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恨不得跳出去打丁敏君几个耳光。
只听丁敏君道:“纪师妹,我来问你,三年之前,师父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传授她老人家手创的『灭剑』和『绝剑』两套剑法,你为什么不到?为什么惹得师父她老人家大发雷霆,以致将长剑震断,说从此世上没这两套剑法?”纪晓芙道:“小妹在甘州忽患急病,动弹不得,此事早已禀明师父,师姊何以忽又动问?”丁敏君冷笑道:“此事你瞒得过师父,却瞒不过我。我下面还有一句话问你,你若是将这和尚的眼睛刺瞎了,我便不问。”
纪晓芙低头不语,心中好生为难,轻声道:“师姊,你全不念咱同门学艺的情谊?”丁敏君道:“你刺不刺?”纪晓芙道:“师姊,你放心,师父便是要传我衣钵,我也决计不敢相受。”丁敏君怒道:“好啊!这么说来,倒是我在喝你的醋啦,我什么地方不如你,要来承你的情,要你推让?你到底刺呢不刺?”纪晓芙道:“小妹便是做了不对的事,师姊如要责罚,小妹难道还敢不服的么?这儿有别门别派的朋友在此,你如此逼迫于我——”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丁敏君冷笑道:“嘿,你装着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呢。三年之前,你在甘州,当真是生病么?『生』是倒有个『生』字,却只是生娃娃吧?”
纪晓芙听到这里,一转身,拔足便奔。丁敏君早料到他要逃走,飞步上前,长剑一抖,拦在她的面前,说道:“我劝你乖乖的把彭和尚左眼刺瞎了,否则我便要问你那娃娃的父亲是谁?问你为什么以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却这么维护一个魔教的妖僧?”纪晓芙气急败坏的道:“你——你让我走!”丁敏君长剑指在她的胸前,大声道:“我问你,你把娃娃养在那里?你是武当派殷利亨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跟旁人生了孩子?”
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听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头一震。张无忌心中一片迷惘:“这位纪姑姑是个好人啊,怎能对殷叔叔不住?”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对这些男女之事自是不大了然,但便是常遇春、彭和尚、西灵子这些人,也是大感奇异。
纪晓芙脸色惨白,向前疾冲,岂知丁敏君说动手便真动手,刷的一剑,已在她右臂上深深划了一剑,直削至骨。纪晓芙受伤不轻,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剑,说道:“师姊,你再苦苦相逼,我可要对不住啦。”丁敏君知道今日既已破脸,自己又揭破了她的隐秘,她势必要杀己灭口,自己武功不及这位师妹,当真性命相搏,那是凶险之极,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的右臂,听她这么说,当下一招“笑指天南”,直刺她的小腹。
纪晓芙右臂剧痛,眼见师姊出的又是毫不容情的毒招,当即左手执剑,还招挡开。两人这一搭上手,以快打快,迅即拆了二十余招。旁观众人个个都是武林的好手,但个个身受重伤,既无法劝解,亦不能相助那一个,只有眼睁睁瞧着,心中均是暗自佩服:“峨嵋为当今武学四大宗派之一,剑法果是超逸绝伦,名不虚传。”她师姊二人互知对方剑法,攻守之际,分外紧凑,也是分外的激烈。
纪晓芙右臂伤口血流不止,越斗鲜血越是流得厉害,她连使杀着,想将丁敏君逼开,以便夺路而去,但她左手使剑甚是不惯,再加受伤之后,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三成。总算丁敏君对这位师妹向来甚是忌惮,不敢过份进逼,只是缠住了她,要她流血过多,自然衰竭。眼见纪晓芙脚步蹒跚,剑法渐渐散乱,已是支持不住,丁敏君刷刷两招,纪晓芙右肩上又接连中剑,半边衣衫上全染满了鲜血。
彭和尚忽然大声叫道:“纪姑娘,你来将我的左眼刺瞎了吧,彭和尚对你已是感激不尽。”要知纪晓芙甘冒生死之险,回护敌人,已是极为难能,何况丁敏君用心威胁她的,更是一个女子瞧得比性命更重的清白名声?但这时纪晓芙便是去刺瞎了彭和尚的左眼,丁敏君也已决计饶她不过,心知今日若不乘机下手除去,日后可是祸患无穷。
彭和尚见丁敏君剑招狠辣,大声叫骂:“你这不要脸的丁敏君,无怪江湖上送你一个绰号叫作『毒手无盐丁敏君』,果然是心如蛇蝎,貌似无盐。要是世上的女子个个都似你一般丑陋,令人一见便作呕,天下男子人人都要去作和尚了。”其实丁敏君虽非绝色的美女,却也是颇具姿容,面目俊俏,甚有楚楚之致。彭和尚深通世情,知道普天下女子的心意,不论她是丑是美,你若骂她一声难看,她非恨你切骨不可。他眼见情势危急,只得随口胡诌,给她取了个“毒手无盐”的浑号,盼她一怒之下,转来对付自己,纪晓芙便可乘机脱身,至少也能设法包扎伤口。
那知丁敏君的心思甚是细密,暗想待我杀了纪晓芙,还怕你这臭和尚逃到那里去?是以对他的辱骂竟是充耳不闻。彭和尚又朗声道:“纪女侠冰清玉洁,江湖上谁不知闻?可是『毒手无盐丁敏君』却偏偏自作多情,妄想去勾搭人家武当派殷利亨,殷利亨不睬你,你自然想加害纪女侠啦。哈哈,你颧骨这么高,嘴巴大得像只血盆,焦黄的脸皮,身子却又像根竹竿,人家英俊潇洒的殷六侠怎会瞧得上眼?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便向人乱抛媚眼——”丁敏君听到这里,只气得全身发颤,一个箭步,纵到彭和尚身前,挺剑便往他嘴中刺去。
原来丁敏君颧骨确是微高,嘴非樱桃小口,皮色不够白皙,又生就一副长挑身材,这一些微嫌美中不足之处,旁人若非细看,本是不易发觉,但彭和尚自来目光极是锐敏,不论是谁,只要给他见过一面,此人身材容貌上的特色,他便终身不忘。丁敏君对自己容貌上这些小小缺憾,原是常感不快,此时给彭和尚张大其辞的胡说一通,却教她如何不怒?何况殷利亨其人,她从未见过,“乱抛媚眼”云云,真是从可说起?
她一剑将要刺到,树林中突然闪出一人,大喝一声,挡在彭和尚身前。这人来得快极,丁敏君不及收招,一剑已然刺出,那人比彭和尚矮了半个头,这一剑正好透额而入。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那人也是一掌拍出,掌力到处,击中丁敏君的胸口,砰然一声,将她震得飞出数步,一交摔倒,口中狂喷鲜血,一柄长剑却插在那人额头,眼见他也是不活了。
昆仑派的西灵子走近两步,惊呼:“白龟寿,白龟寿!”原来替彭和尚挡了这一剑的,正是白眉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他身受重伤之后,得知彭和尚为了掩护自己,受到少林、昆仑、峨嵋、海沙四派的好手围攻,于是力疾赶来,替彭和尚代受了这一剑。他掌力雄浑,临死这一掌却也击得丁敏君肋骨断折数根。
纪晓芙惊魂稍定,撤下衣襟包好了臂上伤口,伸剑挑断绑着彭和尚手足的丝条,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彭和尚道:“且慢,纪姑娘,受我彭和尚一拜。”说着行下礼去,纪晓芙闪在一旁,不受他这一拜。彭和尚拾起西灵子遗在地下的长剑,道:“这丁敏君毁谤姑娘金名,不能再留这活口。”说着挺剑便向丁敏君咽喉刺下。纪晓芙左手挥剑格开,道:“她是我同门师姊,她虽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彭和尚道:“事已如此,若不杀她,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娘大大不利。”纪晓芙垂泪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一切认命罢啦!彭师傅,你别伤我师姊。”
彭和尚道:“纪女侠所命,焉能不遵?”纪晓芙低声向丁敏君道:“师姊,你自己保重。”说着还剑入鞘,出林而去。
彭和尚对西灵子等一干人说道:“我彭和尚跟你们并无深仇大冤,金毛狮王谢逊也不是非杀你们不可,但今晚这姓丁的女子诬蔑纪女侠之言,你们都已听在耳中,传到江湖之上,却教纪女侠如何做人?我不能留下活口,乃是情非得已,你们可别怪我。”说着一剑一个,将西灵子、西捷子、一名少林僧、两名海沙派的好手,尽数刺死,跟着又在丁敏君的脸上划了一剑。丁敏君只吓得心胆俱裂,但重伤之下,却又抗拒不得,骂道:“贼秃,你别零碎折磨人,一剑将我杀了吧。”彭和尚笑道:“像你这种皮黄阔口的丑女,我是不敢杀的。只怕你一入地狱,将阴世里千千万万的恶鬼都吓得逃到人间来,又怕你吓得阎王判官上吐下泻,岂不作孽?”说着大笑三声,掷下长剑,抱起白龟寿的尸身,又大哭三声,扬长而去。丁敏君喘息良久,才以剑鞘拄地,缓缓出林。
这一幕惊心动魄的林中夜斗。常遇春和张无忌二人清清楚楚的瞧在眼里,直到丁敏君出林,两人方松了一口气。无忌道:“常大哥,纪姑娘是我殷六叔的未婚妻子,那姓丁的女子说过——说过跟人生了个娃娃,你说是真是假?”常遇春道:“这姓丁的女子胡说八道,别信她的。”无忌道:“对,下次我跟殷六叔说,叫他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丁敏君,也好代纪姑姑出一口气。”常遇春忙道:“不,不!千万不可跟你殷六叔提这件事,知道吗?一提那可糟了。”无忌奇道:“为什么?”常遇春道:“这种不好听的言语,你跟谁也别说。”无忌“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道:“常大哥,你怕那是真的,是不是?”常遇春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到得天明,常遇春穴道已解,将无忌负在背上,眼见林中横七竖八的尸首,心想:“那谢逊绝迹江湖,已是十余年,但武林中人,仍是源源不绝的为他送命。这件祸事,不知何日方解?”他在林中一动不动的休息了大半夜,精神已复,步履之际也轻捷得多了。走了数里,转到一条大路上来。常遇春心想:“胡师伯在蝴蝶谷中隐居,住处甚是荒僻,怎地到了大路上来,莫非走错路了?”正想找个乡人打听,忽听得马蹄声响,四名蒙古兵手舞长刀,纵马下来,大呼:“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