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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利斯特先生。”
“这次讨论结束了,门在那边,请便。”
“看起来,你的公司只是一个刻在石墙上的符号罢了。”
“什么?”
“不知道阿尔多斯。罗比索这个名字你是否听说过?”
“没有,他是谁?”
“他是我的父亲。他死在你们一个钻塔上。”
“什么时候?”
“二十二年前。他们没有安装喷油保险索。你的公司企图否认这一事实,因为钻塔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和钻塔一起沉没了。两天后,一个捕虾者从水里捞上一个半死的人。你们在他身上花了很多钱。”
“因此,你有了长达二十二年的宿怨?我不知该对你说什么,罗比索。我只能说,那时候我还没到这个公司。还有,大概我该为你感到遗憾。”
我从膝盖上拿起雨帽,站起身。
“告诉玛琅斯和魏德林,离迪西。李远一点。”我说。
“你又扯到这件事上了,我会逮捕你的。”
我回身走进雨中,进入我的卡车,驶出这片单调。
统一的砖建筑迷宫。在平胡科路上,我驶过刚才停留的咖啡馆。枝叶伸展的橡树泛着深绿,粉红和蓝色的霓虹灯在细雨的吹拂中,就像一阵轻烟。
“我没有死亡愿望之类的想法,我认为,维也纳的一些人把太多时间用在思考上了。”我对医生说。
“你不必掩饰你的感受。温和的态度对治疗也有一定的作用。例如,我不认为抑郁症有多复杂。这经常是一种愤怒在内心涌动。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戴夫?”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当你在越南,看到旁边的人被子弹击中时,你有什么感觉?”
“你认为我会有什么感觉?”
“从某种角度看,你很高兴被击中的是他,而不是你。接着,你会有犯罪感。那非常危险,是不是?”
“所有的酒鬼都有犯罪感。”
“忘记过去吧。她不会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一直扛着重负。”
“我忘不掉。我不想忘记。”
“再说一遍。”
“我不想忘记。”
他秃顶,无边眼镜光芒四射。他朝我抡起了巴掌,然后沉默了。
我再次拜访了迪西。李,发现他冷漠、沉默寡言。他的态度让我不愉快。我不知道这是否应该归咎于吊在手臂上的吗啡静脉注射管,或者,大概是他郁闷地意识到,把他的老底都亮给旧日舍友,将意味着什么。
“在我离开之前,你希望我给你带些其他的东西吗?”
我问道。
“我很好。”
“我也许该在这儿陪着你,迪西,但这些天,我被码头上的事情缠住了。”
“当然,我理解。”
“你不认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对他咧嘴笑着,举起拇指和食指,在空中轻轻分开,“也许只是一点点,是吗?”
他的声音没精打采,似乎正处于睡眠的舒适阶段。
“我需要其他人?你在开玩笑吧?”他说。
“再见,迪西。”
“该死,是的。无论如何,他们很快会把我从这儿踢出去。这不过是第二阶段的废话。我还从来没这么头痛过。我们现在,好像都在高高的棉堆上呢,伙计。”
于是,我把他留在他自己的动物园,里面有猛抓猛咬的狗和饥饿的蛇。
星期六,我早早将阿拉菲尔叫醒,对她没有透漏任何旅行内容。在清凉、玫瑰盛开的黎明,我们驾车去萨宾渡口的德克萨斯那边。萨宾河从这个渡口流人墨西哥湾。我军队时期的一位朋友,在这儿拥有一个小型农场,离海边沙洲上的灰色地带不远。
这个地方有特色的是盐草、美洲鳄鱼、昆虫、喜鹊、土耳其秃鹰、气味难闻的死牛、可以磨光水塔涂料的热带风暴。很多像我朋友一样决定在这里扎根的人,按他们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他在军队中被撤职,曾被监禁在加尔维斯敦的精神病院。他嗜酒成性,身为一名农场主,却不会在石南地区种植荆棘。
但是他饲养着我所见过最漂亮的、原产于美国西部的阿帕卢萨马。我和他在厨房里喝咖啡,阿拉菲尔在一边喝可乐。然后,我拉了几块方糖放在手掌中,出门去他的后院。
“我们去干什么,戴夫?”阿拉菲尔问道。她仰起脸看着我,穿过松树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穿了一件黄色T 恤,蓝色牛仔裤,粉红色运动鞋。水面上的风吹乱了她的刘海。
我的朋友朝她眨眨眼睛,走进了马厩。
“你骑不了三脚架,是不是,小家伙?”我说。
“什么?骑三脚架?”她说,脸上一片困惑。但当她往我身后看去,看到我的朋友领着一匹三岁大的马走出马厩时,一下子振奋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
这匹阿帕卢萨马灰中带蓝,白色的蹄子,臀部上散落着黑白斑点。它喷着鼻息,头逆着笼头甩着。阿拉菲尔在马和我之间看来看去,脸上充满了喜悦。
“你认为你可以照料它、三脚架和你的兔子吗?”我说。
“我?它是给我的吗,戴夫?”
“当然是你的。它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它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什么?马打电话?”
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栅栏横杆上,然后让阿帕卢萨马在我的掌中吃方糖。
“它和你一样,喜欢吃甜食。”我说,“但是当你喂它东西时,要让它从你的掌心吃,这样它就不会错咬了你的手指。”
我翻过栅栏,没加马鞍上了马背,将阿拉菲尔提起来,放在我前面。我的朋友已经修剪了马鬃,阿拉菲尔用手上下抹着马鬃,似乎她的手是个巨大的鞋刷子。我用右脚后跟轻触了一下马助,绕着马厩慢慢转了一圈。
“它叫什么?”阿拉菲尔问。
“德克斯怎么样?”
“你怎么起的名字?”
“因为它来自德克萨斯州。”
“什么?”
“咱们现在是在德克萨斯州。”
“这是哪里?”
“这和你没关系。”
我向我的朋友点点头,他拉开了门。我们骑着马,穿过沙土上的松树林,未到了海滩上。这里刮着风,气候适宜,我们沿着海岸线骑了一英里,到一片沙洲和防波堤形成的浅浅环礁湖中,在湖上空,海鸥发出密集。
刺耳的叫声。在我们身后,是深深陷入潮湿沙地上的扇贝形蹄印。
我给了朋友四百美金,买了这匹阿帕卢萨马,另外花三百美金,购买了粗粮和自制的拖车。回家的路上,阿拉菲尔几乎一直跪在前座上,要么透过驾驶室玻璃向后看,要么探出车窗,看着跟在我们后面的马车。她额前纤细的头发,用白色发带来得很平整。
星期一,我走回家吃午餐,在回码头的路上查看邮箱。太阳很温暖,沿着路边的橡树上满是嘲鸟和蓝色松鸦,邻居的洒水车喷出水雾,在绣球花床、杜鹃花和桃金娘花丛中,撒下了一层浮动的光芒。在邮箱里面,是一个不到十英寸长的小包裹,上面盖着新奥尔良的邮戳。
我把其他邮件放进后背口袋,扯掉包裹角落的麻线,用拇指打开棕色包装纸。
我打开纸盒。里面是一支皮下注射器,一张横格记录纸包裹着一张照片。注射器里面装满了干化的红褐色残留物。照片沿着表面被撕裂了,边缘一圈发黄,但是污秽的情节就像眼里进了玻璃一样刺眼。一名穿着睡衣的越共妇女躺在坦克轮胎旁的空地上,她被割下的头放在胃上,嘴里被塞进了一个食品盒。
横格记录纸看来像是从一个大笔记本撕下的。上面黑色的字被打得很大:亲爱的先生:拍摄这张照片的家伙,是一个有此解好的花花公子。
他在那边养成此嗜好,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说,他在奥克兰用起这只注射器易如反掌。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相信他。但是你那个墨西哥印第安小家伙早上7 :巧上校车;8 :30到达学校;10点钟在操场上;中午又回到这里;她下午3 :历在学校的南角等候回家的校车;有时她在到站前下车,然后与那个混血小孩子一起在路上走。
这是一场棒球比赛,不要对此满不在乎。这件事情真的会搞乱你的一天。看一下照片上被割掉的脑袋,现在可能真的有人碰上掉脑袋的麻烦了。
“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那是什么,戴夫?”
巴提斯蒂站在我身后,穿着一条海军喇叭裤和一件没系纽扣的无袖卡其布衬衫。他的秃头上,是大颗大颗年的汗珠,手背和手腕上沾满清理鱼的血迹。
我把照片、信和被扯开的包裹放回邮箱,然后急匆匆走向码头。我给小学校打电话,请校长确保阿拉菲尔呆在教室里,然后我告诉她,下午不要让阿拉菲尔搭乘校车,我会到学校去接她。当我回身向房子走去时,巴提斯蒂仍然站在邮箱旁。他是文盲,所以里面的信对他毫无意义,但是他将照片抓在他的大手掌里,一根没点的烟挂在他的嘴角,目光难看而呆滞。
“这是什么意思,戴夫?还有,注射器指什么?”他问。
“有人在威胁阿拉菲尔。”
“他们说他们想伤害那个小女孩?”
“是的。”这一回答在我胸中引起空荡荡的感觉。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到底什么人想做这种事?”
“我确信这是拉菲特的一些家伙。是石油中心的人。
你在码头和房子周围可曾见过一些生人生?“
“我没注意,戴夫。我应该留心一下的,我真粗心。”
“没关系。”
“我们该怎么办?”
“我准备去接阿拉菲尔,然后我会找州长谈谈。”我从他手中接过照片,又放回邮箱里。“我准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