说十三死前一夜,去了你府。。。。。。〃
〃你。。。。。。?〃之惟听见君潋竟低呼出声。
韩六的声音却越发低了下去:〃何必装糊涂?我只不过是想问你,究竟是使了何种手段,让我们家十三心甘情愿的为你的王爷作了死鬼。。。。。。〃
君潋的声音却高了上去:〃将军如此说岂不侮辱了十三将军的人品?他又岂是这样污秽肮脏的人?!〃说着,又呻吟了一声,〃将军,还请自重。。。。。。〃接下去又是一大堆有关礼义廉耻的话,在之惟听来却只有两个字挣扎。
他为何要挣扎?又为何那样的无力?在之惟印象中,先生即使再迷糊,又何曾说过这许多无用的话?荏弱得转瞬便能在空气里蒸发,反倒听得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旁人心里都一阵阵的搅动,仿佛是心湖上飘起了一片柳絮,带动着某些细不可见的涟漪。这让之惟觉得恶心,而旁边韩六的手下,已有人在窃窃私语,或咽下一口口唾沫。
韩六似乎也发现了,吼了句:〃看什么看,滚!〃于是,之惟听到了错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还有千古不变的水流湍湍,永远的冷眼旁观。
〃还要再喊吗?这里已没旁人。〃韩六道。
不知为什么,之惟觉得自己已快吐出来。
只听君潋道:〃那。。。。。。那你放了孩子。〃
〃哦?〃韩六的口气像是猫在逗老鼠。
〃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君潋的口气竟不似方才的无助。
〃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你们韩家哪次不是我的手下败将?〃竟在冷笑。
〃啪〃的一声之惟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再也忍不住的〃先生〃哭出了声来。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放了他,只有得,没有失。〃在他哭出来的一瞬,君潋又开了口。
〃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