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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不答理。
“你往哪儿开,你这个笨蛋?”
沉默,只听见发动机的隆隆声。车开得更快。
“停下!”丽云嚷起来,并用拳头敲打栅栏。“马上停车!你不认识路吗?你是从哪儿来的?”
司机还是不答理。
丽云望着手表十分沮丧。他赶不上这班班机了。下一航班下午起飞,途经香港飞法兰克福。
“请你往回开!”她边吼边捶栅栏。“你再不停下,我就跳车了。”
这是不可能的。她使劲猛摇门把手,发现门已锁上。她突然感到一种无名的恐惧。这辆出租车是哪儿来的?司机想干什么?他往哪儿赶?她转动手柄,想把窗玻璃往下摇,但摇不动。这样她连呼救也不成。再说,这么早路上车辆稀少,迎面偶尔开来几辆载重车,也是一驶而过。
一小时后,他突然把车停在一片开阔的田野上,下车打开门,把丽云拽到车外,一脚将她蹬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就这样了,”司机说,“祝你今天愉快。”
他把车调头,往回驶去。
十分钟后,有辆载重车朝丽云开来。她大嚷着朝车奔去,司机把车停下,探身窗外。
“我去机场!”她喊道。“带我去那儿,请带我去。我给200元!”
“上车。”司机扶她进驾驶室,加大油门。“钱呢?”
“这儿!”她把一叠折皱的钞票捧给他。“你不能快点吗?”
“那得付上一车的钱。再快车就得散架啦!”
车没散架。到机场时,丽云见飞往香港的班机已经升空。她停在机场前的广场上,望着它发呆,没察觉那辆载重车已开走,她泪水滚滚,高举双手,朝飞机频频挥手,嘴唇在默默说话,但没有人能懂。
再见……别忘记我……再见……我爱你。我爱你……回来吧……我去你那儿……开始新生活……别忘记我……我心里装着你……上帝保佑你……
飞机在蓝天消失,她掠了掠额上汗淋淋的头发,转身朝站在入口处附近的警察走去,眼角里泪水还在熠熠闪光。
“请您帮帮我,警察同志,有人把我从汽车里摔了出来,是一辆挂K市牌号的棕色尼桑车,一辆载重汽车把我带了回来,真的。请您带我去警长那儿。我要报警!”
警察朝丽云望了望,于是带她去值班室。
拉特诺夫在机舱里往后仰坐。这时他想起丽云昨晚送的那件礼物,在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还没打开。他撕开彩色的薄纸,看见一块折叠的蜡染花布。
拉特诺夫把布摊开举起,布染成深蓝色,上面绘有一个苗条纤柔的姑娘,身穿白色衣服,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周围有三只鸽子。
“太美了!”送饮料来的空中小姐说。“这块漂亮的布您在哪儿买的?”
“这是一件礼品,一个姑娘送的礼品。她有迷人的魅力,就像这起舞的姑娘。”
“您一定很爱她。”
拉特诺夫把布摊在膝上,闭上双眼。他仿佛感到丽云就在身旁。他让这个起舞的姑娘躺在自己的膝上,直到他飞抵香港……
01
香港。
它是世界上最有生气、最富裕的五光十色的城市,但也是犯罪率较高的城市。各种新闻媒介都报道纽约、里约热内卢、迈阿密的凶杀和抢劫;香港只是在很少的情况下才曝光。这不是因为香港比较安宁,而是因为在这里这种事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人失踪了,被谋害者无法验明身份,虽然警察按职责立了案,但通常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断定自己的确是找不到罪犯。引起轰动的凶杀案虽然使英国警察和当地警察感到愤慨,大量的侦探和告密者都行动起来了,但最终也仍然一无所获。迷宫般的小巷和湾仔、油麻地或排排摩天大楼吞咽了一切嫌疑犯,他们或者乘帆船逃走,或者消遁在山林中。
同时香港又是世界上最大的购物市场。这里应有尽有,真正的应有尽有——一些东西要比欧洲的便宜一半:比如电器、定做的西装(24小时内就可以做好)、绸缎、电视机和收音机、地毯和手工雕花家具、瓷器、雕塑、绘画和宝石。它是一个超级城市,对购物者来说是如此,而且对国际犯罪集团来说也是如此。
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像香港有如此多的走私货物流出去。这里有组织地向外进行毒品交易和贩卖人口,尤其是向泰国和印度的妓院,而且也向阿姆斯特丹、鹿特丹、巴黎、罗马、伦敦、汉堡和柏林的妓院。
三合会的一些头目生活在香港这个无与伦比的城市里,他们因其财富为众人所羡慕,被尊为有名望的商贾和跨国公司的百万富翁。
他们被会员们非常敬畏地称为“大佬”,即“大哥”,因为这个秘密帮会是个“大家族”,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要以自己的生命加以保护的兄弟。三合会是世界上最有组织的犯罪团体……他们向“高佬”进行效忠宣誓,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兄弟会的手中。
拉特诺夫手中只拎着一个旅行袋——行李已通过检查办好到慕尼黑的托运——穿过护照和关税检查卡来到接待大厅。他知道通向汉莎航空公司贵宾休息室的路,但是他却停下来环顾四周,站到一根柱子的旁边。他周围挤满了匆匆来去的游客,飞机离开和到达的显示牌上闪现着一行一行通告,免税商店的香水和酒柜台前围满了欧洲人。
我等一等,拉特诺夫心想。等一个三合会会员。真见鬼!这家伙,你在哪儿?是否出了什么事吗?等五分钟,然后我就进休息室。可是后来他仍然未动,因为害怕屠克伟会由于他没有耐心和消极对抗而惩罚丽云。一些恐怖的照片已经深深扎在他的记忆里。
当一个穿着天蓝色西装的中等个儿的人向他走来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来了!”他用英语说道,“我想,准时是你们的一条基本美德吧。”
“我老早就到这儿了,我只是在观察您。”这个人手中拎着个袋子,他将袋子往自己身边压,就好像有人要抢走他的这件东西一样。
“为什么要观察?”
“说不定您会把警察带来。”他迅速看了一圈。什么地方都看不到穿警服的人,穿便装的无一例外都是焦躁的乘客。“我们不得不谨慎。”
“您以为我会笨得让王女士陷入困境?”
“我不认识王女士,先生。我的任务只是在这里转交这件东西。”他将袋子举起递给拉特诺夫。“其他的一切您都知道。”
“这袋里装的是什么?”
“请您查看一下,再将东西装进您的旅行袋。一大瓶咖啡粉和一小罐奶粉。”
拉特诺夫摇摇头。“这全都是发疯。”
“这很正常,先生。许多外国旅客都带着一瓶我们磨制的咖啡和一罐奶粉。为什么呢?这我也不知道。对行李中装有奶粉的每一个香港人,安全机关都要拧开奶罐,将弄潮的食指伸进去检查,看看是否真是牛奶。这的确可能是海洛因。对一个外国人,他们不会检查奶粉。”
“也就是说我现在实际上携带的不是牛奶而是海洛因!”汉斯·拉特诺夫博士走私毒品——如果我被抓住,这将是报上的大字标题。“聪明的考虑。”
“您错了,先生。”这个人友好地咧开嘴笑。“这是奶粉。”
“不是海洛因?”
“不是……连搀都没搀过。完全是纯奶粉。”
“我根本什么也不懂。”拉特诺夫用颤抖的手将咖啡粉和奶粉整齐地装进他的旅行袋,再将拉链拉好。“这里有什么花招?”
“没有花招,先生。这奶粉您完全可以自己品尝。”
“谢谢。请您告诉您的头儿,他的不高明的雀巢咖啡和牛奶会妥善地带到慕尼黑。另外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先生。我们祝您飞行顺利。我们希望这次旅行使您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您可以相信。这次旅行我永世难忘,尤其是不会忘记昨天晚上。”
“这我不了解,先生。”这个人客气地鞠躬致意,“祝您长寿……”
他很快离去,并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拉特诺夫向四周张望,看看是否有人觉察到了递交袋子的事。这显然太过于谨慎,谁也不会去管别人,每人都有自己要努力达到的目标。只有来自印度的一家人坐在塑料椅上等待来接的人。汽车在香港马路上行驶像是进了地狱,特别是中午前后。
拉特诺夫拎起他的行李袋向汉莎航空公司贵宾休息室走去。他将黄麻口袋扔进垃圾桶,再按休息室的门铃。漂亮的服务小姐将门打开。
“您好,”她说道,同时对他微笑。“您曾经来过这里,对吗?大约三个星期之前……”
“您又认出了我?您的记性真好!”
“我又认出了您的——请原谅——白头发和您的蓝眼睛。”服务小姐脸上有点微微发红。可是接着职业心态又占了上风。“我可以看看您的票吗?”拉特诺夫将票递给她,她瞅了一眼又还给他。“去法兰克福?可惜您还得停留好几个小时。”
“我知道。可是这几小时我一定能消磨掉。”
“您还可以进城去买买东西。”
“谢谢。我这是第三次来香港了。您这里的空气比外面新鲜。这里的空气是经过过滤的。”
“我可以问问您吗?”
“您心里想的一切都可以问。”
“拉特诺夫……您是旅游作家拉特诺夫的亲戚吗?”
“你可以这么说……我本人就是他。”
“不!这根本不可能!我读过您的《菲律宾神医的秘密》!”她突然陷入不安和尴尬。在贵宾休息室她亲眼见过许多著名人物,他们大都难以接近和不合群,而拉特诺夫则与众不同,他在任何方面都很随和,不像其他一些社会名流。“我应该给您拿点什么……拿点什么东西?”
“一大杯伏特加加橙汁、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