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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送她到校门口,临走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我们说:“那个地方埋着东西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我们几个赶忙点点头,大亮感激地看着师傅,不住地说:“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师傅!”
哪知师傅却突然绷住脸,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环顾着我们几个,然后开了口:“其实我没必要帮你们这个忙,这是要折寿的,知道吗?”
我们都愣在那里,盯着她不说话了。
“你们要谢,也不要谢我,应该谢我的命。”她又说。
“命?……师傅您……”我们几个没敢说话,只有大亮一人支支吾吾地对她应着。
“本来我是真没必要这样折寿,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来不做这些东西了,但是……因为我知道,近日我必有劫数,躲它不过,命数寥寥,无剩几日,所以才决定,既然没几天活头,那就放手拉你们一把,也无关紧要了。”
我们一起瞪大了眼睛大喊:“什么?!”
门 上 血 字
寂灭无踪
师傅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也是最后一次——就转身迈步走开了,我和大亮赶忙追上前去想问个究竟,却见那师傅始终领先我们几步,怎么赶也赶不上。没过几秒,只见那师傅走过一条马路,穿进一条小巷,待我们追上前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我和大亮又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结果还是悻悻而回。回到校门,只见其他五人还在那里等着,我们摇摇头,一起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回去。走过那个埋盒子的地方,只见周围被拔出的灌木叶子全发黄死去,接着转到楼前,发现也是同样情景,看得我们几个啧啧称奇。
走到四楼的时候,刚要往寝室方向走,大亮突然间来一句:“敢不敢去厕所看看?”
“怕什么?不都没事了吗?”这时候耗子反而胆子大起来了。
于是我们七个一起来到四楼厕所,时间还早,厕所和水房都没人,只见那厕所左手第一扇门依旧是关着的,门高两米,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我们试着推了一下,门却依旧在里面上了锁,大亮拍了一下门,里面也没人响应。我们正待要走,却见从门下那发黑发臭的小缝里渗出一小摊绿色的稠汁,好像从死人身上流淌出的血,已经晾了几天一样。大亮大喊一声,大家一哄而散都跑回寝室去了。
幸运的是,那之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于是我们都认为这些不过是那东西留下来的一些残液罢了。
两天过去,我突然想起那师傅说过的“命犯劫数”,于是很想知道师傅的情况,就让大亮打电话给师傅,问问她的近况。可是无论早晚,拨过去却总是关机,就这样连拨了两天,我和大亮终于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她家拜访一下。
第三次来到那个熟悉的红砖楼的四楼,门依旧是半虚半掩着,我和大亮轻轻拉开门,嘎吱一声响,听听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们拨开门帘,一前一后就往里走进去。
卧室里没人,灯是灭的,早晨的阳光被对面楼顶晒的衣服拆成几缕,从远处稀薄地照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好像非常悲凉。我们又转身出去,把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人。
我们又走回卧室四处看,这时我发现那写字台的抽屉并没有关好,稍微突出了一块出来,大亮也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我俩一起走到那抽屉的前面。大亮慢慢拉开抽屉——一个银色的小钵放在那里,里面是些纸灰碎末,不同的是,纸灰的最上面有两片纸灰还保持着纸张的形状,好似烧完后无人动过,而那上面好像还有字,字迹依稀可辨。
我俩一起把头凑过去看。
那两张纸被烧得乌黑一片且勾勾卷卷,我们两个努力辨认着第一张纸上的字,逐个念道:
“无…得…法…*…*…谓…念…*…*…命…*…*…陨。”
看得我和大亮一对视,不得其解。
第二张更是烧得面目全非,只见纸的边角仅仅保留着两个字的一些笔画,我们两个仔细分析了好久,最后确定是两个字:
“……寂灭……”
当我正猜测着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大亮忽然“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大亮这一哭,我的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奇人异士,也逃不过这命中劫数,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大亮一边哭着,一边跑向卧室的一角,用力向地板的一角拍过去,地板嘎吱一声掀起来,下面果然有一个盒子。大亮擦了把眼泪,用手把盒子托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外面包着的油纸,然后小心地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左右两个格间,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毛笔,毛笔旁边是一个带盖的小瓷碟,大的格间里放着一叠黄色的纸条——似乎一切都和我们上次看到的一样,可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叠纸条的旁边,正平放着师傅第一次用过的那支铅笔,两只拇指一般粗,铅心乌黑发亮……
我们两个看着这一盒子东西,不禁暗自流下许多眼泪,一边哭着一边把盒子又包裹好,放回原处,然后各自跪下来,向着那墙角的方向拜了三拜,嘴里默念着“师傅”,然后站起来,轻轻地虚掩了房门,走下楼去……
门 上 血 字
噩梦成真
师傅冷笑一声:“你罪孽深重,我又怎能留你继续作恶!”她边说边抖手猛一甩动,我随着一股大力从崖边直坠云间,她的声音渐渐消失……我浑身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后我猛地看向寝室门,只见室门紧闭,仿似安好如初,只是屋外寒风呼号,让我阵阵胆寒。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和大亮两个经常跑去师傅的家里,希望有一天能突然看到师傅端坐在屋中的椅子上,但是每次去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平添了许多伤感,最后都只好伤心而回。我们寝室也给大龙家里打过无数次电话,从语音提示说“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直至突然有一天居然成了“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看来那电话已经许久未有人用,我们唯一的线索也终于断掉。我一直担忧师傅和大龙一家人的状况,不时会做些梦,梦见他们在我眼前出现,对着我说出一些话,然后便匆匆消失掉,他们好像在暗示我什么,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每次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噩梦后都浑身僵硬,面颊及枕上已经湿成一片……
一天晚上,我接连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那天,我先是在梦里见到了大龙。
那是在鹤岗火车站——我在梦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鹤岗,只觉得到了车站应该下车了,结果我就一个人下了火车,刚下车就见到一张病床停在出站口,床上有个人,正是大龙,他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形。我走上前去,正要和他说话,他突然翻身起来,揪住我就打过来,我根本无力挣脱,腿脚全软,只由他打。他打了几拳后,突然拿出把刀来,朝我晃了一晃,我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却见后面是万丈悬崖!我正要收脚,一回头却见两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大龙的父母,他们突然在崖上放声恸哭,边哭边含含糊糊地说:“千万别介意……只是大龙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说着就一人伸出一只血手,朝我胸口用力推来,我收脚不住,直直往崖下坠了下去!坠落当中,我猛然惊醒,才知是虚惊一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而紧接着,我又梦见了师傅。
那天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梦到自己一个人爬一座很险的山,山路栈道缠绕,栈道旁连着铁索。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发现山顶有个庙,庙里香火很盛,很多香客在那里烧香请愿,但是奇怪的是,每个人都神情木然,一句话也不说。
正当我也请了一炷香,准备许愿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别人,正是师傅。她看了看我,一脸严肃,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过脸去。
我主动问候她:“师傅,您近来好吗?”
结果她转过脸来,劈头盖脸怒吼我一句:“我和你说过的你都忘了是吧!”
我一脸惊诧,正待要问,她把我拉到僻静处,低声喝道:“昨晚有人掘了土了!装手的盒子被打开了!我问你!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我说:“我不过是把这事写出来放在网上而已,但是我没让人去挖啊!”
她怒吼道:“你这个祸害!”说着就劈手打了我一耳光,然后她接着说:“它们出来了肯定要报复作恶,杀人灭口!我已不在人间,谁来收服它们?!”
我吓得一声不吭,半晌才急得大叫:“是什么……它们到底是什么啊?!……师傅救我!师傅救我啊!”
她说:“是什么?哼……等它们找到你那天你就知道了……你还要我救你?即便救你,我又如何救得了其他知道此事的人?!”
于是我放声大哭:“师傅……师傅!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说:“门上有‘口’!就是让你住口,你怎会说没有想到?!”
我大声喊道:“师傅我该死!我该死!快告诉我怎么解救啊!”说着我双膝一跪,跪在了师傅脚前。
怎知师傅并未息怒,继续大喝道:“你已经害了大龙一个,又牵连到他的父母!即便大龙有错,罪有应得,你却为什么又要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大惊失色,抬头问道:“什么?!难道大龙他们全家……”
师傅低头朝我一瞪,低声说:“难道你没见到宾馆门上的血字吗……”
我已经吓得气血翻涌,双唇抖动,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时她又说:“我已身在异处,又怎能照料人间!其他知道此事之人,无论远近老少,全都终究逃不了关系!门上血字,早晚便有!你刚才自认‘该死’,我就让你一死了之!”我一听此话,“啊”的一声大叫,猛一抬头,见她伸出一只粗壮的大手,提起我的衣领把我往崖边一送,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