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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七国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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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宣王与各国诸王会议,遂封孙膑为天下总兵军师,挂七国金印。孙膑道:“列国主公,从今以后俱要尊齐纳贡,取和为上。如有一不服者,兴兵征伐,毋罪臣之不忠也。”众诸侯齐说:“谨遵军师严令。”筵宴已毕,各国诸王起身辞谢齐王并辞孙膑,分路回国。齐宣王也带了大队人马回朝,不在话下。
  且说朱亥回到宜梁,入朝见魏王。魏王问道:“你到毛头滩,六国诸王都到么?”朱亥道:“各国诸王齐至,只有我邦不到。”魏王又问:“庞涓怎的杀了?”朱亥道:“说也寒心。”就将孙膑、鲁王、韩王、廉颇如何报仇,七国如何分尸,并会同各将庞涓之肉挂在国门之外号令示众,一一说了一遍。魏王听了,叹口气道:“庞涓!谁叫你平日结下许多冤仇,今日死后受他痛苦!”朱亥道:“他的心肺肝肠,众王侯教臣带回,送与公主。”魏王道:“少不得要报与公主得知,你去报她,教她不要惊恐,待寡人慢慢劝慰则个。”朱亥遂到驸马府报知公主。
  那公主闻庞涓七国分尸,遂坠楼而死。有诗为证:薄命从来是粉姝,哪堪生拆锦鸳孤。乍闻远讣抛珠泪,轻坠危楼碎玉肤。料得此时衔怨魄,悔教当日握兵符。从今魏主添新恨,恨杀庞涓不丈夫。
  且说齐宣王回朝,将庞涓首级挂在国门外号令,吩咐光禄寺大开庆功筵宴。君臣畅饮中间,宣王降旨一道:“凡有已发觉未发觉、已结证未结证,当赦除之。大小赋税,恩免三秋。”君臣宴毕,众官谢恩出朝。孙膑回南平府,自思高名已扬,大仇已报,何不辞了齐王,携了家室,回到燕国与父母一聚,即归隐深山,做个急
  流勇退、明哲保身之人?立意已决,次日早朝,具辞表,解印绶,奏上宣王:“臣凭术之人,过蒙擢用,今上报主恩,下酬私怨,于愿足矣。臣愿挂冠还带,愿得闲山一片,为终老之计。”宣王再三留之不得,乃封将石闾之山。孙膑拜谢出朝,别了妻子,竟出西门。
  众文武送至城外而别。孙膑回燕邦见父母后,即往石闾山住居岁余。一夕,忽不见,或言鬼谷仙师邀归云梦度之出世矣。
  后人有诗一首赞孙膑云:云梦几年师豹略,齐邦一出试龙韬。功成便拂归山袖,谁似当时孙子高。总题孙庞斗智七言排律二十韵:局外闲撑冷眼看,纷纷往事付辛酸。谁言有意怀千古,自笑无心忆一编。忆起欲磨霜剑啸,怀深耻对玉樽欢。独悲齐魏争雄长,颇惜孙庞就学安。结义应多抒实臆,交情翻少剖真肝。投书幸赖猿公孝,刖足前因故友奸。不是郑朱操节侠,宁能无楚免摧残?英雄自昔逢原蹇,鬼神如今报弗宽。休道谋成骄世主,能教颠遂欺崇宣。极安势必同欹器,盛满机将类转丸。一旦颠连膺怒众,几年功罪够自攒。马陵尽命终为谶,鬼谷先知始见难。壮志凭陵俱已矣,肝肠收拾枉漫漫。哪知正道天偏佑,堪笑猖狂废没棺。乍献虏刀夸护国,复悬肘印说登坛。华夷处处兴碑颂,朝野纷纷起欣欢。正羡清时有亮弼,忽从闲处觅闲观。急流勇退归岩穴,远播雄名勒石峦。天道昭明休浪说,地理险易是波澜。可怜转盼今何在?留得今朝演义传。

后七国乐田演义古吴烟水散人演辑

第一回 贪大位结党巧欺君 慕虚名信谗甘让位
  诗曰:燕王昏得太无因,不辨君来不辨臣。奸相矫情称作圣,佞人邪说认为真。
  明明父子生撑断,好好江山白送人。自古败亡无不有,从无如此绝天伦。
  话说周武王既得天下,分封诸侯八百余国,岂是自树敌国?只不过要他颊辅王室,万年无改。谁知人心不古,以强兼弱,渐渐消磨,消磨到周慎靓王之时,除了小国不算,强大之国,只存七国。你道是哪七国?一曰秦,一曰楚,一曰齐,一曰燕,一曰韩,一曰赵,一曰魏。
  这七国虽皆各有能臣为国家出力,惟燕国坐控幽冀,地土丰雄,风气精劲,往往生聚异人。在七国前时,出了一个异人,叫做孙膑,与魏国庞涓赌斗才智,因出了一个奇计,将庞涓诱斩于马陵树下,故天下皆闻知孙膑之名。
  此一段故事已有传述,不敢再赘。不期到了周慎靓王五年后七国之时,燕、齐二国又有两个异人出世:燕国一个叫做乐毅,齐国一个叫做田单,俱先后为国家建立奇功,堪垂千古。此一段故事流传尚少,故细述之以为览古之证。正是:世复世兮年复年,年年世世出英贤。若无青史春秋笔,异绩奇功谁与传?
  话说慎靓王五年,燕国却正是燕王哙在位。这燕王哙为君,说他荒淫虽也荒淫,却又不算十分荒淫;说他骄傲虽也骄傲,却又不到十分骄傲;说他不知世事,而国家政事却又件件留心;说他不知古典,而尧舜禹汤却又事事晓得。只因一味愚顽固执,贪图逸乐,遂做了一个千古出类拔萃的昏君。
  这燕王虽然昏愚,却胸中尚知有圣贤道理,若有造化,遇着一个忠贤宰相尽力匡扶,再得几个有道良臣正言规谏,也还不致丧亡。不期国祚该衰,刚刚又凑着一个奸臣叫做子之。这子之为人,一个胆子比天还大,一个性子比火还烈,一条肠子比钩还弯,一片心机比墨还黑,仁义礼智全然不识,贪嗔痴暗件件皆能,满口夸张,最会哄骗好人,万般算计,却是自寻死路。内虽狡伪,外面却有威仪:生得身长八尺,腰大十围,肌肥肉重,面阔口方,远而望之,伟然丈夫;又有气力,信手可以仰绰飞禽;又善捷走,疾步可以追及猛兽;使一柄浑铁槊,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善夤缘。自燕易王在位时,已谋为燕相,执其国柄。及燕易王薨后,燕王哙嗣位,他虽犹居相位,却与燕王哙情意未孚,恐燕王哙委任不专,一旦失位,私心时时忧虑,欲请人保荐,却又遍察
  满朝,无一个为燕王亲信之人,无一个是我朋党之友。
  一日,见苏秦之弟苏代也如苏秦一般能言快语,专以游说显名于诸侯,多能足智,燕王深服于他,惟言是听。因暗想道:若得此人在王前赞言一声,则我的相位便稳如泰山磐石矣。又想:这苏代与我平日甚疏,如何肯言?欲要以财货结交他,他的眼孔又大,任是金银也不肯真心为我;欲要以势位倾动他,他连诸侯也不放在心上,何况宰相?再四思量,忽然有悟道:“闻他有一位千金小姐,十分钟爱,若求得来做了儿子的媳妇,两下成了至亲,便不怕他不拔刀相助矣。”算计定了,便央一个心腹相好的大夫,叫做鹿毛寿,为媒去说。
  这鹿毛寿为人,又是一个只认得富贵不认得人伦,只知有势头不知有节义的人。今见子之为相,正富贵,正有势头,遂与他结成一党,巴不得子之常常为相,他便有靠。见子之托他为媒,遂连忙来见苏代,细细述子之求亲之意。
  原来这苏代虽然四方去游说诸侯,托身取重者却是燕、齐两国,若二国和好,他便好往来其间,持揽二国之权。不期自苏秦死后,齐宣王看破了苏秦之诈,便渐渐与燕王有隙。苏代恐燕、齐有隙,立身不牢,因劝燕王质子于齐,方才相安;又令其族弟苏厉仕于齐,常常通好。他既身仕于燕国,燕国相臣岂有不愿结交之理!这日见鹿毛寿来再三求亲,正投其机,即便应允,遂不日成婚。
  既成婚之后,两家做了至亲,子之方将燕王新立,与他情意不孚,恐失相位之事与苏代说了,央他于中保护。苏代道:“燕王为人愚而多疑,若直直去说,便不听信,待有好机会,只作无心言之,便肯听从。”子之大喜。
  忽一日,燕王命苏代到齐国去看质子。苏代去看了回来,复命道:“质子平安无恙。”燕王因问道:“吾闻齐桓、晋文,得了管仲、舅犯诸臣,所以一匡天下,九合诸侯,成了霸主。今闻齐国的孟尝君亦乃天下大贤,齐王得之,岂不又霸天下?”苏代因欲为子之作说客,前乘机答道:“齐王虽有孟尝君之贤,以臣观之,却不能复霸天下。”燕王惊问道:“此何故也?”苏代道:“国家得贤臣不难,专任贤臣为难耳。齐王虽知孟尝君之贤,而委任孟尝君却不专一,安能得霸?”
  燕王因长叹道:“天生贤才,偏立身不耦。齐国有贤臣,而齐王却不知用,惜吾独不得孟尝君为臣,若吾得了孟尝君为臣,自当委国听之。”苏代道:“大王何舍近而求远也?今相国子之立身行止不愧古人,又明习政事,即燕国之孟尝君也。自有不知,却慕他人,窃谓大王过矣。”燕王听了又惊又喜道:“原来子之可比孟尝,何以见得?卿可细言之。”苏代道:“孟尝君胸既无文,身又不能武,不过赖三千食客为之游扬耳。怎如子之文能修名教以安邦,武能敌万人以定国,全不借一客之力。以臣观之,子之殆过于孟尝,竟是古之舜、禹。”燕王听了大喜道:“非卿言,寡人几坐失之矣。”因召子之入朝,大加奖赏,遂将一国政事,俱付子之掌理。子之竟受之不辞道:“臣已待罪相国,理该任事,今又蒙大王专心付托,臣敢不竭力效命!”
  燕王大喜,以为付托得人,快不可言。子之初为政时,不敢竟行,犹取几件大事请王裁决。燕王推辞道:“既已托卿,犹待寡人裁决,是不专也。”竟退入宫中,恣心游乐。子之见燕王委任不疑,大权在己,便有个篡燕之意,因暗暗与鹿毛寿图谋道:“燕王昏,又不临朝,大权尽在吾掌,篡之甚易。只恨将军市被并各营,拥着大兵,见难必要救护,恐一时举事,名分不敌,反遭其辱。”鹿毛寿道:“若明明以刀兵夺国,不独市被兵权在手,难于篡弑;即使篡弑成功,而列国诸侯闻知,亦不干休。此招祸之道也。相国若有大志图燕,吾有一妙计,包管相国不动刀兵而大位自至。”子之听了,便喜动颜色道:“此大夫戏我也。以臣而图君,虽极刀兵之力犹虑不能,哪有大位自至之理?”鹿毛寿道:“相国不知也!以刀兵争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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