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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翻涌在九王爷尊贵的锦衣华服上。龙霆脸色一白。
“这里,这都是怎么了?妹妹,小菀妹妹你是怎么了?”满溢关切的优雅声音响起,原来是张雅如此时赶了过来,“怎么我迟来片刻便成这般模样了?都怪我,若忍得昨夜疲乏早起片刻就好!巧燕这丫头实在不懂事,何必顾着我沐浴,直闯进来便是,也不至如今……王爷,你且让我带了回去实实责罚于她,你看可……”
“随你!”龙霆根本无心听她扯了些什么,一把抱起干呕不止的荀萧菀便往外走。她胃中已无甚秽物了,却仍是呕得那般凶。看她的苦痛模样,难道她要把心都呕出来吗?龙霆强忍了焦心和灼心,忍到脸色生白。
龙霆抱走了荀萧菀,封磊也带着那报讯的小少年走了。整个冰心园,似乎又属她最大了呢。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张雅如面色复杂难辨。
“姐姐,雅如姐姐,你求求王爷,让我留下来吧!”一名姬妾转过来哭求于她。
雅如甩灰尘似的轻轻甩开对方的拉扯,仍旧优雅无比地说道:“妹妹,不是姐姐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王爷说一不二的脾气,我那敢多嘴?何况如今最能说上话的已不是姐姐我了,可惜你真个求错了人,还是日后自祈多福吧。”
说完带了巧燕离开这是非之地。从今往后,这冰心园可就要冷清许多了。
无心
自那日龙霆抱了荀萧菀到自己起居的主楼云雷阁后,她便一直住在那里,与他同起同食,再不曾回去冰心园。
同样的,自那日之后,龙霆也再不曾踏入冰心园半步。他很是繁忙。既要掌管朝廷上的政务、军务,还要处理王府里积压的内务,剩下不多的空余时间,则全部用来和荀萧菀软磨硬耗成形影不离状。幸好皇帝大赦天下一个月内,仍属节庆期间,故而朝廷上的事务不算特别多,时辰上他也还算安排得过来。只不过,剑眉朗目下多了一层淡淡青影而已。
某一日下朝后,真帝龙烨拉了他到后殿,语带调侃、神秘兮兮道:“九叔,朕观你这几日气色有些虚啊!虽说佳人在抱乃千古美事,但九叔是朝廷梁柱,仍需注意切莫乏亏了身子哪!”
原来那段关于九王爷“一怒之下,数改成规,落日之前,尽遣姬妾”的风波韵事,已然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连皇帝在深宫内院也早已有所耳闻。龙霆听了皇帝的话,并不像以往君臣私下里那般调侃回去,只是嘴角露了个略显疲怠的笑,淡言道:“多谢陛下关心。”
皇帝却好似来了兴致,马上接口:“说来那日人多众广,朕也未仔细看过那倔强的小姑娘,不如哪日偷闲到九叔王府里见上一见?”
龙霆两眼一眯,锋利的眼光刀样投过去,似能透析一切,盯着皇帝直叫他心底发虚。龙烨低了头小声嘀咕:“真的只是看看那小姑娘而已,朕没别的打算,九叔你别那么小气嘛……”
“你想也别想,”龙霆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别忘了你答应过先帝什么!”
龙烨眼神一暗,垂头丧气再不提了。
龙霆也不理他,举步如飞赶回王府去也。满脑子只转着一门心思,不知小菀今日可又更好了些?
龙烨看着九叔急切如少年初识情字的模样,眼中盛满了羡慕,然羡慕底下,则慢慢浮起一层抑苦来。
龙霆回到云雷阁,荀萧菀并不在房内。见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他在刹那竟有些恍惚的慌。仿佛小菀从不曾在他的周遭真实存在过,他抓不住那样空灵淡漠的人儿,所有的一切,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身影、体温与笑怒都只在他的念想当中,只等某一日如一场大梦醒来,便所有的都幻化无踪。枉他贵为王爷,哪一样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却唯独对她越来越患得患失,牵挂一日更深一日化入骨血中。
忽然记起一阙词,“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什么时候他也伤风悲秋起来?龙霆定了定神,甩开纷杂的念头,唤来侍卫。
自带着小菀来他的云雷阁,龙霆便安排了专属侍卫,于他不在王府时暗中保护小菀,以确保她绝对万无一失,连磕着碰着都不许。
“回禀王爷,小菀姑娘今日于府中闲步,遇上小哑子,谢过他当日报讯之恩后,随他同去了禁苑,至今未出。禁苑乃王府禁地,属下未敢擅入。王爷亦吩咐过,府内规矩皆不治小菀姑娘,故属下亦未曾阻止。”
“本王知道了,你去吧。”
侍卫退下后,龙霆沉吟片刻。小哑子是无心的侍童,既带小菀入禁苑,必得了无心的吩咐。他在禁苑闭门这些年,头回见外人,竟也恁般会挑,找了小菀去……也罢,龙霆想着,见就见吧,反正小菀必属自己,他也不想对她隐瞒什么。
那例汤虽被封磊打翻了一大半,但仍有极少部分已灌入荀萧菀口中,她也因此又添了病。初几日困在龙霆的房内,半步也躲不开。在这王府内,即便她想躲他,又能躲到哪儿去?荀萧菀无奈地想。自此事后,心里虽十万分地不愿相见、不愿面对,但身体上偏又少不得他相助疗病、少不得又接受他好意亲近。只是这样下去,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何时才是个头呢?
这日晚间,龙霆耗费真力替荀萧菀推宫过血几个回合后,见她合着眼姿态安稳,想必已是睡着了。他披了衣轻轻下床,揉揉眉心准备去书房继续处理明日朝上的折子。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过来。
虽只几口例汤,小菀的身子已然抵受不住,被早催了葵水下来,且量大难止。在边地时龙霆已知她每逢葵水便又冷又疼,今次不同更是疼痛难忍,浑身冷汗。旁的法子不甚见效,他便每晚耗费大量真力为她推宫过血以保她白日里减轻痛楚。这般几天下来,他虽被皇帝误认纵欲过渡、身体亏乏,但小菀今日已能下床到府内走动,他便再过如何疲累、再被如何调侃也是甘之如饴。
“你又要走了吗?”这声音夜间听来越发柔细,全然牵绊住他坚实的步伐。
小菀半撑起身在床上,清清淡淡的两眼正看着欲离开的他。
龙霆抑着心头的夜魅蠢动,回身扶她坐起,又拿软枕垫在她身后,“我吵醒你了?还是腹间仍有疼痛?”
荀萧菀微微摇头。其实每晚他走、他回来,对周围气息如此敏异的她怎会不知,只不说而已。就像有侍卫暗中跟着她,她也是一清二楚。那么,今日自己去了禁苑,想必他也该一清二楚才对。
荀萧菀当下开口对龙霆道:“下午我见过无心公子了。”
抚今追昔
“下午我见过无心公子了。”
“如何?你们聊得可还好?”龙霆安顿好床上的小菀,顺手拖了把紫檀木椅过来坐下。小菀在夜里突然唤住他,可见必是有话要说。她可不比其他女子,在她面前,龙霆不敢托大地以为自己被人舍不得走。
“嗯。”荀萧菀见他毫不意外,知他也有心同自己谈开,于是略一斟酌,继续轻声细语道,“当年的事他都告诉我了,尤其关于水小姐的……亡故。”说完,很快瞥了他一眼,不曾漏过龙霆在听到水意冰的死时,狭长的双眸内一闪而逝的痛色。
忽然之间,那抹痛色不知怎么也莫名沾染到了她心上,令她未及思考便脱口而出道:“其实,这也并非全部肇因于你。”
她柔细声音中的隐隐急切,也叫龙霆对她侧目深视,“小菀,你在安慰本王吗?”
忙撇开了眼不敢与他对视,“我不……”
“是”字未出口,便被龙霆粗粝的手及时捂住了小嘴。他还是深深地看着她,眼内似有一种得不到、盼不来后的期求,“小菀,别说了,就当在安慰我吧。”
他不让她说,不让她否认……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九王爷什么时候也需自欺欺人了?荀萧菀忽觉心口某处一软,似要无力塌陷般。锦被下的一只小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胸口的襟领,仿佛如此便能阻止那绵软却难以抑制的陷落一样。
可是,该说的她毕竟还是要说的,怎可半途而废?
半晌,龙霆的大手从她小嘴上移开,粗糙的指掌摩挲过她的软嫩唇瓣。荀萧菀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方才开口:“无心公子说,水小姐无法接受太子、呃,皇上真心所爱之人不是她,深觉心伤受辱才跳崖自尽。你只是告诉她真相,所以不该把她致死的罪揽到自己身上。”
“你……”当年之事重提,龙霆原该觉得悔痛万分才是,可这会儿,他竟有一半儿心思被荀萧菀抿出薄红的唇吸引了去,不自觉地将刚捂过那里的手暗暗握紧成拳。略静了静心思,他才又道,“你不明白。冰儿出身氏族门阀,是十全十美的大家闺秀,从小被无数人捧在掌心呵护疼爱,心高气傲,何曾受过一星半点委屈?她和老大,就是皇上,长久来众人一直将他们看作金童玉女,她一颗心也全都在老大身上。我明知如此,还狠心戳破真相,原是私心作祟,指望她能移情于我……不想她竟,就此香消玉殒。若我不告诉她,也不会……”
“若你不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办呢?”见他紧紧握拳似是悔痛无比,荀萧菀阻止不了自己打断他,“若你不告诉她,以后她自己一定不会发现吗?若你不告诉她,她和皇上成亲后又该怎么办呢?他们也不可能美满,若直到那时她才发现,于她岂非更残酷,更痛不欲生?”
“小菀!”龙霆握拳的手由锦被底下探入,牢牢抓住她身侧的一只小手。她的手平日里总偏软凉,如今许是被窝底的缘故,他握着竟觉得温热暖心。若非怕扰她卧床,他直想抓了她来抱在怀里。
荀萧菀被底的手略挣了挣,自知挣不开他的蛮力,也就听之任之。她且将心思集中在要讲的话里,“无心公子还说,水小姐之亡,若说有罪,也在他和皇上两人。他们不该利用她,又欺骗她。恐怕真正令水小姐伤心的也是这项。”
龙霆顿了顿,沉吟道:“无心什么都告诉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