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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具体时间!我现在怎么问他,我们可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我们应该尽早到图恩。”PP的副手说道。
“是我……不是我们!”
“我们替你担心……这样的行动你不应该单独进行。”
PP显然被感动了。“伙计们,”他说,“我答应你们:不离开湖滨饭店,只在餐厅或在其他有人的地方与他谈。他总不会当众用枪将我打死。要知道三合会在慕尼黑这地方干这种事会更简单,因此不需要去瑞士干。博尔内曼,你打听一下有没有慕尼黑到苏黎世的早班飞机。要是有,立即订票。从苏黎世我再乘出租车到图恩。那是个美丽的城市。”他从写字台边站起来。又将他的领带向脖根收收紧。“现在我去找头头汇报,让他批准我出差去瑞士的费用。”
在阿德尔博登,拉特诺夫已再三作了考虑。他在脑子里又一次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想了一遍。他很清楚:尽管已作好策划,可是与13处处长会见也是一场大胆的赌博。他真的不会有人陪同?他真的一个人来?说不定在饭店客人中会有三四个瑞士便衣警察,他们是慕尼黑警方请求公务支援的警察。他心里在说,从另一方面看,与彼得·普罗布斯特谈话,这是永远逃脱三合会报复的唯一机会。
丽云站在卧室的窗旁,看着远处阿德尔博登山谷和周围的奇异群山。放在房间中央的两只箱子还未打开。
“这里真美,”拉特诺夫进来时她说道,“这样清静,这样安宁。”
“这里举行滑雪比赛时,你就可以在这里过冬。”
“那么这里全是雪吗?”
“积雪很深。”
“我在某个时候是否会看到雪呢?不是画上和明信片上的雪。我要做雪球,向你身上扔,我在雪地上打滚……这一定很精彩。”
“我担心不能给你创造这种乐趣。我们将来生活的地方将会没有雪。比如加勒比群岛——那里从未下过雪。”他坐到大床的床边,用手指指两只箱子。“你还不打开箱子?”
“不!有必要吗?我们不是马上又要走吗?”
“我们肯定要在这里停留十天。停留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主管当局的工作是快还是慢。”
“你跟慕尼黑警察局通过话?”
“对,13处处长来图恩,后天。”
“我担心,陛下……”她轻轻地说,“他们会把你抓起来。”
“那他们从我嘴里就得不到一个字。”
“他们会强迫你说!”
“他们不允许这样做。在德国不允许拷问。要是他们在图恩把我抓起来,你立即将关于三合会的材料烧掉。那他们就会继续面对一堵穿不透的墙和微笑着的沉默。这一点普罗布斯特先生知道得非常清楚。对他们来讲,只有合作这一条路。”
“尽管如此,我仍担心。”她坐到他身边,将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在他们看来,你仍是一个三合会的成员,而对罪犯他们是不会信守诺言的。”
PP乘第一班飞机到苏黎世,再乘出租车到图恩。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他没有答应警察总局局长的要求:请求瑞士警方给予公务支援。当他看到面前洒满明亮阳光的博恩湖及湖面上数量不多的几条帆船的白点时,他感到心里紧张,就好像一块重物压在他胸口似的。现在,时间还太早,水上运动员还没有蜂拥而来;他要与一个神秘的提供情报的人会面,来得也太早。
彼得·普罗布斯特在饭店门前停车,穿过布置得很漂亮的大厅步入围有玻璃的长形湖滨露台,露台上有几个住店的客人在就餐。普罗布斯特将晚报拿在手里,探询般地四下张望。一个服务员向他走来,问他想要什么。
“先吃早餐。吃过再说。”
他被领到一个靠窗的桌上。他坐下,又四下张望。
当然太早!多笨,没有问具体时问。要是他到吃早餐时还不来,PP心里想,那我就在湖边散步,再不时地向饭店里面看看。
他将晚报打开,可是不像大多数读者那样先看政治和体育消息,而是先看文化版。有关《卡门》的评论吸引了他,这个歌剧两天前在慕尼黑举行了首演式。
他几乎只看了头几行就有一位先生从大厅的沙发椅中站起来,向他走来。此人站在彼得·普罗布斯特的桌旁时,普罗布斯特才发觉。普罗布斯特猛一仰视。
“普罗布斯特先生吗?”拉特诺夫问道。
“是的。”PP站起来,将手伸给他。两人紧紧握手,同时产生了一种突然的、说不清楚的信任。“您没有骗我。您是那个匿名的情报提供者。您只是把头发染了。”
“您看出来了?”
“仔细看就看出来了。头发的分缝里有后长的白发。”
“我们还是坐下吧。”
他们坐下来,服务员从大厅里拿来一杯喝了一半的伏特加加橙汁。
“您怎么会知道我来得这么早?”彼得·普罗布斯特问道。
“逻辑学大有帮助:遇到这样重要的行动,从来就不会嫌早。我知道您乘第一班飞机来。”
“不要绕大圈子,我们还是立即谈您的建议。”PP喝了一口咖啡。“您已在大厅里坐了很久吗?”
“是的。我想看看您是否真的一个人来。”
“这里的客人中可能有几个警官。”
“没有。都是真正的饭店客人。”
“您住在湖滨饭店?”
“当然不是。”拉特诺夫微笑着说。“我看上去这么笨吗?我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这重要吗?”
“不。”PP将小面包切开,涂上黄油,再放上火腿。拉特诺夫喜欢普罗布斯特在处理这个棘手问题时的漫不经心的态度,并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您有什么建议?”
“摧毁整个慕尼黑三合会。”
“这是说大话。就我个人而言,这话很诱人。”
“对此我抱有同感。警察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摸。”
“请原谅,我们不谈这件事!这惹我愤怒。”普罗布斯特啃他的火腿面包。“那么,您宣称您有关于三合会的所有材料;三合会领导人的姓名、他们的杀人指令、他们的大本营、他们的计划——您在电话中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只有一点出入:我不是宣称……我确实有这些材料。”
“您如何能证实这一点?你作为德国人是怎么掌握三合会的内部情报的?”
“只举一个小例子,普罗布斯特先生,您想想奥林匹亚公园的那个死者。去年的事,他仍然是个无名死者。”
“他遭到骇人听闻的摧残,我们没有可能再验明他的身份。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华人。因此我很清楚,他是三合会的一个牺牲品。我们像往常一样彻底进行了侦查,可是我们一无所获。”
“死者叫钟玉山,是慕尼黑一家饭店的老板。”
FP将面包放到盘中。他突然没有食欲了。
“什么饭店?”
“您随后就知道。我还知道凶手是谁。”
“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
“您就简单地称我汉斯。”
“汉斯先生,您应该受罚!您有责任……”
“哦,上帝,不!您现在会用法律手段对待我,这我知道。不过我只想给您举一个小小的例子,证明我非常了解情况。”
“这不算例证,只是一个人名!您说您能对我说出好多三合会成员的名字,这根本不可能。”
19
“过后您可以对我交给您的一切材料进行核查。说得更准确些:您会在一次大搜捕中摧毁三合会。”
“那么行,材料在哪里?您为什么把材料交给我呢?而且不是以一个忠于法律的联邦公民的身份……”
“说是也不是。”拉特诺夫的目光注视着逐渐活跃起来的湖面,然后又注视着彼得·普罗布斯特。“我想给您讲一个男人的故事,它听起来像个令人发抖的童话。这个男人出于对一个女子的爱,不能不放弃他迄今为止的生活。请您注意:不得不!对他来讲,除了死以外别无选择,就是说他死也要和这个女子一起死……可是他想活,与她一道活。这是最初的情况,也是最后的情况。我开始……”
就这样,拉特诺夫叙述了自己令人难以置信的命运,从他到中国旅行一直到在俄国黑手党的帮助下成功逃走,从三十六条血誓一直到宁林的凶杀暴行,从巡回收取保护费到三合会准备对俄国人发动一场残忍的火并。他什么都说了出来……只是没有说出姓名,一个姓名也没说。当然他也没有说出黑品官饭店。
最后他说道:
“这些你能够理解吗,普罗布斯特?”
PP沉默良久,远望着图恩湖。他在最后半小时所听到的内容是如此可怕,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如此罕见,这真叫人难以相信是实情。由于爱情,一个德国人成了三合会的成员。三合会用德国人收保护费,以此逃脱警察的监视。三合会有许多办法,还有地下全神殿……PP深信这个人说的是真情。
“理解?”他用拖长的声音说道,“或许从人性方面能理解。我强调一下:或许。作为刑事警官我必须从另外的方面来想。”
“难道您听任这个姑娘被处死?难道您真要牺牲这个姑娘?难道这不同样是凶杀吗?我作为三合会的成员从未去碰哪个人。”
“但是,您亲眼见到了这些凶杀案件却没有举报。您索取保护费,这就进一步犯了严重的刑事罪。我要给您列举一下您已经干的一大堆事吗?我还不可能说得很完整。第一,非法取得护照和伪造护照;第二,刑事犯罪组织的成员;第三,凶杀和人身严重致残的共谋;第四,对众所周知的刑事犯罪进行掩盖;第五,与人身轻度致残有关的犯罪;第六,逃往国外逃避刑事追究。这些至少要判五年。您清楚吗?”
“我是被迫干这些事的,普罗布斯特先生!”
“这不成为理由。决定总是您自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