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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如今的她不想相信任何人，除了顾落。
风声依旧在耳边狂啸，不知过了多久，燕世风终于将她放了下来，解开了她的穴道。
“到了。”声音淡淡的，却是有着说不出的诱惑，无法抗拒。
顾倾城缓缓睁开眼，眨了眨，方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边铺着瑰丽的晚霞。她站在山崖上，身后是茂密的树林，脚下是繁华的京都。
风拂面，扬起了她的衣摆，吹乱了她的青丝。她与他的发在风中纠缠，舒展，融为一体。
茫茫大雪覆盖着京都，掩盖了一切美好的的丑恶的，只留下了紫红色的淡光，美丽而夺目。
“喜欢吗？”
燕世风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似是不经意的摩擦着她如珍珠般的耳垂，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搔痒。
顾倾城抿了抿唇，眼中带着一丝的迷茫，像是迷路了的孩子，看不到前进的灯火。
燕世风并未在意她的沉默，他解开了披在身上的大氅，搭在了顾倾城的肩头。结实有力的臂膀轻轻环过，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惧怕颤抖。
一声沉沉的叹息，是惋惜，是怜悯，“你看这天地，是那样的广阔。脚下的都城，有多少盏灯火，就有多少悲欢离合。那些饿死在大雪下的人，最终也只是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消失。”
燕世风说到这里，顿了顿，低下头看了看顾倾城的神情，“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好好活着，等顾落回来。”
或许是“顾落”两个字牵动了顾倾城的神经，她那静若死水的眼神里蓦地燃起了一丝光亮。
“落……等落回来。”喃喃的重复，就好像是被催眠了一般。
燕世风轻轻拉着顾倾城的身体，让她与自己面对面。他将她纳在自己的怀中，属于男性淡淡的曼陀罗香气营造出了别于外界的不同世界。
“等落回来，在这期间，我会代替他照顾你。倾城，不要排斥我。”一直高傲着的声音带着心疼，那样的温暖，像一块磁石一般不由分说的将人心吸了进去。
顾倾城想要抬头看他，却陡然觉得手心里一凉。抬手一看，一块雕琢精致的蟠龙暖玉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温柔的光晕。
“想见我了，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我。”燕世风在她的发上轻轻落下了一吻，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顾倾城生出了一股错觉，好像顾落没有去边疆，仍旧在她的身边，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闭了闭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她将燕世风与顾落重叠，心中紧闭的大门，像是有了一丝的松动。
……
江清月今日难得喝了个烂醉如泥，他摇晃着脚步，跌跌撞撞的闯进了白月居，见到的却是一室的清冷，没有人气。
只不过短短半月余，整个白月居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入目全是刺眼的绯红，曾经清雅的布置被繁重奢华所取代，那些御赐的金银玉器散发着冷漠的光芒。
房内，飘荡着的是淡淡的栀子香，还混合着燕空烈的龙涎香。
这里，不再是江府夫人顾倾城的白月居。
“倾城！倾城！”江清月大吼着，胡乱拉扯着帘幔，可是那抹绝色的身影，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双目赤红，眼中充满了疯狂。胸中那郁结的闷气怎么也无法舒展，他只能借助醉酒的疯狂，发泄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内。
一身杏黄的净音听到了房里的响动，匆忙赶来。蓦然打开的房门夹杂着风雪的寒冷，一地月光清冷的披洒在她的身上。
她清丽的面容还散发着少女纯净的光泽，快步疾走让她的面颊微微泛红，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姑爷……”
江清月回头，浓烈的酒精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映入的，只有那一抹杏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理智上。
“雨香……”
像是着了魔一般，江清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伸出的双臂微微颤抖，那目光里满是渴望的虔诚。
一步，再一步。
幽幽的梨花香斩断了他最后一丝的理智，他猛的抱住少女的身体，毫不犹豫的覆上了从未被人品尝的红唇，似有着眷恋，似有着恋慕。江清月火热的舌撬开了怀中女子的贝齿，长驱直入。
净音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迷乱的男人。那滚热的气息喷灼着她的脸，身后的北风已经不会令她感到寒冷，那股炙热的气息在她的体内燃烧着，是那样的陌生却又充满了诱惑。
双眼慢慢合上，掩住了眸底的精光。她抬起了柔弱无骨的玉臂，环住了江清月的肩头，主动迎合。
“雨香，对不起，雨香，原谅我……”
江清月所有的情绪都融化在此刻的温情里，迷醉了的眼半睁半闭，吐出话语被含糊在了嘴边。
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抹杏色的身影，只余留那一缕彻爱入骨的梨花香。
门，依旧敞着，任凭北风将浮雪吹入室内。
芙蓉帐暖，鸳鸯锦被。那一对缠绵着的火热身影，就如同世上最残酷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站在门口的女子。
她颤抖着双肩，面色苍白。
为什么！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房间，她的婢女！
她的丈夫将她拱手送给了别人，却在这里抱着她的婢女一室春光！
“想哭就哭吧……”燕世风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带我走……”
用力抓紧了身旁男人的锦袍，颤抖的小手因用力过猛为骨节泛白。燕世风点了点头，将顾倾城搂在了怀里，遮住了她的视线，带着她远离了这令人心痛的画面。
临走前燕世风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对交颈鸳鸯，面上满是嘲讽的笑容。那眼尾的泪痣此刻是那样的残酷。
江清月，你输了。
风过无痕，一如来时无人觉察。
☆、第014章 君有两意妾不留
皇后朱氏端坐在堂上，手中的青花瓷盏在她似有若无的把玩下发出叮当的脆响。
“好生葬了吧。”威严的声音中有着令人心寒的冷漠，还有淡淡的疲惫。
堂下跪着的小太监得了令，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朱氏放下手中的茶盏，像是为了驱散心中的疲惫，起身踱着步。
这些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妃嫔，因为不堪忍受而自杀。这一座华丽的宫闱，埋葬了不知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朱氏微微敛下眼，眸底流转的是悲悯的柔光。
有谁能想到，堂堂北燕国的君主，在房事上竟是有着令人难以接受的残忍。那些怀着梦想和对权利的渴望而踏入这里的女子们，最终都在一夜又一夜的折磨中变得绝望。
长长的一声叹，朱氏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想着江府的那名女子。
燕空烈这些日子，经常去江府的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只希望，那顾家的女子千万不要被接进宫来，因为那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害死。
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和她的小公主一样的年纪。
“娘娘，夜深了……”身旁的全福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的主子。皇后的身体已经很衰弱了，他不希望娘娘还为那个宫外的女子心烦。
朱氏看着窗外雪，夜深了，月亮不知何时又被乌云盖上，细细的雪花从天而降，慢慢变大。
那些华美的景色渐渐地模糊，一如昔日恩爱的记忆。
可即使如此，燕空烈对于她，终究是存了一份情。所以她才能够平安的稳居中宫，才能那么平静的看着后宫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女人。
朱氏扬起了一抹嘲讽的淡笑，即使如此她的气度依旧雍容。
事到如今，她还在挣扎些什么呢？
“全福，传本宫懿旨，明日让右相夫人进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朱氏的声音中有着难得的坚定。
全福恭敬的弯下了腰，面色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
顾倾城是在天明时分回到江府的。燕世风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将她送到了房门口，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顾倾城站在房门口，那门依旧敞开着，透过雪纱的屏风，依稀还能见到那交叠而眠的身影。她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了进去。
“老爷，该上朝了。”她站在床头，声音比那室外的冰雪还要寒冷，她甚至不愿意伸出手去碰触。
江清月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有谁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白雾般的世界，没有出口，没有退路。他迷茫的摸索着，挣扎着，焦急着，最终因着那一声呼唤睁开了双眼。
积雪反射着白光，微微照亮了室内。暧昧的气息充斥着鼻间，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江清月想要起身，却觉得手臂一阵麻木，他顺着看过去，就见一名娇小的女子正枕着他的臂膀，睡得香甜。
“老爷，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那冷漠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不带一丝的情感。江清月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硬在了那里。他甚至不敢抬头，去面对那双凤眼。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那一晚的狂乱，一晚的放荡，却是取了他一生的懊悔作为代价。
“夫人……”江清月抬起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要说了才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
顾倾城背着光，容颜隐藏在昏暗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或许是江清月起身惊动了怀中的佳人，净音也缓缓睁开了眼，那眼中流淌的媚丝似水般柔情。
“姑爷……”她含羞带怯的看着身旁的男子，两颊红嫩的像是夏日滴了水的蜜桃。
可是很快，她便发现了江清月神色不对。几乎是瞬间，便转身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顾倾城。
“小、小姐……”净音吓得腿一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在了顾倾城的脚边。她卑微的匍匐着，滑嫩的肌肤上还有着欢爱的印记，此刻她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小姐，昨夜是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