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老于赶紧也迈步跟着小川走过去,三人并作一排,急忙朝门外走去。远远看到一丛乱哄哄的人影在校门前晃来晃去,好像在等出租车。人群中不时传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哭喊声——单凭声音我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但我猜可能是小蓓。
我们三个奔着那些人影就跑了过去,跑近一看,正是崔哥,正搀着哭得一抽一抽快站不稳的小蓓,她身子一直往下坠,崔哥快扶不住了。仔细看去,小蓓浑身发颤,脸肿得老高,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苍白。
旁边还站着两个小蓓寝室的女生,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穿着短衣短裤,也不敢凑得太近,像是怕被传染似的。
小川上去一把扶住小蓓的另一只胳膊,把将倒的小蓓提起来,冲崔哥大喊一声:“你和小蓓怎么了?!”
崔哥愣在那里,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过了一会,居然开始默默地流下些眼泪来,把小蓓抱在了怀里。
那是我头一回见崔哥流眼泪。
这时一辆出租车刚好驶过,崔哥大喊一声伸手把车拦了下来,然后搀着小蓓就往车上走。老于、小川和我赶紧上前帮忙开门,把小蓓让了进去,然后我们回头向那两个女生招呼了一下,让她们先回去了。
小川最胖,坐在了车的前排,我们四个挤在车的后排座。我刚好挨着小蓓坐在里面,她的胳膊刚好和我的胳膊贴在一起,冰凉冰凉的,窗外一束车灯扫过,我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只瞥见一张白得像纸似的脸,两眼空洞无神,我没敢继续再看第二眼。
到了医院,小蓓就诊后,医生按皮肤过敏病给小蓓开了些药,又开了一个吊瓶。小蓓这时候已经神情恍惚,而且体力不支,坐着也东倒西歪的。崔哥赶忙把她扶到输液室里躺下了,护士给小蓓输了液,不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哎……”我们走到输液室的门口,招呼崔哥出来。
“刚才我打你们寝室电话,敲你们寝室门,怎么没人呢?你们刚刚去哪了?”崔哥走出来先说了话。
“崔哥……”小川把他拉到走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你先说说,小蓓到底和你怎么了?”
崔哥看了看小川,没说话,表情似乎有些难以捉摸。
“你们是不是分手了?!”老于突然单刀直入地问。
崔哥顿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盯着我们看,最后似乎放弃了要继续瞒下去的想法,低头叹了口气,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崔哥……我们对不起你崔哥……”小川突然拍了拍崔哥肩膀,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崔哥抬起头盯着小川不解地看。
“小蓓提出要分手……是吗?”小川继续问。
“她……她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是不是?”崔哥一下子张大眼睛,表情痛苦,“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崔哥,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接着小川就把我们三个所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我和老于不时在旁边补充些细节,当我们讲完以后,崔哥听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假的?”崔哥终于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是真的,崔哥,没一点儿是假的,不骗你。”
“真……真是因为分手吗?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崔哥扭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睛,锁住眉头,以手遮脸。
“你和小蓓一直那么好……我……我们也没想到……”小川支支吾吾地说。
“那现在怎么样?还能不能治好?啊?找到那个人没有?”崔哥突然又转回头来打断小川。
“所有的事,刚才都跟你说了,现在还没找到那个人,所以也就还没……没办法治。”
崔哥慢慢张大了嘴,嘴唇颤抖着,又慢慢咬合上。四个人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小蓓前几天签证办下来了,要去加拿大……”崔哥一阵沉默后,点了根烟,开始自己说起来,“这一去至少得三年,所以……小蓓觉得没把握,就提出要和我分手……”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
“就前几天的事儿,我没跟你们说……”
“前几天就感觉你的情绪不对,我们还以为是你跟小蓓闹别扭了,也没放在心上。”我继续说,“这几天你明显话少了,连可乐吧也不上了……”
“回去我要看看那些网页,还有你们搜集的资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蓓一直这样!”崔哥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时间在一根一根香烟的缩短燃尽中过去,小蓓的吊瓶总算输完了,输液床上的她睁着眼睛直愣愣地朝上瞪着,半张着嘴,听不到她的半点呼吸声,她全身像被抹了一层滑石粉,白得没一点血色,我注意到她输液那只手的指甲,也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我们打车回到学校,崔哥把小蓓扶进自己的寝室,安顿她睡下,然后就一头扎进我们寝室来。
情 人 塔
我现帖中
在出租车后排座的狭小空间里,我坐在小蓓的左边,崔哥坐在小蓓的右边,小蓓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就靠在崔哥的肩膀上,在漆黑的车窗上映上了一张恐怖的白色面具,我就在斜眼盯着那张诡异的脸看。
“快让我看看。”崔哥急得一头是汗。
老于迅速打开电脑,把网页打开,告诉崔哥这些网页里的隐藏信息,我和小川把整理好的学生名单订成几摞,递给崔哥。崔哥一边看着电脑上的照片,一边核对着名单上的人,越看脸色越显凝重,眼角不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惧神情。
“‘水草河土’……女的……新西兰……她的资料就只有这些?”崔哥一脸困惑地转头问。
“是,也不知道她在哪上的网,IP地址都是假的,找不着她这个人。”我说。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是门上的那个字。”老于说,“崔哥,就是我们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墓’字,下面那个箭头就指向咱们这栋楼,现在关键是弄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带我看看去。”崔哥听到这里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拿起手电,带崔哥走了出去。
当崔哥摸到水塔门上的刻字时,已经是下半夜两三点了。崔哥把手放在“莫”字下面的那一横里慢慢挪动,然后视线随着手指挪动的方向慢慢移转,最后他的手也停在了不远处的研究生楼。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崔哥突然转身跳下水泥台,用手背弹了弹老于的胳膊。
“什么?”
“这人是暗示你们做一些事,而且这些事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知道这些事,但是很明显,她是不想让太多人去了解——你看,从她用转代理匿名发帖,帖子照片上面只有你和小川两个人的特写,对吧?一直到她揭掉你们写的告示,在这门上写个模棱两可的字,看起来好像都是针对你们两个人的,而并不想让其他人明白这其中的事。”
“嗯嗯。”我们三个都点点头。
“而且,她好像也并不想害你们也得上那个病,而是留下些线索让你们去做她想要做的事。”崔哥补充说,“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她要求的事,她会怎么对你们,就不好说了。”
“而且……我和小谢是不是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呢?照片上并没有我们俩。”说着崔哥又歪头看我一眼。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不自然,是啊,之前我没有想得太多,是老于一句话把我拉进来的。
“那为什么会选中我和小川呢?好像也没道理。”老于顿了顿说。
“可能因为你们是最早介入的。”崔哥一字一顿地说,“一旦介入就跑不了了。”
“可为什么不让那些得病的调查呢?”老于说,“他们介入这件事更早,而且他们更想知道得病的原因。”
“你没发现现在小蓓精神状态不对吗?”崔哥严肃地说,“我觉得她刚才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而且你们知道吗,小蓓寝室得病的那个女生,前几天被她家人接回家住去了,小蓓说她临走的前一天半夜,突然站在寝室窗前放声大哭,还撕下自己的衣服,撕到一丝不挂,最后突然昏过去了,把她们寝室的人都吓坏了。”
“所以我猜这些得病的人,精神都已经不正常了,还让他们怎么调查去?”崔哥补充说。
我们三个都倒吸了口凉气。
而且我们都明白,崔哥虽然嘴上没说,但看得出来,他对小蓓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们其实是从高中就开始的,我们三个都以为两个人都该谈婚论嫁了,现在却突然发生这一变故,别说是崔哥,连我们三个都一下子接受不了。小蓓现在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崔哥一定快急死了。
黑夜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四周只有一片黑茫茫,手电不时晃在大家激动变形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异样的恐怖,不知谁提议了一句,然后我们就急匆匆又回了我们寝室。
“没道理。”崔哥用手在桌子上画个“莫”字,又在“莫”下画了一条箭头,“为什么会指向我们楼?啊?得病的又不都在我们楼,是不是?”
我们翻看那些花名册,得病的那几个人住在哪个楼的都有,而且有些楼不但不在箭头所指的方向,甚至恰恰与箭头方向相反。
“而且为什么‘莫’字下面会有土呢?‘墓’字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楼里埋死人了?”老于在一旁提点。
“埋死人?!”崔哥突然抖擞起来,把写字台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玻璃板下面压着的大连地图,然后又看看窗外的情人塔方位,接着用手指在地图上面慢慢游走。
“向东,一直向东……”他抬起头来看看我们三个,“箭头会不会指的是……这个方向的某一座坟墓?”
“你的意思是……不是指的我们楼?”我问。
“嗯,我是觉得指我们楼没道理,我认为,这个‘墓’字是个提示,不该理解成为一个诅咒,诅咒我们这个楼的人都去死,这没道理,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