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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您没对我说。拉特诺夫先生,我们这下可糟糕了。市场上的那个老头当然找不到了。他们会认为,是您抽了鸦片,或者您把这管烟枪从欧洲带来,想在这儿先检验一下鸦片的纯度,然后再买。”
“没人会这样愚蠢!”
丽云再次同罗华清少尉交涉。但罗怀着一个忠于职守的军官的执着回答:“您对这个外国人了解些什么:他是个著名的学者,在欧洲,在德国很有影响,还在写书。这又能说明什么?许多艺术家吸毒成瘾,这些我们都清楚。我们从他那儿找到了那管鸦片烟枪,我们发现,不久前,它还被使用过。你可以闻闻!”
“但不是拉特诺夫先生抽的!”丽云大声说。
“您能证明吗?”
“我已重复了一百次:这管烟枪是我们几小时前在农贸市场上买的。”
“这是您说的!谁能证明?”
“文英,我们的司机。”
“我们已审问过文英,他对此事一无所知。那时他在车旁等你们。”
“不错,是这样。”
“瞧,怎么样?”
“但是我们去市场时没有烟枪,回来时才带着它,这点他可以证明。”
“文英的旁证不叮靠,他根本不能作证人!他在撒谎,因为他是旅行社的人!他会对什么都发誓!因此我们把您也带到军营,在那里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丽云和罗少尉又交涉了一番,拉特诺夫朝他俩走来。
“丽云,再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他明智地说。“到军营什么都会清楚的。他们为了我应该把这可诅咒的烟枪保管好。”
“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丽云发疯似地摇头,她乌黑的长发飘在她的脸上。“您得证明,您没吸过毒。”
“这很简单。”
“是吗?怎么证明?”
“我从没吸过毒!我这辈子也不会吸毒!我可以起誓!”
“起誓!一句誓言能管啥?他们会笑您的,并拿出这管烟枪作反证。我的上帝,您在市场上为什么不跟我说,您闻到了什么?不然,我马上会把这烟枪退还给他的!”
“我是没有告诉您!我没吭声。我没意识到有什么错。”
“可是罗少尉认为您犯了罪。”
“罗少尉弄错了。”
“也许是这样,但他有权逮捕我们!这样我们整个旅游计划就砸了锅。”
“你们旅行社会帮忙的,万不得已时还有德国使馆。”
“您就别指望这些了!”
“我受了冤枉,那得给我澄清。”
“没有冤枉您,您确实有一管鸦片烟枪,它被用来抽过鸦片。不久前还被使用过!按照中国的法律您是有罪的。”
“丽云!您现在说的话跟那个少尉说的一个样。”
“我只想跟您说,您能指望什么?不过我们今天到不了D市了!我们得在兵营里待着。”
“我们可以夜里去D市。旅馆的房间都订了。”
“不。”
拉特诺夫望着丽云,感到迷惑不解。“我们没有预订房间?”
“旅馆我们已订了,但夜里不能开车。”
“这儿夜里禁止开车吗?”
“这倒不是,但文英夜里不开车,他怕恶魔。”
“他怕?怕什么?怕恶魔?真是胡说八道!”
“文英不这么想。他说,有一次夜里他开车去成都,途中看见‘冷风鬼’,过了一会又见‘该死的鬼魂’,打这以后,他夜里再也不开车了。”
“这只是他偷懒的借口,耍花招不想干累活。”
街左边的小石堆上站着一个士兵,手持望远镜监视着大街,他突然举起手臂。
“少尉同志,”他喊道。“来了两辆警车!”
“太好了!”看来罗挺高兴,这下他可交差了。
两辆警车快速驶近布岗的栅栏。罗的三个士兵站在街上,挥手致意。停车!停车!同志,这儿有任务……
这些警察却根本没减速,别说停车了,反而警笛声大作疾驰而来。士兵跳到一旁让路。他们有重要的战斗任务。罗想。
当这两辆警车同士兵处于同样弯度时,开车的加大油门。车上的人突然同时举起机枪,对着军人扫射。拉特诺夫一把将丽云拽到一棵树后,把她压倒在地,然后扑到她身上,紧紧压住她。
罗立即作出反应。“开火!”他大声吼叫。“开火!把他们拦住!开火!”
他自己跪在丰田车旁,用他的冲锋枪朝疾驰而过的警车射去。士兵们则躺在街旁开枪。只有那个刚才通报警车消息的士兵还站在高处石堆上。他瞄准后面那辆车的后轮扫射,那辆车左右摇晃着倒向一侧,猛地撞到斜坡上。
“我射中了!”那个士兵喊了起来。“我射中了!”
前面那辆车沿着缅甸街一溜烟而下。从那辆被击毁的车中跳出四名“警察”。罗少尉站起身,举起冲锋枪,他还没来得及开枪,那几名“警察”已围成一小圈,互相握手后,举枪对射。他们相继倒下。
罗手按冲锋枪扳机朝那堆尸体走去。这几个“警察”已一动不动。
枪声平息。拉特诺夫从丽云的身上翻滚到一边,但仍躺在她身旁。
丽云轻声呻吟,把头转向他,睁开了眼。她的目光在寻找他。她看到,他在身旁,躺在尘土和杂草丛中,呆呆地望着无云的蓝天。她朝他转过身去,倒在他的胳膊里。
“您扑在我的身上了……”她几乎用一种孩子的口气说。
“为了保护您。”
“他们……他们也许会开枪把您打死的。”
“那么这是天意。”
“不!您扑在我身上,当作防弹屏障。为什么?”
“这是理所当然的。”
“您能为我去死,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那几秒钟里我倒没考虑过。我想的只是:你必须救她!确切地说:我什么也没想。我这么做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战争时那样:掩护!战争结束时我12岁。父母亲把我送往德累斯顿,我的叔叔那儿。因为他们认为,那儿可免遭空袭。可是在德累斯顿我经历了英国人的那次可怕的轰炸。空袭时有数千人在地窖里窒息而死,有的人发疯似地在大街上狂奔乱跑成了活火把。广场上烧焦的尸体堆成山,我也被埋在叔叔家的地窖里。我的亲戚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因为我出自本能反应,爬到支撑地下室拱顶的一根水泥柱旁。真离奇……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您活着。”
拉特诺夫起身挨着丽云坐在地上,双腿蜷曲,望着田野。田野上一行行花菜绿油油的。一个农民头戴一顶大草帽,在木犁后步履艰难地走在一块收割过的土地上,一头肥壮的水牛拖着犁。他默默地在地里开他的沟,像是近旁的街上根本没发生什么。文英从杂草堆里起来,把鸟笼放回车里。汗水使他的脸发亮,他很幸运,他那只可爱的鸟安然无恙。罗少尉跪在伤员身旁,向兵营报警呼救。
“来一辆救护车!”他对着无线电话机喊道。“我们有三名伤员!遭穿警服的毒品走私者袭击。走私者死四名。有辆车过哨卡朝K市方向逃窜!是辆苏式吉普,车上有四人。我们急需一辆救护车!快!”
两名战士从那辆被毁的吉普车上回来,带回三只麻包、一只大皮袋和两箱竹竿。罗少尉喜形于色。取得了部分战果,不管怎么总算个成果。损失:三名伤员,但也有所得。
丽云还躺在草里,不做声地注视着拉特诺夫。只有那对杏眼在说话,她的目光默默地抚摩着他。他却没察觉,仍凝视着对面高处那个静静的耕耘着的农民。街上发生过枪战,这个农民却宁静依旧。
拉特诺夫突然开了腔,她一惊。
“我再次肯定,”他说,“头两天就已险情丛生,再这样下去,我们有得折腾呢……”
“十分抱歉,”丽云目光下垂。“我当了三年导游,从没出过事,今天发生的事,简直不可设想。正巧让您碰上了!”
“我像磁铁吸针一样总把惊险吸引过来。最近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的偏僻的湖旁。我住在农舍里,只有搭水上飞机才能到那儿。出了什么事啦?天刚破晓,一只大熊闯入屋里,摸进厨房,猛地打开冰箱,把主人家的一整块鹿肉吃得精光!离去时,厨房内一片狼藉。‘我在这湖旁住了12年!’主人对我说,‘这种事从未遇见过。这是闯进我家的第一只熊。’按逻辑——因为我在那儿。”
“这是偶妖……”
“不,别的旅游者来到外国平平安安的,最多因吃了些不习惯的东西拉次肚子。要是我同样去这些国家,准会发生一些异乎寻常的事。丽云……”拉特诺夫把一只手放到她大腿上。她一动不动,但内心感到一阵冲动。她只得闭上眼。“看来那三个星期将是很不平静的……”
罗华清少尉离开伤员向他俩走来。拉特诺夫和丽云从满是尘土的草丛里站起身来。
罗来到拉特诺夫跟前,手伸进军装口袋里取出护照,交还给他。拉特诺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马上收下!”丽云说。“别犹豫!”
他收下护照,把它放进上装口袋里。罗把头转向丽云。这起枪击事件后,他变得心平气和了。
“请您翻译,同志,”他说。“但要详尽。”
“是的。”
罗看了拉特诺夫一眼。“您瞧,”他语气郑重,“为什么我们不得不疑虑重重。您今天亲身经历了。我们在被击毁的吉普车里发现二百磅海洛因,它们的市场价是数百万美元。”
“这些还是警察呢!”丽云刚译完,拉特诺夫紧接着说。
“这些毒品走私者施尽各种诡计。最近他们穿起了警服。”罗华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欧洲人也该想想,要是第一辆车上也装满了海洛因,那帮家伙把它转往农村,毒品就进入那儿的自由市场,会毁掉成千上万的人。”丽云翻译时,他朝拉特诺夫点了点头。“我放你们走。您可以继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