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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成为朋友简直是一桩意外之喜能够不成冤家就很不错了。
关键在于,父子和兄弟,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朋友啊。这两者具有极强的血缘、礼教义务,你说兄弟两人像朋友一样,那么可以友尽么?那不就是祸起萧墙?至于说父子两人和朋友一样。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了,这是满口胡诌玩伦理哏啊!
徐元佐回忆起自己父亲,当然不是徐贺。
那位伟大的父亲给他树立了男人的形象,让他在人生的前二十年来,都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那位父亲传授了他各种知识,让他能够在变幻莫测的社会中不至于翻船触礁;那位父亲让他看到了生活中的美,使他有所爱好,陶冶情操;那位父亲从未以权威逼迫他,而是以逻辑开导他,情感温润他……
虽然是父子。然而志趣相投、心心相印,说是毕生挚交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受益于父亲良多,父亲也曾说我给了他幸福和快乐。”徐元佐低声道:“虽是血亲父子,与挚交好友无异。”
何心隐能够感觉到徐元佐流露出的浓浓情感。那不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会有的。他皱眉想了想,道:“然则父子终究不同朋友,你有些混淆了。”
徐元佐也不强辩,只是道:“为何不能将父子兄弟看做是上天所赐,最先而最不能失去的朋友?上古之世,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是否会出现父子相为友的情形呢?”
何心隐顺着徐元佐的思路想了想,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沿,只要迈出一步,便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不由双腿虚,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沉声道:“你行太远,恐见弃于父母之邦。”
哥早就回不去父母之邦了。
刚才的情绪涌动,让徐元佐略有些疲倦。他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不过这条路还是会走下去的。”
“好自为之。”何心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这四个字赠给这位徒弟恐怕称为朋友更加合适。
徐元佐知道这四个字翻译过来就是“祝你好运”,不过他也用不着担心。会将一个企业章程推演到天下制度的疯子并不多,正常人是不会做此联想的。
屋内正陷入冷场,徐元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焦躁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敲响了门,是罗振权。
“佐哥儿,布行总店的账房失火了。”罗振权道。
“大白天失火?”徐元佐站起身,对何心隐道:“师父,我先去看看。”
何心隐犹在思索之中,只是挥了挥手。
徐元佐只好将宿舍让给他,开门出来,却见罗振权脸上颇为焦虑。
“这有什么好急,账房里又没有值钱东西。”徐元佐淡定道。
罗振权又急又气,道:“你刚刚接手布行,账房就失火,里面全是账簿,你怎么办?”
徐元佐压了压手:“稍安勿躁。”
“还安什么安!”罗振权真的急道:“你真不担心有人来诈你么?”
“不担心啊。”徐元佐仍旧稳如泰山的风范,缓步朝外走去:“我看过那些账簿了。”
“那又如何?”
“就背下来了呀。”
“……全……都……背下来了?”
“当然。”
“……”
徐元佐看着瞬间被打懵了的罗振权,心中暗暗笑道:若是没背下来,焉敢叫人放火?少年啊,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若是自己准备好了,机会却放你鸽子,那就创造一个机会出来。
*
二四七徐盛的新前途
正常来说,放火这种事总该安排在晚上。徐盛实在摸不透佐哥儿的思路,生怕假戏真做让佐哥儿为难,更让自己为难,故而定在中午。
徐元佐到现场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焦烟味还没散尽。一群人闲散在火灾现场,这里捅捅那里瞧瞧,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徐元佐一眼就看到了徐盛,招手叫他:“有人伤着么?”
“回佐哥儿,是正午时候出的事,没人伤着。”徐盛道。
“正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徐元佐不满道。
晚上适合放火是有原因的。比如耗子撞翻了油灯,比如猫儿弄倒了蜡烛,比如喝醉了酒的老更夫随手放灯笼……正午跟火有毛线关系?怎么能让它烧起来呢?这实在太考验人的想象力了。
徐盛道:“是几个伙计在账房外面吃火锅,飘出的炭火把房子点起来了。”
——你这非但是考验他人的想象力,还是考验他人的智商啊!
徐元佐轻轻扶了扶额角,斜眼看徐盛,由衷道:“你觉得人得笨到什么程度才能相信这个故事?”
火锅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真正红火起来是在南北宋。到了明朝的时候,皇帝筵请大臣也开始出现火锅了。要说没吃过火锅的人,肯定是有的,但你说没见过火锅的人,恐怕很难找。
既然大家都见过,你娃要弄个秋老虎天的正午在账房门外吃火锅,炭火还要飞出来引发火灾……吃的人还都得不灭火,各个吓破胆地逃跑……就算是小白文里出现这样的情节也会被人吐槽致死吧!
“小的、小的就是怕晚上弄得不可收拾……”徐盛支吾道。
“我觉得你已经弄得不可收拾了。”徐元佐冷冷道:“当今之际只有请人出来背锅了。”
“啊!”徐盛轻轻惊叹一声。
“你跟琨少爷有什么书信往来么?”徐元佐问道。
徐盛微微点了点头:“有,不过没提到过放火的事。”
徐元佐心中略松。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很令人失望,不过以徐元佐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家族中的影响力,徐琨基本是无法动摇了。既然如此,家丑还是不要外扬,否则连带影响徐元佐对徐氏这块金招牌的利用。
徐元佐确定徐盛手里没有徐琨的把柄,方才道:“既然如此,你快逃吧。”
徐盛嘴巴张得很大。大到了能够塞下一个鸡蛋。他瞬间明白了徐元佐的意思,然而徐元佐可不会笨到让他握有把柄。即便他现在想大声叫嚷出来都没用,那几个跟在徐元佐身后,凶神恶煞一样的老兵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正要围上来。
徐元佐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怨念,道:“你说这事怨我么?你若是能够做得漂漂亮亮的,我把你放到杭州、苏州店里去,那都是烟柳繁华之地。你再小贪小摸一些,日子岂不舒畅?”徐盛听到如此诚意满满的话,满腔怨气如冰遇汤,瞬间消释了。
“如今你做出这等蠢事,我又如何能够保你?所以你只有两条路选。其一,隐姓埋名,乡下种地去。”徐元佐竖起食指,又竖起中指。道:“其二,我在金山外的岛上有个产业。尚未铺开,你若是愿意去开荒,倒也不错。”
虽然时人都说农为本业,商为末业。然而即便在后世有各种机械化农用机械,有农药化肥,种地仍旧是一桩收入与付出不对等的苦差事。否则那些有想法有能力的农村青壮。为何都要外出打工呢?
徐盛养尊处优十数年,连锄头都没握过,怎么可能去乡下种地?根本没有点这个技能呀!
“小的情愿为爷效力,刀山火海也去得!”徐盛咬牙道。
徐元佐点了点头:“回家收拾好细软,这就走吧。日后开拓有成。不失你一生富贵。”
“爷,该去哪里呢?”徐盛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徐元佐微微皱眉:“金山外的岛上啊。你到了金山海边,一眼就能看到。对了,上岛记得买些柴刀、锄头,一应家私也得自己买好。”徐元佐朝后看了看,罗振权站在安全线左右,既听不清两人说话,又保持着随时支援的态势。
罗振权并不相信徐盛是徐元佐的一合之敌。在他看来,徐元佐身上的腱子肉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力量并不算很大,不过佐哥儿的身体协调性却是十分惊人。他打人未必在行,但寻常人要想伤他却也不容易。
“老罗。”徐元佐招了招手:“带了多少银子?”
罗振权连忙上前,掏出钱袋。
徐元佐一捏一掂,里面大概有一两碎银,两小吊钱,索性抛给徐盛:“拓荒钱,回头记得做账。”
徐盛拿了钱袋,面带哀求地看了徐元佐一眼:“爷,那小的就去了。”
“快走吧。我会跟人说:你拿了我安抚工人的银钱跑了。”徐元佐道:“放火烧账房的事,争取给你留一条线,不说死,好叫你日后回来。”
徐盛感激道:“爷真是菩萨心肠,小的这就走了,定为爷开创个好局面来。”说罢就要磕头,被徐元佐一把拉住:“别显眼,速去。”徐盛这才忙不迭地撒开腿跑了。
罗振权耳中刮到了两句,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多半是徐盛要交投名状,所以徐元佐要他烧了账簿背个黑锅。他却不知道,徐盛的投名状乃是徐琨隐匿在外的私产。
这个黑锅,只是徐元佐为徐盛做的职业规划。
哪怕火灾在半夜,以十分完美的情节铺垫出来,徐盛仍旧逃脱不了金山岛开荒的命。
徐元佐看了一眼罗振权,道:“还好没人受伤。”
罗振权多少有些佩服,道:“你这一手真是果决。”
“一般般。”徐元佐淡淡道:“你听说过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吧。”
罗振权如今读书渐渐多了,这种典故倒也当故事听了不少。他道:“司马光因为救了小伙伴,成就了这么个神童典故,你也要这么个名头,所以才叫徐盛放火?”
徐元佐大大摇头:“你对我还是了解不深呐。”
“哦?”罗振权颇有些不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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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众生相
“我已经是神童了,还要这么个名头来显拍自己干嘛?”徐元佐道:“现在账簿都烧了,就得着手整理原始凭证,重新立册,至于走了多少货,该走多少货,都得扒拉清楚。这些活谁来做呢?”
罗振权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按插人手,接管布行。”
“说得多新鲜呐!”徐元佐无语摇头。
布行在徐琨徐盛手下经营了近十年,下面的掌柜、伙计若是来个阳奉阴违、监守自盗、消极怠工……徐元佐哭都来不及!而要安插人手,多半又会被老人所排挤,更会传出一些争权夺利的风言风语,让人觉得自己吃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