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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鹰摇晃着老爷子的胳膊,像小狗儿摇尾乞怜似的可爱表情,搞得余大夫无奈地直摇头。老爷子撩开门帘,拱手回话:“王爷安心,郡主只是急怒攻心导致的晕厥,不是发病。此番乃是侥幸,老夫早说过郡主一定要好生保养身子,万望王爷谨记。”
余大夫仗着年纪辈分,对襄亲王说话也不客气。襄亲王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老爷子教训的是,本王一定谨记在心。”
襄亲王亲自送余大夫下楼之际,迎面来了柳管家,躬身禀报道:“王爷,宰相大人登门拜会您以及郡主。此刻人已然在正厅用茶呢。”
襄亲王本想送完余大夫回去再探望一眼滕鹰,现在只好先去前院了。
大厅中的玄毓依然一身胜雪白衣,悠然地品着香茗。周身散发的出众气质以及天仙般的相貌引得前院的一打子婢女皆在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望他,爱慕的眼神齐齐落下。
“相爷光临寒舍,本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襄亲王面对未来女婿十分客气呢。其实,从有赐婚的传言刮起,王爷就不与玄毓亲近了,他可没忘记女儿被指婚给面前这厮的缘由,“不就是玄毓私自向皇上求来的嘛。”
“岳父大人客气了,小婿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岳父大人以及郡主原谅敏知灯突。”玄毓离座躬身行礼,笑容如明媚的春光般绚烂,面对襄亲王疏离惮度他丝毫不受影响。
两人落座,闲聊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玄毓想见的人出现。“怕是王爷不想让自己见着滕滕吧。”玄毓云淡风轻的说着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至今未见郡主现身,难道是郡主不欢喜与本相的婚事?”
襄亲王一直观察在玄毓,见他端坐了这么久,净是与自己闲谈,却依然不慌不躁思路清晰且谈吐有礼,胸中对于玄毓的欣赏不禁又添了几分。不过襄亲王还是有点私心的,他不想叫玄毓这么快见着女儿。一来是因为滕鹰确实病了,不宜会客,即便是滕鹰没病着,他也想先行使点岳丈的权利拿捏玄毓一下,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可是玄毓如此一问,倒叫襄亲王有点错愕,他暗自夸赞玄毓的机智,“居然拿出皇上来当枪使,确实有用呢。”他襄亲王一代战场枭雄,又岂是被吓大的,随即面有难色的回道:“相爷来得不巧,小女方才接到圣旨后备是欢欣雀跃,正所谓乐极生悲,没想竟晕倒在地。小女现下正在寝室内静养,今日恐怕不能与相爷见面了。”
“哦,竟有此事发生?”玄毓略显惊讶的反问一句,旋即郑重地说道:“如是这般,敏知更应该亲自去向郡主赔礼道歉了。郡主晕厥皆因赐婚一事,敏知难脱干系。请相爷应允敏知去见一见郡主,以解心中愧疚。”
襄亲王凝眉思索了片刻,“看玄毓的架势,今日不见到鹰儿怕是不会轻易离去了。”他顿了顿气,说了声“好吧。”起身带着玄毓向藤园走去。
闹腾了一出滕鹰也不觉困了,躺在床上闲闲地翻看《市井杂记》,新一期的还没下来,这本旧刊她都翻腻了。刘嬷嬷坐在一边不停地唠叨安侧妃的坏话好出出心中积聚已久的恶气,滕鹰由着嬷嬷的性子,让她发泄一下。外间的知琴唤了一声,“王爷来了。”刘嬷嬷住了口,连忙出去迎着。
滕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好了自己的心头至爱后柔声说着,“父王来了,快请进来。”襄亲王步履稳健地踏进内屋,先是关怀了几句滕鹰的身体状况,又叮嘱了旁边的刘嬷嬷知琴等人,遂对着滕鹰说出了真正的来意,“玄毓来了,想见你一面。人已经在寝室门外了。”
玄毓和滕鹰既然名分已定,私下里的见面也不算违反礼教规矩。滕鹰眼中精光掠过,故带娇羞地回着,“既是父王同意了,就让他进来吧。有嬷嬷和知琴她们在这,府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襄亲王没错过滕鹰小女儿家的神态,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后乐呵呵地走了。
刘嬷嬷将玄毓让进了门间,便出去与知琴一道守在外面。内室只留下了滕鹰与他二人。
滕鹰撑眼睨着面前长得有几分妖孽的白衣男子,霎时觉得他恍如清莲般出而不染濯而不妖,不想一时竟怔住了。
玄毓见状,幽幽地冒出一句,“滕滕仔细瞧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为夫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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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谁准你叫我滕滕的
一句话浇醒了混沌的滕鹰,“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呢,不能失了脸面。”她瞅着玄毓这家伙的笑容仿佛格外的讽刺自己的怔神儿似的,再想起周贵妃昨天颐指气使的样子胸中便更不爽快。滕鹰当下口中夹枪带棒地说道:“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宰相爷上赶着要给我个病秧子当夫君,我滕鹰不费吹灰之力抢了满城闺阁千金们的心上人,成为了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是该对相爷感激涕零呢。”说到最后几个字滕鹰把一口莹白的贝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玄毓原本饶有趣味地瞧着滕鹰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儿,谁想他突得收起了笑容,严肃无比地对着滕鹰说道:“你不是病秧子,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知道不?”
眼见着玄毓变了脸,滕鹰愈加得意,存心要气气他,当即顶了回去,“整个运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活不过…十八岁……”这厮越说声音却越小,最后竟像蚊子哼哼似的哽在了喉咙里。再看玄毓的脸色已不是如沐春风,而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寒凉无比。想来滕鹰也是看人下菜碟,柿子捡软的捏呀,这次终于撞上个能制住她的主儿了。
滕鹰暗暗咒骂着自己的没骨气,“自己怎么能被玄毓这家伙的一个眼神给吓唬住了呢。不对不对,自己才不是被他给吓唬住了…”其实是玄毓的眼中忽然划过的一抹雄令她动容,她终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呵呵,滕滕方才是在埋怨为夫对你心仪已久一致情不自禁地向皇上求旨赐婚吗?”玄毓这家伙肯定学过变脸,见自己的一个眼神即能收到满意的效果,顿时又恢复了飘然若仙的笑容。他不客气地径自坐上了床沿儿,丝毫未觉孤男寡女如此亲近有何不妥。
檀香深邃幽远的味道夹杂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气味猛然侵入滕鹰的鼻腔,让她的小心肝登时如小鹿乱撞扑扑跳得厉害。滕鹰不是没接触过男子,父王、管家、都满、清扬甚至说海旺以及东和门的众多侍卫……却只有一个玄毓总能让她分了心乱了神变得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如此急躁不堪。
“你坐在床边干什么,快下去,快下去。男女授受不亲相爷读圣贤书的人不晓得这条吗?”滕鹰现在只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下床坐着去,哪里还有心去杀人家高涨的气焰。
滕鹰的声音陡得升高,刘嬷嬷与知琴想不听见都难。刘嬷嬷咂摸着滕鹰话里话外浑然透露的女儿家的娇态,老怀安慰,落下两行清泪。知琴一边攥着刘嬷嬷的手安抚着她,一边亦为主子将来有个好归宿而开心。
玄毓看景儿似的欣赏着滕鹰的张牙舞爪,第一次近距离端看她小女儿的神情,可是不能错过。他有心逗逗自个儿的小娘子,“娘子此言差矣。咱俩之间的名分已定,成了未婚夫妻,为夫离娘子近点是为了方便与娘子拉近距离,有何不可呢?再者娘子对为夫的称呼未免太过疏远了,不如以后私下里我唤娘子滕滕,娘子称呼我敏知可好?”
“谁准你叫我滕滕的。”滕鹰的反应极大。不晓得这厮刚才想么去了,玄毓早叫了过了,这会子她才有反应。
这个称谓许多年不曾在滕鹰的耳中出现。记忆深处,曾经有那么一位穿着紫罗兰纱衣的女子,用温柔的无以复加的声音也是这般轻轻地唤着她“滕滕”。记忆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过往的美好如洪水猛兽般汹涌咆哮着冲着滕鹰扑面砸来,与现实重叠在一起,叫她只想沉醉其中。
“滕滕,从今往后我便这般唤你可好?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称呼,我会好好爱护你一生一世的。”玄毓的声音带着怜惜带着疼宠,那双凤眸带着深如古潭般的。滕鹰再度一阵晕眩,脑中有道声音不断叫嚣着,她想立时化作一汪春水融在玄毓黑亮的瞳仁中。
襄亲王这边离了藤园,思索着滕鹰本次晕倒定有内因,遂去了西边的院子。他没进安侧妃的馨院,却是入了岚苑的大门。岚苑的规格等级比起馨院差了些,风光景致上不如藤园的匠心独运,未及馨院的五光十色,不过也算得上是布置齐全费了心思了。小径幽深、流水淙淙,山石临水堆叠,亦是有所讲究。襄亲王的四位妾氏全部居住在这里,分左右两侧比邻而居。襄亲王只身进了存梅堂,堂中红木圆桌边端坐的一人正是那日及时出言的叶青。
她至少该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了,长相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勉强算上清秀可人而已,唯一地色便是她的眉心有一粒朱砂痣,殷红如血。
“奴婢见过王爷。”叶青见襄亲王来此心中诧异几分,平素王爷极少来岚苑,转眼儿有些激动地说道:“王爷怎么有空来妾身这坐坐。”
“想着好久没来看看你了,走着走着便来了这里。”襄亲王说这话时正抬眼瞧着叶青,瞅见叶青脸上的一丝兴奋,表情便有些不大自然了,毕竟他来这是有目的的。
叶青当下明白了襄亲王此行的目的,倒也不戳破,她给王爷斟了一杯热茶,随口说着“不知郡主身子怎么样了?刚才在厅上大小姐才说完话,郡主就要去撞柱子,我们几个女人都叫郡主吓得瘫在椅子上了,不如侧妃娘娘定性好。王爷快尝尝奴婢这的新茶。”好话不用多,几句就好。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