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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好了!”
孙膑不知是计,问说:“兄弟怎么?”庞涓道:“小弟在家,自不曾挑着担子,一身骨痛难当。”孙膑道:“快到前面客店歇宿,明日再行。”遂一手搀着庞涓,一手按着行李在肩,往前面旅店歇宿。
明日又行,孙膑只得把行李挑了在前。庞涓在后,以为得计。二人行不多时,到了一座高山。山上树木交加,并无人迹。庞涓唬怕,暗想:高山峻岭,必多豺虎,我在后走,倘有疏虞,怎生是好?又心生一计,道:“大哥,山上草深露湿,不好行走,小弟当先开路。”遂走过前。
忽见树林中跳出一只花斑猛虎,张牙舞爪,往庞涓乱扑,吓得庞涓大声叫道:“大哥,快上来救救!”孙膑赶上前,见是只虎,遂歇下行李,近前对虎唱个喏道:“虎哥,我孙膑同庞涓往云梦山鬼谷先生处学艺,望你让条去路。”那虎见孙膑吩咐,张睛怒目,照定庞涓。
庞涓慌了,望一株大树上溜将上去,那虎又紧紧蹲在树边。庞涓在树上叫道:“大哥同行,莫疏伴,救我一救!”孙膑又对虎道:“虎哥,树上的就是我兄弟庞涓,望你方便他下来同去。”那虎摇头摆尾,从林中去了。庞涓方爬下树来。原来这虎不是凡虎,就是鬼谷仙师驾车神虎,特奉仙师差遣,来探孙、庞二人心术的。
孙膑道:“这山上树木丛密,不便游玩,快下山去。”二人遂走下山。
又见一条深涧,并没桥梁,单见有一独木。庞涓害怕道:“大哥,这独木桥如何过去?”孙膑正在待渡,忽然来了一个道童,挑两个筐儿慢慢行来。孙膑歇担上前,问道:“童哥,借问一声。我要往云梦山访鬼谷仙师,别有去路么?”道童道:“没有别路。此处名独木桥、鹰愁涧,是去云梦山的正路。二位不便过去,与我些不鬼,待我挑二位过去。”孙膑取二十文钱,送与道童。道童接了钱,问道:“二位是哪个居长?”孙膑道:“我长。他是兄弟。”庞涓在旁道:“与你钱,你只管挑我们过去,何兄何弟,干你甚事?”道童笑道:“我问你年长幼,有个因由:年长的坐在前面筐里,年幼的坐在后面筐里。”庞涓暗想:在前面筐里,坐歪斜些还可抱定绳索,若掉下涧尚可救,坐在后筐掉下涧去,哪个看见?就说道:“童哥,我从来胆小,望你把我坐在前面筐里。”道童道:“也罢,你就在前筐坐着。”孙膑坐于后筐。道童吩咐二人俱合着眼。不知道童怎生挑过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白鹿仙击涓大冰雹 鬼谷子授膑假天书
话说道童把孙膑、庞涓挑了到独木桥中间,故意把担儿卖几个转折。孙膑并不吃惊,只庞涓害怕,两手紧紧摸着筐索,连声叫道:“童哥挑稳,莫唬杀我!”道童道:“不妨。合着眼坐着,开眼就要掉下涧去。”庞涓愈加把眼闭紧,心头别别跳个不了,暗想:道童恁般无理,过桥去,着实打他一顿,才消这口气。
少顷,过了桥,道童歇下筐儿,叫二位开眼。孙膑、庞涓走出筐来,开眼一看,那道童并筐儿都不见了。看官,你说道童是谁?即鬼谷仙师焚香童子,仙师特地差来试探孙、庞心术。孙膑道:“奇事!分明是仙童,来渡我们过桥,不可不拜谢。”两人望空遥拜。
又行数日,来到云梦山,定睛观看,但见那:丛崖怪石,峭壁奇峰,满山前瑶草琼芝,四下里禽飞鹤唳,涧畔密结薜萝,沿堤丛生花竹,虽然尘世逍遥地,半是蓬莱小洞天。两人来到洞前,见洞门紧闭,门上一个石碑,上镌六个大字是:“云梦山水帘洞。”
两人徘徊良久,忽见一个樵夫从洞前经过。孙膑问道:“樵哥,这里可是鬼谷仙师的洞府么?”樵夫道:“正是。二位问他何干?”孙膑道:“我是外邦人氏,闻仙师之名,特来投他学艺。”樵夫道:“要见仙师,须要诚心拜开洞门,方才得见。”庞涓道:“拜几拜才开?”樵夫道:“有诚心一拜即开,没诚心一年半载也拜不开。”樵夫说罢,拱手而去。
孙膑对庞涓道:“兄弟,千山万水来到此间,怎说没诚心,就拜几拜,有甚相亏?”孙膑倒身下拜。庞涓拜了一拜,站在后边自想道:“不要拜,少不得孙膑得见,我也得见,拜他何为?”孙膑回头,见庞涓不拜,便说:“兄弟,不要灰了道心,还来同拜才是。”庞涓勉强下拜。
拜到午时三刻,洞门一声响亮,忽然大开,里面走出一个道童,问道:“二位到此何干?”孙膑道:“燕国孙膑同魏国庞涓,来投鬼谷仙师学艺,敢烦通报。”道童听了,转身进去,禀知鬼谷。
这鬼谷乃晋平公时人,姓王名利,世居清溪,尝入云梦山采药,得道不老,业于谷中,因号鬼谷。当时吩咐道童:“掇张交椅放在洞门下,待我出来。”道童依命,连忙取交椅放了。
鬼谷行至洞门下坐定,叫道:“学艺的过来。”孙膑、庞涓近前下拜,鬼谷问道:“二子姓甚名谁?何邦人氏?”孙膑道:“弟子孙膑,燕国人氏。”又指庞涓道:“他姓庞名涓,魏国人氏,是弟子途中相遇,遂尔结义,同叩吾师,望乞收录。”鬼谷看孙膑相貌,熊腰虎背,道骨仙肌,有怀仁尚义之心;又看庞涓,鬼头蛇眼,背后见腮,忘恩负义,嫉贤妒能,不得善终之相,遂道:“孙膑堪以授艺,庞涓难以学习,回家去罢。”
孙膑哀告道:“师父!同胞莫蹉违,况路途结义,尤胜同胞。弟子学得艺成,庞涓也学得成,望师父一并收留。”
鬼谷道:“也罢,你们试试聪明我看。若把我赚得出洞门,就收了他,赚不出,打发回去。”
庞涓沉吟半晌,高叫道:“师父!云端里两条龙斗,请师父观看。”鬼谷微笑道:“此时冬月,有什么龙斗。”庞涓又道:“师父,南天门李老君来了。”鬼谷道:“李老君适才别我去,怎的又来!”庞涓道:“弟子在师父椅后放把火,师父怕烧,只得出洞。”鬼谷笑道:“权当你的见识。”
又问孙膑:“有甚见识赚我出洞?”孙膑道:“弟子愚顽,无甚见识。师父把椅拿在外面坐了,待弟子想个见识赚师父进去还可,若师父在洞内,一世也赚不出来。”鬼谷叫道童掇交椅向外坐了。孙膑道:“弟子已赚师父出洞了。”
鬼谷大笑道:“我倒被你赚了。”遂引二人到里面拜祖师圣像,吩咐今日将晚,归房歇宿,明日习学。孙、庞领命去讫。
次日,鬼谷唤孙膑、庞涓吩咐道:“古云:‘徒弟徒弟,先供使令,方才学艺。’二人每日一个攻书,一个打柴。如孙膑攻书,庞涓打柴;庞涓攻书,孙膑打柴。”二人齐道:“依遵师令。”鬼谷道:“今日为始,孙膑年长,先攻书,庞涓去打柴。”鬼谷打发庞涓去,取本书递与孙膑,嘱咐道:“此书与你自读,不可与别人看。”孙膑接书,竟往房中去读。
不料庞涓打柴回来,先见了师父,后到房中问孙膑道:“大哥,今日不知读何书?我看看。”孙膑道:“兄弟,我与你当日朱仙镇上结义之时,对天发誓有书同读,有艺同学,怎不与你看?”连忙将书递与庞涓。庞涓接来,灯下读几遍,通读熟了。
明日当孙膑打柴,庞涓读书。鬼谷取书递与庞涓,庞涓读书,进房攻习。孙膑回来,问庞涓道:“今日读的什么书?”庞涓支吾道:“师父今日道友相访,烹茶煮饭混了一日,教我也忙了一日,不得工夫读书。”孙膑信他。如此多番,凡孙膑读书日子,晚来与庞涓看;庞涓读书日子,托故不与孙膑看。
光阴如梭,两人学艺到了一年。庞涓叫孙膑道:“大哥,你我学艺一年,皆有些本事,不知中用不中用。明日禀过师父,只说同下山打柴,把本事试演一番如何?”孙膑道:“此言正合吾意。”
次日,孙膑、庞涓禀过师父,一同下山。孙膑把顽石摆下一阵,叫庞涓看是什么阵?庞涓看了道:“青龙出水阵。”孙膑道:“这阵你破得么?”庞涓道:“要破何难!”拿起扁担从哪方起,哪方止,把个青龙出水阵点破。孙膑道:“兄弟,你也摆一阵,看我认得么?”庞涓也把石摆下一阵,孙膑看不出,问道:“是什么阵?”庞涓道:“就是大哥才摆的青龙出水阵。”孙膑摇头说:“不像。”庞涓道:“此是我摆差了,大哥故看不出。”口里虽说,心内暗暗欢喜说:“吾学足矣!我知认得他的阵,他认不得我的阵,岂非我高似他?”傍晚两人依旧安歇。
一日,鬼谷吩咐二人道:“我今日要往终南山赴松花会,你们好生看守洞门,过七七四十九日,同下山来接我。”鬼谷嘱毕,驾一朵祥云腾空去了。
到了四十九日,孙膑对庞涓道:“师父吩咐在先,去四十九日回来,今日已满,你我可同下山迎接。”当下忙备仙桃、仙酒,二人携了下山,到曼多罗石边,把酒桌摆在石上。正摆得下,忽有一只白鹿慢慢前来。孙膑看那白鹿生得奇,但见遍身皎如瑞雪,洁似秋霜,走到石边再不走动。孙膑筛杯酒放在石上,白鹿张口吃了,连筛两杯,吃两杯。庞涓道:“大哥,白鹿不过山中走兽,怎与酒吃?”孙膑道:“此鹿形象非常,或是仙家驯养也未可知。”庞涓道:“岂有此理!待我打杀了,做个下酒之物。”孙膑道:“大小俱是性命,杀它则甚,此心何忍!”庞涓不听孙膑之言,提起顽石往白鹿打去,白鹿转身就走。庞涓赶去一二里之地,立时不见白鹿。忽起一阵狂风,降下许多冰雹,把庞涓打得面青脸肿,倒在地上。
孙膑见冰雹,过来寻庞涓,只见庞涓倒伤在地。孙膑扶他回到洞中,乃复自到曼多罗石边。那白鹿又走来,忽口吐人言道:“孙先生,生受你。吾非凡鹿,乃上界白鹿大仙。汝师鬼谷,乃吾至友。适间庞涓心怀不善,欲害吾命,被我降下冰雹打伤。汝师顷刻回来,他还有三卷天书、八门遁法、六甲灵文,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