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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相当陌生的地方。
我逛了几步,周围一圈也没什么让我记得的标志性建筑物,但却发现这里似乎不是杭州市区,看着偶尔跑过的蓝身出租车,忽然意识到这里是萧山!
☆、平静是活着最好的路子
如果是萧山,能让我来的地方……匆忙抬头四看,但只那一抬头,“心意广场”四个字在街对面的入口处晃我的眼睛。
心意广场,是我发生事故前,和那个人一起经营咖啡馆的地方,也是我记忆崩溃的地雷区之一。失去记忆之后来过这一次,因为解除租房合同需要我的亲笔签名,也是那一次,我又差点把小命断送掉。不过那些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想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来这,但既然来了何不去逛逛,可当年的咖啡馆不在了,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就这样过去没人陪着,对自己的生命有点不太负责吧?这里是萧山,回去要好一会功夫的,别浪费这个时间了……心里说出一大堆的理由不要过去了,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好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控制着,只有过去才是唯一可以动的方向。
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后有人忽然拍拍我的肩膀,转回去看,是几个五六十岁的阿姨。
我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正对面那位阿姨用一口萧山方言问了我几句,不能完全明白但大概的意思可以理解,她是在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没看什么,就是以前在对面开过店,今天……路过这里,在想要不要去看看。”
“哦……”几位阿姨用一种懂了的发音作为回应。
看她们随即相互的交流,到让我好奇起来,不就是在这里站一站,有这么扎眼?
“不好意思,阿姨,是不是我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刚才问我话的阿姨大概也因为打扰到我有些不好意思,飞速的说了一串的话,过快的语速和不熟悉的发音,其中的内容大概只勉强接受了一半,听懂的大意是,在对面的广场,有时候会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而且一站就是一两天。
我笑了笑,是个神经病吗?能一站就是一两天!不过这种被口传口的事情,哪能信的十成十?
另一位阿姨猛的插口,用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小姑娘,你别不相信,是真的!那个人现在就在对面!”
我愣了愣,机械的回首,虽然没有看到阿姨口中的人,但还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心里炸了开来。
那位阿姨还在努力的向我叙述:“那个人啊,一两个月就来一次,我啊都是早上来还没开门就看他站在那里,晚上走了他还在,最长的时候那个人可以站三四天呢!就是过年的时候,我和我老头子的店都是年三十才关门的,那个人那个时候就在对面站着了,然后我们正月初三回来,他还在那里……”
在阿姨尽责的配音中,我想我已经看到了她们口中的那个人。
藏蓝色的连帽上衣覆盖了那人的上半身,身形和容貌都看不清,但那种冷清的气息,就是扑克连没错。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应该在……想不出他应该在哪里,但只觉得不是这里。
蓦地觉得头好重,血管跳动的声音像是机关枪连续扫射时发出的鸣叫,让一阵连着一阵的轰鸣在脑袋里炸过。
“阿,阿姨,”我哆嗦着回手指着后面,“你们说的那个人是……穿着蓝衣服的那个?”
还在絮絮叨叨的几位阿姨好像有被吓到的情况,慌乱的点点头。
可以听得见自己胸腔中喘息的剧烈。头痛,呼吸困难……这些都是晕倒前的征兆,可以感觉到膝盖有发抖的情况,但脑袋里却那么明晰自己不可以在这里倒下……
那要去哪里才可以?
一瞬之间,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连翻了马路中间两道栏杆,直冲向我此刻唯一可以看见的,人也好,那件衣服也好。
“你,你……”我说不出话来,但两只手一起紧抓着他的手肘,和他身高之间的差距让我在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是仰着脑袋,是扑克连,是……
可眼前的世界已经像是水中的世界,模糊而晃荡着。
握着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我想我全身应该都是在发抖。
想问什么?能问什么?看着扑克连的脸在眼前模糊一片的,思维里什么都是一片的空白。
在偶尔有的几个清晰的画面里,扑克连目光平静,在看了我一眼之后,扭头要走。我用尽全部剩下的气力紧紧拉住他的手肘……
“……不要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他离去的步子坚定。
再多的坚持也战不胜一阵一阵袭来的酸软和无力感,当大脑中传出的痛楚像电流一样穿过全身时,我感觉的到他手臂依次离开我手掌,手指,指尖……每一丝的触觉。
“……”想叫他,只是什么都叫不出来。
以为自己又会像从前的每一回那样,在这里倒下去。但事实是,在我接触冰冷坚硬的地面之前,有一双手把我横着抱起。
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只好像熟面条一样瘫软在那双手中。
连续的颠簸,我觉得抱着我的人像是有说不完的焦灼恐惧……那些无数的负面情绪。
当我一次一次要从他手里滑出时,他反复不断的把我往他胸前靠。
足够近的距离,满当当的那个味道。
我第一次和梁承继擦肩而过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普通的味道,普通的体味混合上普通的洗涤液的味。
残存在思维里最后的感觉,张开眼去看能看到的,阳光和一个已经进入幻境般的侧面。
“……”很想说出某些声音,只是一切在那一场颠簸中消失而去,直到什么都完全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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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梦是多长?
那个梦是在哪?
而我,又在哪?
莫名的出现在一个白色的空间之中,眼前是一条有些透明的白色窄道,通向看不见的远方,只容得一人前行,沿着道路的两旁都是门,无数的门,彼此相挨。
在那样一条路上,我知道只要打开其中一道门,我的过去就可以回来,只是用尽办法,敲打、撞击、踢,大声的喊,喊到嗓子里吃得到血腥的味,那些门都是纹丝不动。不敢我走多远去那一扇门之前,喊多痛,哭到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骂到脑袋里没有词汇,只能反复的那几个……什么都做尽了,一切都还是那样。
窄道延伸去未知的前方,而身旁抬手可触的门紧闭。
太累太倦,心死,在原地颓然的坐下,然后整个人一震。
“醒了醒了……”一连串嘈杂的声传入。
微微张开眼睛,昏黄色的光芒取代了满眼的白色,虽然有些刺眼,却还是有些人间气息。我闭上眼缓缓喘息着,直到自己的感知从那个奇怪的世界出来。再张开眼时,梁承继的脸放大了许多在眼前。他脸上的欢喜也同样的放大了许多在眼前。
这样子的醒来,一般看到的不应该是爸妈吗?我心下念着,轻声问:“这是在医院吗?”
梁承继笑着点头。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问,虽然都说人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的,但还是觉得自己问得有气无力。没去等他的回答,我的思绪已经迅速的转到,我又是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那一场的颠簸,阳光,气味,还有……扑克连!
那个模糊的侧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却让人瞬时清醒。
“我……”挣扎着起身,才发现整个人僵得好像睡了几年,所有运动到的关节像是被针戳一样的酸到骨头里。
“你起来做什么呀?”妈惊叫的声音骤然响起。然后勉强起来一公分的身体一下子被压回了床上。
“我……”浑身都是说不尽的不适,可已经没太多的心思去缓一下,只想尽快的找到,那个……随着目光在在场人中过了一圈,依次是妈、爸、梁承继,再无他人。
失了气力,只能看着天花板,酸楚噬咬着浑身每一处,就像是一时涌上来的失落。那一场颠簸,那一种蔓延的焦灼,那双手……不是他吗?
好不容易好过一点,才发现自己的眉头一直锁得紧紧,喘几口气让自己缓下来。
“谢榭,你怎么样?别吓妈妈啊!”妈好像都抖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勉力转动一下头颈看向老妈,昏黄的灯光照着她,一贯是整齐的头发似乎蓬乱着,脸上有些憔悴,感觉比我印象里的年纪要老上三五岁。
“妈……你怎么了?”
妈的眼圈红了,“你说了多少次不去想以前的事,还去想?你要不要活了……”话未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妈一向来是个坚强的人,而我晕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干嘛这样?
“爸……怎么了?”我转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爸爸。
爸也是妈那种一时老去的憔悴,整个人的精神气像是散去了一大半,他问:“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
那个梦……我无力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一个多长的梦。
“七天!足足的七天!”爸的声音也略是哽咽,“你知不知道,唐医生连病危通知都下了!”
七天?我觉得自己躺的是有些久了,可又怎么会那么久?咬牙撑住全身的酸楚起来,梁承继上来扶我。
整个人都难受的快崩了,我忍着问:“今天什么时候了?”
梁承继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我,说了一个日期。蓦地,只觉得撑在那的手臂一软,人就往后面倒下去。
七天,我真的睡了整整七天!
刷记录了!好长一段时间里,我脑袋里就这一个词。
似有似无的,手掌掌根无意识的敲击着脑袋,妈快要崩溃的声音在思绪里盘踞,爸的苍倦的面容像是一张老照片不断在脑中重现……其实也就是七天啊,我的爸妈间居然像过了几年一样的老去了。当年的那些关于忘却的信誓旦旦在此刻,像是一场对我行为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