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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云芃的语调很肯定,“不过,咱们先点菜吧。”她微笑着提醒茜英,侍者已经在旁恭候了。
茜英急于想知道云芃的“两点”到底是什么关子,也不知道自己胡乱点了些什么。侍者刚一离开,未等茜英催促,善解人意的云芃立即继续,“首先,我们所做的事远远超过了特定的接触,坦率地说,我们做了那件事。”
“噢我的天哪!不过才一个星期……”茜英的嘴构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
“还有让你更惊奇的呢,我们在认识的第二天就……”云芃还是那么不动声色。
“哎哟哟哟……在我最狂野的梦里,我也想像不到能发生这样的事啊!介绍你们认识时,我觉得,因为海仲的事你有些沮丧,不过我知道,尽管你是相当自持自恃的,而和振业在一起,或许能帮你排遣一下空虚的感觉。振业是够漂亮的,应该可以讨你喜欢了,我原来估计,你们两个人可能相处得很好。但是过一段时间以后,你可能会觉得,尽管有那段令人不快的插曲;作为丈夫,海仲还是更合适的人选……可是你和振业竟然……”
“是的,那又怎么了?”云芃脸上笑容依旧。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看得出,茜英真有些焦虑。
“目前这样挺好的,就先这样吧。然后嘛,也许我会和海仲谈谈,看他做何反应……”
“看在上帝面上,你可不要告诉他,你正和另一个男人关系亲密!”
“也许我会那样做的。”
“最亲爱的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决不能把那件事告诉他!”现在茜英简直是在恳求了,显然,云芃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事方式使她大为忧虑。
第7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6)
“那怎么了?是他先和那个美人做下那事的,还不要说可能还有别的女人,那么现在有什么事,我不能做,不能告诉他的呢?”云芃实在是理直气壮。
“你现在已经和他扯平了,如果你需要的就是这个的话。当然,以你这种方式来扯平真够骇人听闻了,这已经足够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呢?他是男人,有他的自尊心,他会很难受的!”
“他以前做的事我就好受吗?在我怀着美好的愿望,日复一日地等待他的时候,他做什么了?和那个美人儿一起尽情寻欢作乐呢!”云芃依然面带笑容,但话说得很有力。
“他是做了错事,但是,如果你仍然能和他一起生活的话,你就决不能把振业的事告诉他!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听我的劝!”
“好吧,我会记住的。现在,该说第二点了。”
“好吧,洗耳恭听。”
这时,侍者上菜,打断了话头,又让茜英一阵着急,云芃在旁看了只觉得好玩。
“你仔细听着,”云芃津津有味地细细品尝了一小匙鱼子酱之后,终于不慌不忙地继续,茜英简直要抓耳挠腮了,“即使我已经和振业做了那件事,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彼此有什么义务,我就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了,包括海仲。顺便说一下,那也并不意味着我必须保留与他的婚约。所以,做不做这件事不一定和未婚夫、和婚约有直接因果关系。”
“我的大小姐,你可真把我搞糊涂了。在你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时,你说,那样做的目的是,帮助你搞清楚,你该怎么对待海仲;现在,你已经和振业做过那件事了,你又说,这和你是否与海仲维持婚约没什么关系,而听上去,那又不是因为与振业以心相许,那么你到底为什么呢?”
“从一种特定的意义上讲,是海仲那件事促成了现在的状况,但是请你注意‘特定的意义’,它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它与多少年来中国妇女一直遵守的‘恪守贞节’之类的规矩无关。对于许许多多女人来说,‘从一而终’是天经地义的,但对于我来说可不是。和你说实话,我原来可能确实向往过只和海仲厮守终身的‘幸福生活’,但如果在‘绿荫’这件事之后我还守那个规矩的话,我就会认为我自己是一个傻丫头了。”
“那么你这个聪明丫头,现在对于爱情是颇多怀疑了。”茜英总结道。
“爱?”云芃以一种有些嘲讽的语调重复道。
“别这么愤世嫉俗的好不好,就像我说过的,你这次结论可能是过为武断草率了。坦率地说,每次我看到你对事情判断得那么透彻,我都为你感到忧虑,如果你把一切都看透了的话,你未来怎么能有完满幸福的生活呢?”显然,茜英又在忧虑了。
“别为我操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会为幸福的生活尽一切努力的,也许追求的方式与你想的不同。你知道,我并不追求幻想,我会尽量地去享受生活,包括享受男人,但是,我真希望能得到一种灵与肉的和谐统一。”
“听到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真担心你从此就要玩世不恭了。”茜英说。她笑了。
“你认为我是什么,是野蛮人吗?”云芃笑道。
“差不多,你不觉得吗?”茜英和云芃逗乐。
“说到这儿,别忘了,我的血管里流着成吉思汗的血液。那难道不是一个很充足的理由,使我可以有些野性放任的特权吗?”
“那我问问你,那么多蒙古人呢,有几个能有权任意做野性的事而不受处罚呢?你不过是非常幸运,拥有上天赐予你的特权罢了。所以要记住,那是你的运气,不是你的美德。”
“好吧,没关系,我倒不想追求美德什么的,我享受的只是生活给予我的,我只不过接受了享受的权力。”
“看上去无论你做什么,无论那件事多么大逆不道,你都会十分坦然地行使你享受的权力,对吧?”茜英有些无话可说了。
“没错儿。”
“你这么不讲道理,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咱们说别的吧。你想对你的未婚夫海仲怎么办呢?”
“那要看情况而定。”云芃很冷静。
“看什么情况?”
“看他如何行事,是否检点,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对他的感觉。”
“真是很难去想像一个姑娘能像你这么冷静。”
“那要谢谢你,你帮助我找到了获得平衡的工具。”
“你是指振业?天哪,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工具……”
“对,在我们现在这种让人快乐的关系中,我感到自己十分可爱,为人爱慕,为人向往,还不要说从肉体的角度上说我有很大的收获呢。”
“没羞的丫头,像个结了婚的女人似的,说那些事。”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那是咱们的权利,对不对?哦,我想,应该是指每一个人的权利,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是男人还是女人,包括你,我的小姐。”
“咱们说的可是你的事,不是我,你别转移话题。”
“我可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了,是不是有机会问一个问题了?就一个。”
“好吧,说吧。”
“你和允康有亲密的接触时,我肯定你们会有的,你感觉好吗?”
第7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7)
“你这个坏丫头,总是把注意力放在那样的事上。”
“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你不这样觉得吗?”
“那是你,没有别的可想,无忧无虑。”
“对,我不否认。现在,告诉我,你喜欢他……嗯,咱们这么说吧,在他碰你的时候。”云芃执著地追问着。
“嗯……那……”茜英有些犹豫。
“说吧,没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云芃敦促着。
“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就像你对我那样。这么说吧,从精神上说,他对我有亲昵举动时我并没有不好的感觉,因为我爱他,那一点你知道得很清楚;但另一方面,我就是无法从中得到享受,我总是很紧张。”茜英终于说出了实话。
“我想那是因为你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误会了女性的肉体的作用。”
“这个题目可是真够大的!请你给我上一课吧,伟大的性哲学家。”
“别和我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根据传统观念,女人的功用只是生儿育女,使一个家庭时代繁衍下去,还有,做男人的性工具。没有人想到过,作为一个人,她或许对性也有一种身体方面的需要。其实作为女人,很自然的,她们对于享受应该有一些欲望,包括性方面的享受,她们的身体也会有需要的。
“看来,你现在就是在用振业来实现你的那种欲望了?”
“正是,我不能浪费我正当青春盛期的身体,特别是不能浪费在等待之中,等着海仲认为他能离开那个小美人儿一会儿时来给我一点儿恩赐。我决不会那样做的。”
“那么如此说来,海仲所做的事,实际上是把你从等待中解放出来了;而据我对你的了解,由于你从来也不看重那些规矩,你本来也不会受到它们的束缚的,海仲所做的,不过是加速了你获得自由的进程。”
“现在是你像逻辑学家了。”云芃笑道。
“我的分析很精确到位,对不对?好吧,现在该第二个问题了,你想拿振业怎么办呢?那个帮助你保持平衡的……你怎么说的来着?……那个‘工具’?”
“那也要依情况而定。”云芃的语调冷静。“那取决于我对他的感受。”
“就他而言,我恐怕我必须提醒你,那是另一回事,至少你对海仲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尽管振业很漂亮,他恐怕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茜英忍不住说。
“别为我操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还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云芃来说,好像一切都无所谓。
“我真是很羡慕你的作风,是不是没有任何事能使你不知所措?”
“也许是这样吧。谢谢你的夸奖。你想知道原因何在吗?”云芃的语调郑重起来。
“我十一岁上,就经受了失去小姐姐的巨大悲痛,后来我的父亲也被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