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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愈是怕什么就愈是来什么,刘嬷嬷刚想定定心喝口水,就听见绣楼院门口值班的小丫头高声回话,“请安侧妃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哼,黄鼠狼还真来拜年了。”刘嬷嬷啐了一口唾沫。
她在侯门大宅呆了大半生,能成为藤园的管事,且能护着滕鹰长大,想来也不简单。敌人来了,她这会儿心倒静了,不急不躁地抿了口茶,脚步沉稳的跨出大厅。
“老奴参见安侧妃娘娘,给娘娘请安。”刘嬷嬷一到院门就先恭恭敬敬的向安侧妃屈膝行礼。她对自己个儿的身份那叫认识得清清楚楚,“仅管有郡主庇佑,可她刘嬷嬷在王府里就是个下人,安侧妃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万不要轻易得罪。”
高门大宅里面的主子想收拾个奴才,那是怎么都成的。所以刘嬷嬷在王府内院行事一向谨慎,就怕被人拿住错处,给滕鹰胸口添堵。
“刘嬷嬷呀,郡主这午觉睡得可真是长呢。这会儿郡主起身了吗,王爷差我来请郡主过去前院用膳呢。”安侧妃一张口就表现了强势惮度,“她是领了王爷的令过来请人的,请不到人自是不走。”
刘嬷嬷身处染缸几十载,焉能不懂安侧妃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慌不忙地开口回禀,“安侧妃娘娘见谅。郡主因着昨晚睡得不好,今儿上午都没什么精神,身子乏得紧,所以用过午膳就躺下补眠了。您也知道郡主身子弱,王爷一早就吩咐不得扰了郡主休息。奴婢们又是瞧见主子难得睡了这么长的觉,是以均不敢随意打搅。”
安侧妃脑子活络的很,知道这老妇抬出王爷的用意。可刘嬷嬷越是如此说,她就越觉得奇怪。
“其中怕是有古怪呢,睡了一下午,谁信呢。”安侧妃一双美目,巧笑倩兮,语气中包含着不容拒绝的绵软,“既然奴才们不敢叫醒郡主,那就由我当这个罪人去唤郡主好了,出了事有我担着。毕竟都过了用膳的点儿了,饶是让王爷空着肚子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呢。刘嬷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不等刘嬷嬷反应,安侧妃抬脚进了院子,带着随从直直向滕鹰的闺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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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冒险
看着安侧妃气势汹汹地带着大队人马闯入绣楼,刘嬷嬷晓得凭这把老骨头是拦不住她了。刘嬷嬷自认一介下人,再阻拦主子必定被安侧妃扣上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到时不光会使郡主徒曾烦恼,要紧的是更会惹得安侧妃怀疑。
伸手随便抓来一个绿衣小婢,刘嬷嬷急匆匆地吩咐她在门口的玉兰树上挂一个灯笼,自己则快跑着去撵安侧妃一干人等。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走慢点儿,等等老奴,老奴有话要禀。”
以为刘嬷嬷又要阻拦自己,疾走的安侧妃压根儿加快脚步,对她来说时间代表着胜利。
“侧妃娘娘,请留步,容老奴禀报。”刘嬷嬷窜到了队伍前面,阻住了去路。
安侧妃多年屹立不倒,算是一心思玲珑的人儿,她更是深信不疑的认为:“郡主闺房有秘密”。
但是芙蓉娇颜却面色不改,一甩衣袖摆出侧妃的架势呵斥,“刘嬷嬷,你一个奴才,难道敢阻拦主子不成。”话锋着实犀利。
“老奴不敢,侧妃娘娘容老奴禀报。”刘嬷嬷见安侧妃脸色不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侧妃娘娘明鉴,郡主身子娇贵,一向不喜外人绣楼。能否请侧妃娘娘留下身后一干人等,独自进去。这样,若是郡主动怒,老奴也好对郡主交代。侧妃娘娘您看可好?”刘嬷嬷现在是能拖一刻是一刻,盼着这须臾的时间内能有转机。
“这老东西又打什么主意呢。”安侧妃转了转心眼,“不过,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些子人上上下下声响不小,若是让滕鹰那小蹄子借着生事,令云哥和自己之间又生嫌隙……划不来呀。”当即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们就都回去院里,刘嬷嬷随我上楼。”
“是。”
就这么着,安侧妃带着刘嬷嬷前进,仆从们集体回身,陆陆续续退到院内等候。
这边滕鹰和知书一进藤园立即发觉气氛不对,远处走动的人影明显较往日还多了些个,不似她们以往回府四下无人的景象。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两双招子放的锃亮。
借着天色和树丛假山的掩护,一炷香后二人差不多走到绣楼院门了。滕鹰透过树丛的缝隙看到了树杈上散发的昏黄烛光,“绣楼内出事了。”
“主子,怎么办呢?走大门是不行了。”知书也瞧见了,心房登时警钟长鸣。
滕鹰明白灯笼是刘嬷嬷通知自己的信号。“绣楼是不能走正路了,”她心比脸大多了,“走歪路不就行喽。”
“小书儿,一会儿咱俩儿万一被人抓到,你说抓咱的人将是什么表情呢?是惊喜?还是惊慌?嗯?”滕鹰眯眼眺望远方黯然奠空,状似不经意的问话,“你怎么不回我?”
“都这生死关头了,主子您怎么还有心情问这问题呢。”知书猴爪挠心挠肺似的上火,眼前儿这位还凉凉的唠嗑。小心灵哀怨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
“主子,一会奴婢掩护您逃跑吧,奴婢贱命不值钱,顶多打一顿板子撵出王府。最坏最坏就是给了人牙子卖了……”这情况,约莫人都进了主子的寝室了,别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绣楼,即使进去了怕也无力回天了。知书想到最坏的一层,语气有几分哽咽。“主子,奴婢一定不会出卖您的,您跑吧,别让安侧妃抓着。”
“笨蛋,你主子我是堂堂郡主,用得着逃吗,再说我逃哪去呀。跟我来!”
知书闭嘴,乖乖跟在滕鹰的屁股后面,“看来主子有办法了。”
二人打着掩护绕过院子又来到了绣楼后方。此处乃一方窄且长的空地,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前进约两丈便是藤园的围墙,想是荒废了许久。想不到王府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
“看来今晚是要冒一冒险了。”滕鹰捡起一颗石子,扔向二楼的一扇花格窗,石子敲击窗框的声音洒落在夜色中很是低沉。窗户随即被人从内里掀开一条缝儿,穿过缝隙,烛光下的身影儿竟是知琴。原来这是滕鹰寝室内间的后窗,早说嘛!
知琴打开了窗,朝滕鹰招了招手,示意无碍。安排好知书躲在茅草从中,滕鹰身子一轻,双脚蓦地离地,飞身上了二楼。
才回来就听见外间的火药味儿十足。
“刘嬷嬷,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本侧妃要进内间亲自唤醒郡主,你竟敢阻拦。”
想想安婉华这厮是十足的专业见缝插刀的人才,滕鹰朝着外间啐了一口。
“主子,好险呢。”知书大气不敢出,以口型示意滕鹰。
外面的对话继续……“侧妃娘娘,老奴自觉回话十分清晰。郡主极其不喜人她的寝室内间,即使是王爷平素也是在外间探望郡主的。您要叫醒郡主,在外间即可。您若是执意如此,郡主倘若怪罪下来,老奴担待不起。”刘嬷嬷沉稳得很,挡在内间门口,不退缩不让步。
“你这老糊涂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本侧妃说了,一切后果本侧妃承担。”
飞快地扒下身上的行头,散开头发,滕鹰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扬声喝道:“恐怕你承担不起吧,安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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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过招儿
冰寒的嗓音传入外间,冻得安侧妃浑身立时打了一个激灵。
“滕鹰竟然在里面?”安婉华的脸色瞬间由红扑扑转为白花花,由白花花又变成青森森,那可是相当难看。
此时的安侧妃是感到无比的震惊、十分的不可思议外加相当的愤怒。先前儿她数次试图内间皆被这样那样的原因呀理由呀阻拦,刘嬷嬷一连串儿可疑的行为举止令她血液澎湃的认定了:内间坚决有鬼。
安婉华脑中甚至大胆地产生了滕鹰压根儿不在内室的念头,虽然这想法她自己都感觉荒诞不经。因为她绞尽脑汁也算不出滕鹰一深闺女子离开王府是去干什么。
结果,费心巴拉得纠缠了恁的长时间,内间都毫无气息,“没想到那小蹄子居然在里面休养生息、按兵不动,摆明了是主仆联合起来戏耍我。”
刘嬷嬷长吁了口气,她没工夫去看安侧妃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容颜,自我感叹着跳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肝可以咽到肚儿里了。刘嬷嬷自觉功成可以身退了,于是撤身退至一旁,情愿去做哑巴。
“哟,郡主醒了呢,身子感觉可好?本侧妃适才呼唤了多次不见人回应,还以为您出事了呢。我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着急着进去,惊扰之处还请郡主多多包涵。”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若是周围有观众,相信群众必定会为安侧妃的巧言善辩热烈滴鼓掌。安侧妃是在告诉滕鹰“再责问下去,你堂堂郡主就揽上‘纵容奴才欺主’,外带‘不明事理’两条罪状。”
“多谢安侧妃关怀,这一觉儿本郡主睡得香甜极了。本郡主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做了一个好梦呢,倘若不是梦里的一只麻雀在本郡主耳边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相信本郡主现下依旧酣醉其中。”
你安侧妃能言会道,我滕鹰又岂是等闲之辈尼。
明着不能做么的滕鹰暗着来讽刺自己,安侧妃狂躁中。藏进袖中的两只红酥手紧握成拳,十片尖利的指甲深深插入手心,她不断的默念“不能和里面的小贱人撕破脸,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接着安侧妃深呼了一口气,许是自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