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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过一回,人家就认得他是安王——好眼力。
“啊,这么快就走了!”
金贤很是失望,一下失了兴头。
紧接进来的清王、陵王、平王,七公主金璇一手拉着采凝儿,一手牵着自己的小皇弟金铭,另外还有一票京城里的侯门公子小姐全赶到这里来看热闹,瞧着已经被用过的合欢宴,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金晟的面色不觉沉下——
丢脸!
自小到大,他好像还没有这么丢脸过——这个刚过门的女子很会给他丢人现眼!
金晟对这桩婚事本就不热衷,本以为吧,到时候他大婚,墨问总会出现,可惜人家连礼都不曾备来一份,满腔期待全叫一盆冷水给无情扑灭,如今再见这新娘是如此不识趣儿,则越发觉得扫兴。
正这个时候,采凝儿那边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哎呀一声叫出来,然后,又有人惊叫:“咦,这金丝笼谁藏的这里?”
“天呐,里面的比翼凤呢!怎么没了!”
采凝儿大呼小叫着。
隔着那一层红彤彤晕眼的喜帕,紫珞的头发直发麻。
丫的,坏事儿果然是干不得的,居然当场东窗事发,这老天爷实在不给面子。她原想着今夜要是可以蒙混过去,明儿就让人去捉一对来充数,结果……
唉,人算,真是不如天算。
金晟过去一看,但见摔坏的笼子里空无一物,目光唰的直射向喜榻上那坐得恭恭敬敬的新娘子——在他们进房以前,新房就她们两人,凶手已经很明显。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3
几步跨过,他压着心下涌起的不快,低低而冷淡的问:“娘子,请问,可曾见过金丝笼里的那对礼雀?”
一声“娘子”,声线低磁而好听,就像低贝分的钢琴声,拨的她心头一颤,余音,犹在耳边袅袅散开,潜意识里却已感觉到那隐藏在声音之下的薄愠。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跟他说话,躲开是明智之举。
问题是,现在,她躲不开啊!
“呃?礼雀?什么礼雀?我不认得什么礼雀!”
紫珞咬着唇,故意打哈哈,又故意顿了一下以示意自己在思量,然后方满口轻快的再答一句道:“不过,我刚刚有放跑一对会比翼而飞的彩雀,美的不得了……所谓的礼雀不会指的是它们吧!如果是,那我只能很遗憾的说:天色不早,我让它们回家睡去了!”
好轻飘无邪的语调,就像是在家里跟某人耍嘴皮子。
紫珞忽发现自己又嘴贱了。
洞房里一下静寂,大家你看我我看我,都有些傻。
比翼凤,又称夫妻凤,礼雀,是从上古时代繁衍下来的吉祥灵鸟,据说新婚时,若能有双凤见证白首盟,三日夫妻礼,便可佑夫妻一世恩爱不疑。
康城外百里之处有高山入云,在那峭壁山峰之上,有一有缘林,上头长着北地特有的姻缘树,这比翼凤就栖身在那高枝上,得之不易。
大前天,金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捕捉到了这么一对。
按照北地特有的规矩,一般至少得养上长三天,才能在双亲的见证下,爬上最高的阁楼,由新婚夫妻一起放飞。
比翼凤,寓夫妻和睦恩爱之意——现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是不吉之兆。
金晟的脸色顿时冷沉下来,识趣的人都知道他是恼了。
气氛顿时凝滞。
有人轻轻发出声音来调解:“大皇兄——凌岚公主初来乍道,不识我们北地礼节,你别恼……大喜日子的……还是先挑喜帕吧……”
“对对对,挑喜帕,这比翼凤,明儿再去捉一对……”
另有人应和。
这时,不知又是谁嚷了一声:“这谁干的呀?居然把喜秤给折断了……”
喜帕下的某人,脸上莫名生汗,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有把一件玩意给弄坏丢到了一边。
金晟凑过去,果见那喜秤已一折为二。
他怒了,回过头,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冷冷的叫斥:“喜婆呢?都跑哪里去了?”
闹出这样的事儿,新娘不懂规矩倒也罢了,两个喜婆的居然也跑的了无踪迹。
跟前全是人影在晃啊晃,紫珞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气——
嗯,是太不光彩,是太丢人了,加上这位爷又是完美主义者,新婚大喜的遇上这些个糗事,是很让他下不来台。
紫珞心里表示理解,表示同情。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4
这个时候,本不该多嘴,但她没忍住,觉得自己该为喜婆辩解一下,于是朱唇轻启,滴溜溜应了一句:
“呃,夫君,喜婆去准备初见的薰香……我们南诏那里有个规距,挑喜帕前,新郎官得净手,以香薰手,薰喜帕,以图吉利……”
闭上嘴时,脸颊上莫名的躁了一下,那声“夫君”叫得她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要命,好肉麻——明明这是结义兄长啊!
唉!
边上,胧月垂了眼,抽了一下嘴角:主子,你太能演了,“夫君”这个词儿你怎叫得那么顺溜。
隔着红的耀眼的盖头,紫珞好像看到一道极利的目光横扫过来,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随即响起:“娘子都把吉祥的物件一件件全给毁尽了,还想图什么大吉大利?”
“……”
她沉默!
金晟原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德而词窘,背过身正想寻那两个喜婆算帐。
就这时,身后的她,语气闲闲的又接了一句:“夫君,迷信思想要不得!吉祥物件讨的是彩头,姻缘的好坏最终还得看彼此那份心……所以呢,目光得放长远一点,别太看重那些虚无的东西了……呃……”
话一脱口,紫珞才发现说的又不怎么妥当。
四周,一下变的静悄悄!
是不是自己又一鸣惊人了?
洞房内,清王满眼讶异,安王一楞后,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而其他人更是皆惊在当场,全在惊讶这新妃怎如此的胆大无忌!
金晟重新转过身瞅着,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这说话的调调,很不一样——金玉阁里对话时,这女子犹显局促而紧张,眼带羞涩与欢喜,现在,何以表现的如此从容淡定,甚至于很闲适?
正巧这个时候,两个喜婆自外头钻了出来,手上抓着一小撮大红的薰香,瞧见金晟脸色沉沉的样儿,情知是出了什么事,却不晓得到底发生什么,唯有急急忙忙的跪下。
还没跪稳呢,金晟回神,一声冷冷的怒斥就扔了下来:“来人,这两个刁婆,不尽其职,拖了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个喜婆无辜得了这罪,吓得是忙求饶,捧在手上的薰香顿时掉到地上。
紫珞的视角,正巧能看到那些薰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跌个粉碎,张嘴想求情,转眼一想,凭着金晟平素严厉的手段,自己才令他颜面扫地,这个时候再出声相求,那无疑是火上烧油,便不再吱声。
最后是清王与安王求了情,直道大喜日的,何至弄得不开心,其他人也跟着随声附和,萧王这才发话饶过。
众人很快又去取了一根喜秤过来,头盖掀起的时候,紫珞看到的是一张极凉淡的脸孔,俊逸而阳刚,一眸黑眸,正目光深深的睨着她。
喜帕下,眉似新月,眸若璨星,面如桃花,凤钗摇曳,光华四射。
紫珞眨眨眼,浅一笑,便有倾城之美!
不知是谁脱口一声:“呀,原是个美人坯子……小凝子,小心小心,你要迟上一年才入门,小心晚来的喝不得半勺汤……”
“呀……臭金铭,你找打……”
采凝儿紧张的用拳头欺负一个小正太,正是那位最小的皇子,现如今十三四岁的光景。
金璇笑了笑,让身边的侍女去拿之前准备好的物件,蹦到了金晟跟前:“大哥,快喝合卺酒,我们等不及要闹洞房了……”
边上的两个喜婆这时倒是知趣儿,忙去斟了酒过来。
身边忽一软,有人坐下,一声淡淡的话声扬起:“娘子,请吧……”
一杯悠悠飘香的梅香酒递了过来。
接到玉盏,紫珞觉得浑身一紧,想到吃合卺酒得勾起手臂的——这个人身上有股迫人的气势,她实在不太喜欢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偏偏现在她是人家的“新娘子”,好像必须得有身体上的接触才成,要不然那叫失宠——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里,女人要是在自己的金龟婿跟前被嫌弃,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嘞!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5
紫珞抬头偷看,见金晟脸色冷的厉害。
这人只要心里不痛快,一张脸就能冷的足可以把人冻住。
他的冷厉无情,她见识过——
犹记得那回攻打孟固时,一粮官因贪酒而误了粮草的供给,他一怒令人将其当场杖毙,粮官的妹妹,那时是金晟房里的一个颇有才情的小姬,曾恃宠以死相求,他赐下的是三尺白绫。
后来,还是她出言救下了那个无辜的女子——虽免于一死,却也被他另嫁与人,再不能留他身边随侍左右。
这样的脸孔,以前很多见,只是紫珞从没有在他跟前吃过冷脸,他待“他”一直亲如兄弟,不对,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想那些在北地的岁月,几番烽火患难,军帐之中,遇上不痛快的时候,他会对任何人发脾气,独独不会跟“他”计较。
所有人知道,萧王跟前,“墨君问”随意递上一句,可抵别人半日唇舌——“他”不是萧王的部属,而是唯一一个可以以性命相托的知已。
紫珞觉得很愧对“知已”两字,说实在话,她并不太了解他,也不太想了解他。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混到他身边的目的。
唯一失策的是,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金晟对凌岚,原本既无好感,也无成见,横竖女人都那样,现在却已然倒尽胃口。
那天,在殿前,金晟瞧着凌岚答对从容的样儿,感觉还不错,看得出是一个有点才气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他本来没想节外生枝,如果不是阿承带来的那话,他当殿要的女人绝对不是她。
娶她,是给墨问面子——人家既然希望他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