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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菁道:“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方才凤姨来看盟主,大概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凤姨
叫了小心暗器,后来又叫我的名字,说有刺客,我闻声扑入,看到正有一个影子闪入柱后,
窜入天井,我就腾空纵起,我跟踪扑上去,檐间有人当头射下一蓬暗器,我举刀护身,落到
地上,再纵身上屋,那两个贼人都没了踪影。”
沈仝问道:“凤副盟主呢?”
叶菁菁道:“凤姨要我守茌这里,她取药去了。”
话声甫落,凤箫女已象一阵风般奔入,她身后紧随着秋儿、云儿,一直来到春申君榻
前,她连跟大家打招呼都来不及,把手中瓷瓶揭开,倾出七颗朱红药丸,但看到春申君不省
人事,牙关紧闭,纵有仙丹,也无法吞下,心头不禁一阵踌躇,抬头望望众人,也没说话,
就把七颗药丸往自己口中一送,再走上一步,忽然俯下身去,把两片樱唇对着春申君的嘴吻
住,然后再用舌尖拨开牙关,用一口真气把药丸哺了过去,送入腹中。
大家都可以听到春申君腹中立即咕咕作声,凤箫女才缓缓起身来。
她这一举动,当着众人,毫不顾忌男女之嫌,站在榻前的人但觉她这是为了救人,也丝
毫不觉得男女有别。
凤箫女给春申君哺下药丸,依然并没停下来,接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磁石,按在春申
君右肩,缓缓移动。
她方才给春申君对口哺送药丸,并没脸红,但这用磁石给春申君吸取暗器,一张明艳的
粉脸上却逐渐胀红了。大家都知道并不是羞红了脸,而是正以内力透过磁石,从春申君体内
吸出暗器,此时正当她全力施为之时。
果然过没多久,只见凤箫女右手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磁石也随着离开伤口,她轻轻吁
了口气,举起手中磁石,上面紧贴十数支红如牛毛的钢针,经她内功的吸引,每一针尖般细
的伤口都被吸出比墨还黑的血水来。
谢公愚目光一注,吃惊道:“果然是黄蜂针,还淬过毒!”
凤箫女随手把磁石往身后递来。秋儿连忙伸手接住,凤箫女纤纤双手,不住的挤着,从
针尖般伤口,挤出黑血,直到黑血流尽,挤出来的渐渐已是淡红血水,才从瓷瓶中倾出几颗
药丸,用嘴嚼碎了敷到伤口,才算竣事。
沈仝问道:“凤副盟主,你看盟主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凤箫女攒着蛾眉,说道:“我刚才喂盟主服下的只是祛毒保心丸,仅能护住心脏,不受
剧毒侵入,但并非黄蜂针的解药,此刻纵然起出毒针,也仅是不让毒针循血攻心而已。此种
毒针,一入人体,剧毒即可随血散开,没有他独门解药,仍然无法化解剧毒,任云秋身边有
九嶷老人的解毒丹,或可化解此种剧毒,我已要冉嬷嬷去找任云秋了,在剧毒未解之前,人
只怕无法清醒过来呢?”
金赞廷怒声道:“这贼子胆敢到这里来行刺盟主,可惜咱们没抓住他,要是给我遇上,
非把他砸成稀烂不可。”
他使的是熟钢棍,正说之间,只觉一阵疾风从门外飞卷而入,一道人影晃眼就到了榻
前,口中叫道:“凤姨,表叔他……”
大家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直等他这一开口,才知来的是任云秋,众人心中不觉暗暗一
怔,忖道:“任少侠功力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凤箫女忙道:“云秋,你快把解毒丹取出来,盟主中了贼人毒药暗器。”
任云秋自然看到表叔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似已陷入昏迷之境,急忙取出药瓶,倾了三
粒药丸。
这时冉嬷嬷也气吁吁的走了进来。
凤箫女伸手接过,回头道:“云儿,你去倒一盅水来。”
云儿立即倒了一盅水送上。
凤箫女拨开春申君牙关,把药丸纳入他口中,然后很小心的把温水灌下。
任云秋问道:“这贼人不知抓到了没有?”
凤箫女转过身来,随手把茶盅交给了云儿,一面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还是太大意
了,以为四处都有人巡逻,又有明卡暗椿,观中又高手如云,贼人决不敢来,殊不知不来则
已,来的且是高手,那么那些巡逻和椿卡,又如何能发现呢?”
她口气微顿,接着道:“今晚还算是不幸中大幸,我想到了一些事,想和盟主来谈谈,
正好贼人也在这时候下手,盟主大概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身来,说也真险,若非他适时转
身,那一蓬七十二支毒针,至少有半数打中盟主后心,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啦!”
她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谢公愚沉吟的道:“贼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潜入行刺,一个在走廊檐上接应,似乎对咱
们这里的地形和人手极为了然……”
他话应该尚未说完,但忽然住口了。
凤箫女看了他一眼,点头不语。
沈仝矍然道:“公愚兄,你是说咱们这里有内奸么?”
金赞廷双目圆睁,说道:“咱们这里会有内奸?查出来了,老子非把他一颗狗心抓出来
不可!”
谢公愚道:“金兄且莫嚷嚷,目前盟主遇刺,外面的人,尚不知情,暂时不宜声张出
去,免得走漏风声,依我看这两个奸细绝非外来的,可能还潜伏在咱们这里,咱们不能打草
惊蛇,兄弟认为要把他们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金赞廷道:“谢兄有把握么?”
谢公愚笑道:“古人有四个字,形容奸细,那就是‘作贼出虚’,奸细潜伏,其心必
虚,咱们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
凤箫女点头道:“谢庄主说得极是,贱妾最感到气愤的,是那人从我身旁射出的暗器,
那时贱妾心急盟主安危,无暇兼顾,只好任由他逃走,外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是贱妾乘机向
盟主下的手,这黑锅就背到了贱妾的身上,何况那时这里只有贱妾和菁菁两人,菁菁又是一
向跟着贱妾的人,这叫贱妾有口也说不清。”
任云秋道:“凤姨,这倒不用放在心上,凤姨岂是这种人么?”
凤箫女笑了笑道:“你是知道凤姨的,但这里的人,会这么想吗?贼人就是利用这一
点,想来个移花接木,借刀杀人之计。”
谢公愚道:“好了,盟主服下解毒丹,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我们不可在此惊扰,而且
咱们对这座院落,也该有个严密布置,莫要在盟主负伤之时,再为贼人所乘,大家不如先退
出去计议计议。”
接着又道:“凤副盟主,兄弟之意,这里暂请叶姑娘,冉嬷嬷和秋儿、云儿四位在此照
料,不知凤副盟主意下如何?”
凤箫女道:“谢庄主吩咐,那就这么办好了。”
谢公愚道:“那就请大家到外面去吧!”
大家一起退出春申君的卧房,来至外面一间起居室落坐。
凤箫女首先说道:“谢庄主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就请谢庄主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谢公愚道:“成竹不敢,兄弟只是想到了一点,咱们这座院落,是盟主住的地方,防范
还是不够严密,所以兄弟要叶姑娘和冉嬷嬷在房中照料,另外沈兄和任少兄负责对外联络,
金兄和康和兄负责前后巡查,由凤副盟主主持全局……”
凤箫女道:“不,贱妾认为应该由谢庄主来主持……”
谢公愚道:“咱们几个和盟主情同骨肉,用不着客气,由凤副盟主主持全局,还可以调
派住在西厢的女将,至于兄弟……嘿嘿,兄弟对暗器一道,还稍通一二,我要随时伺候贼
人,只要他们敢再来,兄弟就要即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先要他尝尝厉害。”
金赞廷道:“谢兄,发现贼人,你可不能把他射死。”
谢公愚笑道:“这个自然,咱们要的是活口。”
陈康和道:“谢兄知道贼人一定会来么?”
谢公愚道:“盟主中了毒针,在贼人想来,那是非死不可,只要盟主醒来之后,不再出
现,也没见什么动静,过不了三天,那行刺之人非来探昕消息不可,而且有三天时间,咱们
也大概可以查出一个端倪来了。”
陈康和道:“谢兄果然已智珠在握,只不知要如何查法?”
谢公愚目光一抬,望着凤箫女,说道:“这个就要请教凤副盟主了,兄弟首先要向凤副
盟主声明,并不是有丝毫歧视从黑衣教投过来的朋友,实因这次投过来的人数较多,其中大
部份自然是诚心唾弃邪恶,来参加本盟的,但其中说不定仍有一两个人是形势所逼,或者是
早就奉命前来卧底的,这一点特别要请凤副盟主切勿见怪,多多原谅,因此兄弟也只好直
言,希望凤副盟主鼎力赐助。”
凤箫女道:“谢庄主说的是实情,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我也有此想法,这许多人中,
自然会良莠不齐,谢庄主有什么话,只管直说,贱妾绝不会见怪的。”
“那好。”谢公愚道:“凤副盟主对黑衣教投过来的这些护法不知熟不熟悉?”
凤箫女微微摇头道:“熟悉的不太多,因为他们都是护法堂引进来的,我很少和他们接
触,我想云千里和漆啸天两人也许比较熟悉得多。”
谢公愚点点头道:“那么凤副盟主对漆啸天呢?”
凤箫女道:“我只知道漆啸天艺出天山,后来沦为响马,被关东大侠雷震天削去三指,
愤走天竺,练成大手印,因和晏天机是同门,他进入黑衣教,就是晏天机介绍的。”
谢公愚道:“凤副盟主看他为人如何?”
凤箫女道:“漆啸天为人倒是极为爽直,我看他投过来不可能怀有二心。”
“这样就好。”谢公愚道:“因为他在黑衣教是总护法,对属下也许会知道得多些。”
凤箫女含笑道:“不见得,因为他担任黑衣教总护法,还不到一年,对每一个护法,只
能说认识他们姓名,未必每个都认识得很多。”
只见云儿匆匆奔入,口中嚷道:“启禀副盟主,盟主醒过来了。”
大家听到春申君醒过来了,不觉一齐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