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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怎么了?”我问。
“是水啊!看见没?是条小溪,从山上流下去的。”小川兴奋地说。
“小溪?小溪怎么了?”我们都转头看小川。
“水啊!‘水草河土’的‘水’啊!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跟水有联系吗?啊?”小川突然变得很兴奋。
“跟‘水’有联系?那这不都是水啊?都有联系?”老于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海,“其实我也想到过这点,但好像行不通吧。”
“那能一样吗!那是海!不是河!‘水草河土’啊!‘河’啊!”
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崔哥和老于也一下子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小川探头又朝下面看一眼,然后一撑身子站起来,“走走走,下山去,顺着那条小溪找找!”
我们赶紧拎起铁锨,一溜烟儿地又朝山下跑去。
情 人 塔
河底石棺
我们赶紧望着河中的地方,以为能出现一条大鱼,但是看到的东西令我们一瞬间都呆住了——河底长着一大丛绿色的水草,随着水的流向在前后飘摆着,刚才那群鱼,躲开的就是它!奇怪的是,这条河从头至尾,只见这个地方长了水草。
待转到另一侧山下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刚才看到的确实是一条窄窄的小溪,我不得不佩服小川的眼力。那小溪从远处一座青山上流下来,绕着刚才那光秃秃的山脚淌了个弯,然后逐渐加粗,最后汇集成一条丈来宽的小河,流向不远处的大海。
我们突然变得莫名兴奋,顺着那小溪源头一直快速走下去,一路走一路看,最后绕过山脚,来到在那丈来宽的小河岸边。往那河里看去,清可见底,大概不会很深。
“哎哎!还有鱼哎!看见没?”老于突然朝河中心的地方比划。
果然,我们看见有一群拇指长的小细鱼在河中心的位置游动,可就在老于比划的那一刹那,那群鱼突然齐刷刷地同时掉过头,逆着水流飞快地游去,像是要避开什么危险似的。
我们赶紧望着河中的地方,以为能出现一条大鱼,但是看到的东西令我们一瞬间都呆住了——河底长着一大丛绿色的水草,随着水的流向在前后飘摆着,刚才那群鱼,躲开的就是它!奇怪的是,这条河从头至尾,只见这个地方长了水草。
水草……河土……
我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子,一瞬间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我们四个几乎是同时脱口说出“水草河土”,然后张着嘴呆立几秒后,还是小川先开了口:“看来还……还真找对了……”
没人回应他,没错,应该就是这了,终于找到了,可是同时我们却一步也不敢上前了。
我们几个慢慢收回脚,挪腾着靠在一起,站在离河边一米多的地方。这时候太阳从云里钻出来了,我却不觉得有半点温暖,看着河里那丛摇摆的水草,我感觉背后的凉气一个劲儿往上蹿。
那水草下面是什么?那鱼干吗要躲着它?
过了一会儿,崔哥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脱鞋袜。我知道他要下河里去,但我真的怕得要死,看着他脱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怕显出自己的胆怯来,于是只好尴尬地立在一边。我偷偷看了看老于和小川,他俩的表情也是格外复杂,一动不动地看着崔哥脱完。
崔哥好像猜得透我们的心思一样,抬头看了看我们仨,轻轻一笑说:“我下去看看去,你们帮我看着鞋……看来我的直觉还真对了,今天用得着这个了。”他说着就拖过那根铁锨,拄起身来就走。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伸手把他揽住:“等等,崔哥,等等……别出事了。”
“那怎么办?没时间了,站在这什么都看不着啊!”
“咱们再商量商量,行不行?别乱来……”
“我怕再耽误……小蓓就要死了。”崔哥看着我们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们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见他一低头就朝河边走去,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又拉住他:“等等!要下一起下去!”
山上的泉水挺凉,光着的脚刚一沾水,凉气就传遍了全身。崔哥拿着铁锨走在前面,我们三个一步步跟在后面,冰凉的河水渐渐没过脚踝、小腿和膝盖,终于我们靠近了那丛水草。那条水草顺着水流的方向呈狭长状分布,长不过两米,宽不过一米,长得很茂盛。崔哥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底的软泥,绕到那条水草的另一侧。
我感觉脚底的软泥在水流的作用下一层一层盖住我的脚背,像是要把我拖进泥里去,我抖着两腿不停地交替把脚拔出来,同时,小腿和膝盖不时被柔软的水草轻轻摩擦环绕着,像是有冰凉的舌头在舔着我,我死命咬住牙没叫出来,脑门上的冷汗往下一直淌进嘴里,我感觉心弦都快绷断了。
我们都想知道这水草下面是什么东西,但是都没敢动手。站了一会,崔哥把铁锨缓缓垂进水中,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挖了第一铲,一块水草连着河底的淤泥被挖了起来,顿时河水一片混沌,而那块被挖掉的水草顺着河水就漂向了下游。
等河泥差不多沉淀后,崔哥又挖起了第二铲,我们在一旁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好在那水草的根生得并不深,不一会儿光景,那丛水草就被全部挖掉了,露出下面黄色的河泥来,和周围的河泥混在一起,好像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崔哥继续往下挖,我们三个站在另一侧用两脚把河泥扒拉到一旁去,突然,一种坚实而冰凉的触感从脚掌下面传上来,我猛地把脚缩回来,凭空打了个哆嗦。这时候崔哥的铁锨也碰到了那个东西,在水下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四个人全惊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互相瞪着对望一眼,眼神里已经全是惊恐。一瞬间我想拔腿就往岸上跑,但一股力量又把我的两腿拽在泥里迈不动一步。我发现自己的两腿不听使唤了。
河水又缓缓地把泥沙带过来盖在那层硬东西上面,崔哥这时候猛吸一口气憋住,挥起铁锨开始加快铲泥,没铲几下,那层东西的上表面就全露了出来,那是块厚实的青石板,一米多长,半米多宽。我站在石板的上游一端,挡住不断滑下来的河泥,小川探出脚,小心翼翼地把石板上的余泥给抹干净。
这时候老于突然颤抖着大叫:“一……一头大一头小!是棺材!”
小川“啊”的一声大叫出来,顾不得方向直接跳过来,咚的一声撞在我怀里,我一个趔趄,险些和他一起坐在水里。顿时,老于、小川和我都扑腾得远远的,只剩下崔哥一个人还站在那石板旁边。
我正要招呼崔哥过来,他却轻轻皱了皱眉,抬头说:“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坟,现在这不找到了吗,你们躲什么呢?”
我们三个怕得再顾不上什么尴尬,叫他赶紧过来,崔哥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开始围着那石板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看。终于,他找准了一个下铲的地方,把铁锨塞了进去,然后开始撬动。
我一看没办法,怕崔哥真的出什么事,于是只好又跳回水里去奔向他,接着老于和小川也跳进河里。
那石板看起来很沉,崔哥顺着石板边缘的一个角,想找到石板的根部然后下锹,但那石板比我们想象得要厚,总也见不到底。没办法,我们四个只好一人把住石板一条边,开始连手带脚地刨开那石板四周的泥沙,终于一阵过后,石板靠我这一侧首先露出条若隐若现的缝来,原来那石板竟有十几公分厚。接着,他们三个也都发现了那条缝,那条缝的下面是一块青石,那道密缝好像将两块青石黏合在了一起。
我深深吸了口气,心想,如果上面这石板真是棺材盖的话,下面就是棺材了。
我一脚撑在泥沙里,一脚试着去踢那石板,但那石板连同下面的青石根本就纹丝不动,更别提掀开了。
崔哥紧紧握着铁锨,神情凝重地绕着石板左右看,然后指着石板一边说:“这一侧好像能高一些,咱们一起使劲,朝这一侧推推,看看能不能推动。”
于是我们四个站到石板的较高一侧,我和老于站在两个角用手往下扒,小川站在中间的地方两手推,崔哥把铁锨头塞在那道石缝的位置,然后两手握着铁锨杆往前顶。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连扳几下好像还是没有效果,于是我们几个又俯下身,待喊到“三”的时候,大家把半个脸都埋进水里,用尽吃奶的劲儿往同个方向顶,终于十几下过后,一阵磨盘转动的粗糙声响突然从水下隐隐传了上来——那石板动了!
情 人 塔
陈年尸骨
那居然是块很完整的人的手骨,握成一个拳头的形状,握在拳心的正是我那两根指头!那骨头上还连着些腐烂了但没分解干净的皮肉,黏糊糊软绵绵的,原来刚才摸到的那块“肥皂”就是这个!
这时泥沙已经被大量卷起,河水被搅成一团黄汤,但每个人都通过两手感觉到了石板的移动。崔哥不等泥沙沉淀下来,就赶紧把铁锨在腋下一夹,伸出两手就探到水下,一边摸一边大喊:“开了开了!露了条缝!”一边说,他一边用拎起铁锨,摸索着把铁锨头塞进那条缝里。
就在这时,我眼见着一股异样的东西从水底升腾起来,那是完全不同于泥沙的黄色,而是棕褐色,它就像是墨鱼喷出来的墨汁一样,忽地一下子就从铁锨下去的地方升了上来,然后立刻被周围的河水稀释,接着就随水流的方向快速流远了。
我心头一惊,正要喊崔哥停手,这时候崔哥也注意到了,他赶紧把铁锨从手里提出来,退后了一步,不再说话,我们四个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棕褐色的东西源源不断地从那石板下面冒出来。
好久一阵,我们愣是没敢动半步,我甚至又想跳回岸上,可身边的老于死死拽住我的胳膊,不知道他是因为不让我走还是因为他也害怕。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东西终于渐渐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