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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归根结底是没有隐私,没有私人空间。然而在唐楼住了一段日子再搬走,难免又会有千百种回忆与不舍,譬如怀念妈妈从楼上大叫让你回家吃饭的声音,譬如半夜一家子吵架整栋楼都出来看热闹的趣事,总而言之是热热闹闹,没有你我之别。
“小峰,原来是你回来啦!孩子他妈,快多做几道菜,小峰回来了!”开门的是文强的亲生父亲,也就是陆峰的继父,人称“大头文”,至于他的真实姓名陆峰不知道,恐怕连“大头文”自己都忘了。
他忙将陆峰迎进房里:“上来也不打个电话,好让爸爸妈妈多买几道菜,嘿嘿,难得回来,我们父子俩可要好好地喝一杯。”
陆峰从头到尾一张冷脸,不发一言,大头文自说自话:“上次你突然有事走了,没机会好好和你说话,今天说什么都要留下吃晚饭。文强这孩子一定是躲在房里玩电脑,你快去看看他,你们两兄弟从小感情就好……”
眼前这个继父,就是小时候一有不顺心就对自己拳打脚踢,冷嘲热讽的继父,同样的身份证号,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绰号和身份,只不过完全变了一副嘴脸。小时候每当继父的皮带鞭打到陆峰身上,拳脚无情地落到他身上,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什么是“报仇雪恨”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武侠剧中男主人公受欺侮时在心里暗暗下的决心,所以小小年纪的他也在心里下了这个决心。渐渐地,这种恨慢慢变大,除了恨对他施暴的继父;他更恨不争气的母亲,如果不是她,他本来应该过着王子的生活,而不是在贫民窟受着禽shòu的糟蹋;除了恨,他还妒忌,妒忌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无忧无虑的少爷……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早晨,他回家里收拾东西,见到继父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大头文讪笑道:“小峰,一直寄宿在学校,连家都那么少回,跟爸爸都生分了。”
陆峰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奇怪的话,难以置信,一向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继父何以如此和颜悦色,还肉麻地自称为他爸爸,他不是一直骂他“野孩子、拖油瓶”的吗?大头文继续说:“听你妈说,你很争气,当上了实习医生?真是了不起!”
陆峰不作回应,若在以往大头文早就一棍子下去,骂他“死人、木头”,可这次他依旧赔笑说:“好不容易将你养大成人,你也该对家里做些贡献,每月给点家用。你弟弟文强上学要花费,你妈妈身体不好,这些样样都是费用,靠爸爸的老本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
陆峰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大头文连忙接过,点头哈腰:“还是你有出息!爸爸下半辈子全靠你了!”
大头文的笑容溢到了发根,但却是皮笑肉不笑,为了五斗米折腰,不要脸到对自己的养子逢迎拍马,完全忘记了或者假装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虐待,俨然慈父一般商讨家用问题……陆峰虽然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快意恩仇,从小害怕的恶魔此时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跳梁小丑,区区两千就能让他卑躬屈膝。“报仇雪恨!”,原来最痛快的报仇从来不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或者拿人性命,而是拿走仇人的尊严。当见到继父毫无尊严地将两千块摸了一遍又一遍,陆峰从心底笑了出来。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不怕也不恨眼前的男人,而是鄙夷……
第15章 猜疑兄弟间
“你来啦……留下吃饭吗?”陆母胆怯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他礼貌地点点头:“家用已经打到你们联名户头,我和文强说几句话就走,诊所还有事。”
陆母点点头,陆峰径自走向文强的小房间,门虚掩着,只见文强手中拽着一沓钞票,都是面额一千的港币,那一沓足足四五万有余。
陆峰推门而入,文强抬头见是哥哥,忙把钱收到了身后:“哥……”
陆峰凝视他:“这么大笔钱,怎么来的?”
文强笑笑:“班级里搞活动,我暂时保管而已。”
陆峰拿出手机:“我打电话给你的导师,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文强忙按住他的手:“哥……反正不是偷不是抢。”
陆峰严肃地说:“如果是光明正大,你不怕说实话!”
“反正我问心无愧,这笔钱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
陆峰脸色一变:“她无缘无故干嘛给你钱?”
“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别人。”
“我是别人?”
“不能告诉第三者!我不能言而无信。”
“那我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这……这也不能。”文强低下头,不敢正视陆峰。
陆峰见他支支吾吾,心里猜了个十之八。九:“看来苏菲跟着文强并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是查另外一起案子,难道是通奸?文强这小子难道自甘堕落到做人小白脸?”
见哥哥不说话,文强只觉得小小的房间静得可怕,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涨红了脸,说了一句:“哥,你相信我,就不要再问。”说完这句,便想夺门而出,陆峰却揪住他的衣角:“你如果行事光明正大,又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就算我没有对你供书教学,就算我不是你哥哥,就算我真是陌生人,是别人。你的钱若来的清清白白,你不怕和我交代。”
文强身强力壮,却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陆峰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只一再地重复:“别逼我……”
陆母轻轻地敲门:“出来吃饭吧。”陆峰这才慢慢将文强放开,理理西装,拉开门,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大头文的声音在身后回荡:“小峰,房子的事你上上心……”
陆峰从楼道跑了下来,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来电显示“王珍珍”,他嘴角轻抬,像是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个电话也不例外。他看着电话,却没有接的意思,若无其事地漫步街头。等他坐到车中,再去听王珍珍留下的电话留言:“陆峰,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知道了妈妈找私家侦探的事,也知道你是因为自尊受到伤害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才会想和我分手。我保证我事前全不知情,如果我知道一定不让她这么做,我是那么爱你,那么相信你,怎么会……总之,我们见面谈一次,我不要和你分开,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陆峰与王珍珍的老地方是九龙城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冰室,但在王珍珍眼中这里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她点了一碗杨枝甘露,选了一个正对门口的位置,便开始她的等待之旅。每当有顾客进门时,或者门口有人经过时,她便自然而然地抬头望一眼,之后又失望地低下了头。
在这个小小的冰室中,承载着陆峰这半年来对自己的千万种好:她吃甜品不小心呛住,他总会拿出面纸,替她擦去;她与家人相处稍不顺心,一味抱怨,他总是静静地聆听;她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他也不厌其烦,时不时还亲昵地唤她“傻丫头”……曾经一度,她以为陆峰就是她的归宿,即使现在她也这么认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次抬头都是一次新的失望。老板终于开口:“我们要打烊了,你男朋友还没来啊!他工作真是努力,不过冷落了女朋友便不好了。”陆王二人经常光顾,与老板甚为熟络,老板胡乱猜测,王珍珍也只能报以一笑,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了这个订情之所。
第16章 玉女情深
王珍珍一出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转角处,她加快了几步,快到跟前时,又放慢了脚步。直到那个身影近在咫尺,她停下了脚步:“来了,怎么不进去,让我好等?”
他转过身来,眼睛却看在远处:“你又何必等我,就像你妈说的,我们并不合适。”
王珍珍质问:“这句不合适,是不是迟了半年?我们已经交往了半年,你现在才说不合适?”
陆峰回答:“自古有言,‘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看来古话还是不错。本来以为这样的封建思想早就被现代人抛到九霄云外,没想到真正遇到了事,人们还是认古理。”
王珍珍柔声说:“我不管妈妈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只知道我们是相爱的。本来一切都很好,我心里认定了要跟你一辈子的……”她说到“一辈子”时,声音细不可闻,本来像她这样的淑女,做出这样的真情告白,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
陆峰不免有些感动,人非草木,相处了半年,天天对她嘘寒问暖,难免有时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如果王珍珍不是那么善良单纯,他此时也不会不敢正式她的眼睛,他依旧望向远方:“可惜你父母不是这样认为。他们以为我这个穷小子,想借用你鲤鱼翻身,跃入龙门。珍珍,不被家人祝福的姻缘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珍珍再想开口,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傻傻地望着陆峰,冰冷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微风吹在她脸上,确如寒风一般刺骨。她看着他,可他却一直躲避她的眼神。良久,她轻轻地问:“如果你是因为不爱我和我分手,我无话可说。你看着我,说声你不爱我,我马上就走。”
陆峰看着远方路灯上萦绕着的飞蛾,冷冷地说:“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王珍珍将他的脸转到自己面前:“你不敢看我,我要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陆峰望着她湿润的眼睛,发红的鼻子,不再说一句话,而是将她搂在怀中。珍珍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沉溺在他的拥抱之中,沉溺在两人的耳鬓厮磨之中。她从没想过,陆峰说“我不爱你”时,并不是因为说谎而不敢看她,恰恰因为说的是实话而不敢看她……
虽然全世界实行五天工作制,但医院、银行、餐厅、警察局却没有周末,所幸的是苏菲所开的是私家侦探社,无需像警察局一样无日无休,所以周末是她最清闲的时候。她通常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带上一大壶自制鸳鸯,两盒刚出炉的蛋挞,变一个人在写字楼中煲剧。
《福尔摩斯探案》、《大侦探波洛》连《名侦探柯南》,她都不放过。比起小说影视剧中虚构的案件,真实案件变得琐碎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