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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尤乐微微转头,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消瘦的脸,使得一双黑瞳更加黑亮分明。他看着我,认真地打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那笑容里,竟有几分熟悉的讥讽。
左相国带着得意而阴毒的目光看着我,等待着胜利的一刻。就在我惴惴不安,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时,尤乐的答案却又让我们吃了一惊:'不是她。'
'你,你记错了吧!你分明说是她!'相国气急败坏。
'我只说是个女人。似乎是你会错意了吧?我在边城目睹一切,这位南宫姑娘,的确是诚心前来协助。当时叛军大举围攻,兵力是边城数倍,十分危急,若说她别有居心,当初,她又何必冒死相助。'
纷乱的吵闹,终在皇上一声咳嗽下结束,恢复安静。他微一眯眼,笑意盈盈,一副看饱好戏的模样。
'一切事情已经明了,众卿家不必争辩,看来是相国误会了。听我说一句。其实,女子只要有才德,是可以建功勋的。我们的祖先,凤羽国某位先祖皇帝在还是太子时,曾有一妃子,姓冯,常年追随先祖驰骋战场,建下功勋无数。先祖赞其智勇双全,堪称巾帼英雄,故赐明月剑一柄,并封其为女将。然因时间久远,人们早已将这典故忘了。今日,我虽不及先祖厚德,但亦想效仿先祖。南宫姑娘虽为弱质女流,然心系国家,大义凛然。若我不好好奖赏,岂非叫天下人笑话我赏罚不明!相国,你以为如何?'
皇帝不愧是皇帝,一番话虽温婉叙来,却是有理有据,而且还搬出了先祖皇帝的事例,左相国虽然权势如天,却也不敢驳斥先人的不是,于是只得诺诺答应,然语气里仍是愤愤不甘:'既然皇上已有定夺,老臣无话可说。'
'那好,南宫冉听旨。今封你为女将,赐流凤剑一柄,黄金万两。今后,若有战事,还可继续效力军中,辅佐王子。'
女将?我被这出乎意料的封赏呆住,抬头,却见皇上眼里藏着浓浓笑意,微弯的唇角好似别有深意。好似他拿了钓竿做渔翁,而我却是那贪吃咬食的鱼。心头一凛,但还是忙谢了恩。
接着,皇上继续论功行赏,一一奖励了边城诸将。司夜雪由副将提升至将军,并统领宫中军卫。云飞、祝大人,官阶各升一级,统帅皇都守城军队。
一切似乎只是普通的封赏,然而,我却从里面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皇上和凤正在逐步地削减左相国在皇都的军权。
左相的脸色越来越差,目光越来越阴冷。朝会在看似皆大欢喜其实风云涌动的压迫气氛中结束。因为庆功宴要到晚上才开始,所以退朝后,大臣们都先回去了。左相国临走的时候,冷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好尖利的女子,看你猖狂到几时。'
'多谢相国如此高看,小女子随时恭候指教。'我淡笑,一脸无谓。今天朝上凤的强硬态度清楚说明,他已决心撕破两相和平的假象,由暗斗转为明争。这梁子既然已定,那我自然也就不必对他虚伪客气。
左相国脸上青筋迸裂,嘴角抽搐了半晌,终于拂袖离去。
尤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虚弱的身体微微喘着气,苍白的脸却美丽得有些让人心慌。我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倒戈,忽然改变心意帮我,然而,他乌黑发亮的深沉眼眸里,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千万根丝线结成的密密麻麻的网,毫不留情地向我扑来,让我无处可躲。
我有些诧异,更有些迷惑。今日的他,仿佛不是以往见到过的那个少年。他的目光是沧桑的,里面带着些许忧郁的深沉,些许让人看不透的心机。然而,却比往日那个孤僻偏激的少年更让人害怕。
离开时,他带着笑容经过我的身边,只留下一句话:'又见面了。'很轻很细的声音,仿佛叹息,仿佛感叹,仿佛庆幸。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冰凉颤抖,好像被鬼魅缠住一样发寒。
伸手捉住凤的衣袖,我不安地看着他:'今天的尤乐,好诡异!'
凤微笑,轻抚我的脸:'是你多心了,想来是他历经生死,翻然醒悟了,悔改了。明日我好好与他谈谈,我知道你对他推你下楼的事耿耿于怀,但我仍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云飞止住。原来,皇上传凤到偏殿。我满心疑惑,却也深知凤对尤乐的偏袒,只得作罢。
朝会结束后,独凤一人被皇上叫走,南宫烈、雪、云飞、祝大人等人留下,同我在殿外等候。众人一脸兴奋,祝贺我荣封'女将'。
我勉强压下心头对尤乐莫名的惊惧,淡笑:'无兵无卒,不过一个空头将军,博个好名声罢了!'
祝大人捋须大笑:'原来姑娘真有雄心,想要做一女战将吗?'
我挑眉,摇头:'说实话,我对行兵打仗倒没什么兴趣,不过,皇上封我这称号,想必另有深意。否则,凭功勋资历,朝中将领远高于我者不在少数,哪里轮得到我。'
众人讶了讶,脸上转为疑惑沉思。只有南宫烈听了,朝我赞许一笑:'哈哈,丫头,你果然心思灵巧,总算没白费皇上的用心。你知道吗?那冯妃在封女将后,随即被扶为正妃。'
我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在为我铺路。怪不得左相国在听到我被封女将后,会露出一副骇然不信的模样。
我正高兴地想多问些那位冯妃的事,一抬眼,却见雪已独自转身,离得远远停住,安静地靠在一旁的漆金大立柱上。然后仰着头,看天上浮云变幻。细碎的光线,在他雪白的袍子上,洒下点点金光,散发出温暖的感觉,可那温暖,没有流进他冰蓝孤寂的眼里。我遥遥看着他,他亦看着我。许久,他扬起一个笑,一个淡若轻风的笑,我也勉强跟着笑。然而,一颗心却被揪得紧紧的,酸涩难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凤和皇上终于出现。众人复行了礼,我亦面露感激道:'今日,多谢皇上。'
'谢我什么?'皇上目光突然利如刃。
我盈盈淡笑,真心实意道:'要谢皇上的事太多。不过,眼前却只想说一件,那就是谢皇上不仅有一颗帝王心,更有一颗慈父心。'
我当然知道,今日他在殿上所有的宽容和成全,不是因为素不相识的我,而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儿子。许多帝王,在利益交关时,宁可牺牲儿女的幸福。因此,才有了公主和亲这一类的政治婚姻。然而,他却选择了顶住压力,成全自己的儿子!虽然他这用心不在我,然,他终究也成全了我,所以我得谢他。
他怔忡了片刻,笑叹:'好一颗玲珑心,看来我不必担心会后悔今日所做的抉择。'那天,皇上终于露出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像一阵春风拂过,暖融融的。
随后,又聊了数语,皇上带着一群人到议事厅继续议事。临走的时候,皇上叫来了一个叫蓝欣的宫女,对我温和地道:'既然来宫里了,就去见见皇后吧。'凤见皇上欣然接受了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目光含笑。
我从容拜退,临走时,凤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雪,仿佛隐约察觉到我们之间黯然的气氛,但他只是合下眼,遮住一切思绪,用修长的手指轻掠我额前被风吹得微乱的发,说声道:'去吧,母后早就想见你了!'
我身子不由一僵,微赧,低声道:'好。'他离开良久,仿佛额前,仍留有他温热的气息。
比起锦绣皇朝的皇宫,凤羽国皇宫的构造更为复杂。我跟随蓝欣七转八弯,早不知东南西北、哪宫哪殿了。只是,一路上太监宫女投来无数好奇的眼光,让我极不自在,于是问蓝欣:'我有什么地方很怪异吗?怎么每个人都看我?'
蓝欣掩嘴一笑,柔声细气道:'皇宫里有一样东西最快,那就是消息。皇上今儿个在朝上封了一个女子做将军,像这样的新鲜事儿,一眨眼工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大家能不好奇吗?所以都来偷偷瞅一眼。'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便拉着蓝欣瞎扯闲聊。说话间,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一座精致华丽的宫苑。走进去,便见到一个华服云鬓,头带金凤冠的雍容贵妇,闲闲地斜倚在放置窗侧的贵妃椅上,拿着一卷书册凝神细读。
蓝欣嘱我站定,然后上前施了个礼:'娘娘,南宫姑娘请来了。'
皇后放下书卷,坐直身,笑容温婉:'可算来了。'
桌上早已准备好精致的茶点,皇后温和地拉住我的手,丝毫没有刚见面的生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风生。我本以为她要问我和凤的事,哪知她却只字不提,只是随口问了些宫外有哪些风俗趣事。我仔细观察,发现她是个极随和的人,虽已年过四十,但容光焕发,看上去才三十多岁。这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呢!我暗暗叹息,不禁想起了锁在深宫里的另一个皇后,她是否依然在清泪点点,她的后半生,是否还要在那翠冷竹物中了却?
有时候难免为她感到心痛,却又无可奈何。我们自己的人生都未尝能全力主宰,何况别人的人生。于是只能看着,想着,心疼着。也许,爱是一剂没有解药的毒药,而女人,却又甘之如饴。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卷入到这纷杂的古代,面对一大群对我敌视的古人,想来,也是前路多灾多难。
想着想着,不由叹了一口气。皇后定定看着我,凤眼微讶:'怎么了,好像有很多心事?'
'只是想,难怪凤这么美,原来长得像皇后。'我轻描淡笑,收回愁思,第一次见皇后,愁容满面太不合时宜。
'呵呵,是呢。不过性子却一点也不像我,也不像他父皇,真不知是随了谁!'皇后半怨半笑的神情里,分明闪烁着做母亲的骄傲。
我们娓娓交谈,时光如流水一般飞逝。
'冉儿,我就叫你冉儿吧。平日里都喜爱做些什么?'她问,修长的手,随意抚过几案上的琴弦,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