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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封在当胸。依照拳理,宋远桥必当抢步前,伸臂出击,那知他伸臂出击是一点不差,却没抢步上前,这一拳打出,竟和殷天正的身子相距一丈有余。殷天正一惊:“难道他武当拳术如此厉害,竟已练成了隔山打牛的神功?”当下不敢怠慢,右掌挥了出去,抵挡他的拳力。
不料这一掌挥出,前面空空荡荡,并未接到什么劲力,不由得心中大奇,只听宋远桥道:“久仰老前辈武学深湛,家师也常称道。但此刻前辈已力战数人,晚辈却是生力,过招之际太不公平。咱们只较量招数,不比膂力。”一面说,一面踢出一腿,这一腿又是虚踢,离对方身子仍有丈许之地,但这一腿的脚法极是精妙,方位奇特,当真是匪夷所思,倘是近身攻击,可就十分难防。殷天正赞道:“好脚法!”以攻为守,挥拳抢攻,宋远桥侧身闪避,还了一掌。
霎时之间,但见两人拳来脚往,斗得极是热闹,可是始终相隔丈许之地。虽然招不着身,一切全是虚打,但他二人何等身份,那一招失利、那一招占先,各自心知,两人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忽,便和贴身肉搏一模一样。旁观众人不少是武学高手,只见宋远桥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拳脚出手却是极快,殷天正大开大阖,招数以刚为主。两人见招拆招,忽守忽攻,似乎是分别练拳,各打各的,其实是斗得激烈无比。
张无忌初看殷天正和张松溪、莫声谷两人相斗时,关怀两边亲人的安危,并没怎么留神双方出招,这时见殷天正和宋远桥相隔得远远的相斗,知道只有胜负之分,却无死伤之险,这才潜心察看两人的招数。看了半晌,但见两人出招越来越快,他心下却是越来越加不解:“我外公和宋大师伯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招数之中,何以竟存着这许多破绽?外公这一拳倘若偏左半尺,不就正打中宋师伯的胸口?宋师伯这一抓若是再迟出片刻,那不恰好拿中了我外公左臂?难道他二人故意相让?可是瞧情形又不像啊。”
其实殷天正和宋远桥虽然离身相斗,招数上却是丝毫不让,张无忌学会乾坤大挪移心法后,武学上的修为已比他们均要胜了一筹,但说殷、宋二人的招数中颇有破绽,却又不然。原来张无忌这么想,那是他是身负九阳神功之故,他所设想的招数虽比殷宋二人更精更妙,但常人却万万无法做到。正如飞禽见地下狮虎搏斗,不免会想:“何不高飞下扑,可制必胜?”殊不知狮虎在百兽之中,最为凶猛厉害。但要他们高飞下扑,却是力所不能。张无忌见识未够广博,是以一时想不到其中的缘故。
忽见宋远桥招数一变,双掌飞舞,有若絮飘雪扬,软绵绵不着力气,正是武当“绵掌”。殷天正正呼喝一声,打出一拳,两人一以至柔,一以至刚,各逞绝技。斗到分际,宋远桥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殷天正见自己上三路全被他掌势罩住,大吼一声,双拳“丁甲开山”,挥击出去。两人双掌双拳,便此胶在空中,四条手臂作着斗力之状,此时看来似乎古怪,但若是近身真斗,却是面临最为凶险的关头。宋远桥微微一笑,收掌后跃,说道:“老前辈拳法精妙,佩服佩服!”殷天正也即收拳,说道:“武当掌法,果然冠绝今古。”两人说过不内力,斗到此处,无法再行继续,便以和局收场。
武当派中尚有俞莲舟和殷利亨两大高手未曾出场,只见殷天正脸颊胀红。头顶冒着热气,适才这一场比试虽然不耗内力,但对手实在太强,却已是竭尽心智,眼见他已是强弩之末,俞殷二侠任何一人下场,立时便可将他打倒,稳享“打败白眉鹰王”的美誉。俞莲舟和殷利亨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心中均想:“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他武当二侠认为乘人之危,胜之不武,旁人却未必都有君子之风,只见崆峒派中一个矮小老人一纵而出,正是那高叫焚烧明教历代教主神位之人,轻飘飘的落在殷天正正面前,说道:“我姓唐的跟你殷老儿玩玩!”说话的口气极是轻薄。殷天正向他横了一眼,鼻中一哼,心道:“若在平时,崆峒五老如何在殷某眼下?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殷某一世英名,若是断送在武当七侠手底,那也罢了,可万万不能让你唐文亮竖子成名!”虽然全身骨节酸软,只盼睡倒,就此长卧不起,但胸中豪气一生,下垂的两道白眉突然竖起,喝道:“小子,进招吧!”
唐文亮瞧出他内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只须跟他斗得片刻,不用动手,他自己就会跌倒,当下双掌一错,抢到殷天正身后,一拳往他后心击去。殷天正斜身一勾,唐文亮已然跃开,他脚下灵活之极,犹如一只猿猴,不断的跳跃。斗了数合,殷天正眼前一黑,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也站立不定,一交坐倒。唐文亮大喜,喝道:“殷天正,仇日叫你死在我唐文亮拳下!”
张无忌只见唐文亮纵起身子,凌空下击,正要飞身过去救助外公,却见殷天正右手斜翻,姿式妙到巅毫,正是对付敌人从上空进攻的一招杀手,眼看两人处此方位之下,唐文亮已是无法自救。果然听得喀喀两响,唐文亮双臂已被殷天正施展“鹰爪擒拿手”折断,砰的一响,摔在殷天正身旁数尺之外。他四肢齐折,再也动弹不得。旁观众人见殷天正在重伤之余,仍具如此神威,无不骇然。
崆峒五老中的第三老唐文亮如此大受挫败,崆峒派人人脸上无光,眼见唐文亮躺在殷天正身畔,只因相距过近,竟然无人敢上前扶他回来。过了半晌,崆峒派中一个弓着背的高大老人重重踏步而出,右足踢起一块石头,直向殷天正飞去,口中喝道:“白眉老儿,我姓宗的跟你算算旧帐。”原来这人是崆峒五老的中第二老,名叫宗维侠。他说“算算旧帐”,想是曾吃过殷天正的亏。
这块石头飞去,秃的一声,正中殷天正的额角,立时鲜血长流。这一下谁都大吃一惊,宗维侠踢这石头过去,原也没想能击中他,那知殷天正已是半昏半醒,没能避让。当此情势之下,宗维侠上前只须轻轻一指,便能致殷天正于死地,但见他踏上一步,武当派中走出一人,身穿土布长衫,神情质朴,却是俞莲舟,身形微晃,便已拦在宗维侠身前,说道:“宗兄,殷教主已身受重伤,胜之不武,不劳宗兄动手。殷教主跟敝派过节极深,这人交给小弟罢。”宗维侠道:“什么身受重伤?这人最会装死,适才若不是他故弄玄虚,唐三弟那会上他这个恶当。俞二侠,贵派和他有梁子,兄弟跟这老儿也有过节,让我先打他三拳出出气。”俞莲舟不愿殷天正一世英雄,如此丧命,说道:“宗兄的七伤拳天下闻名,殷教主眼下是这般模样,那里还禁得起宗兄的三拳?”宗维侠道:“好!他折断我唐三弟四肢,我也打断他四肢便了。这叫做眼前报,还得快!”
他见俞莲舟兀自犹豫,大声说道:“俞二侠,咱们六大派来西域之前,立过盟誓。今日你反而回护魔教的头子么?”俞莲舟叹了口气,说道:“此刻任凭于你。回归中原以后,我再领教宗大先生的七伤拳神功。”宗维侠心下一凛:“这姓俞的何以一再维护于他?”他对武当派确实是颇有忌惮,但众目睽睽之下,终不能示弱,当下冷笑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武当派再强,也不能恃势横行啊。”这几句话寝寝然涉到了张三丰身上,宋远桥便道:“二弟,由他去吧!”俞莲舟朗声道:“好英雄,好汉子!”便即退开。这“好英雄,好汉子”六个字,似乎是称赞殷天正,又似是讥刺宗维侠的反话。但宗维侠不愿和武当派惹下纠纷,假装没有听见,一见俞莲舟走开,便向殷天正身前走去。只听得少林派的空智大师发令道:“华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请将场上的魔教余孽一概诛灭了。武当派从西往东搜索,峨嵋派从东往西搜索,别让魔教有一人漏网。昆仑派预备火种,焚烧魔教巢穴。”他吩咐了五派后,双手合什,说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诵念往生经文,替六派殉难的英雄、魔教教众超度,化除冤孽。”
众人只待殷天正在宗维侠一拳之下丧命,则六派围剿魔教的豪举便即大功告成。只见明教的众教徒一齐挣扎爬起,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外,各人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一齐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教众高手自杨逍、韦一笑、说不得诸人以下,直至厨工夫役,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空智大师合什道:“善哉!善哉!”俞莲舟心道:“这几句经文,想是他魔教教众每当身死之前所要念诵的了。他们不念自己身死,却在怜悯众人多忧多患,那实在是大仁大勇的胸襟啊。当年创设明教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传到后世,反而变成了为非作歹的渊薮。”
张无忌在六大门派高手之前,本来心存畏惧,迟迟不敢挺身而出,待见那宗维侠要上前击死外公,空智又下了屠尽明教人众的号令,当下顾不得人寡力薄,大踏步抢了出去,挡在宗维侠身前,说道:“且慢动手!你如此对付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也不怕人笑你懦弱无耻么?”这几句话声音清朗,震憾全场,各派人众本已奉了空智大师的号令,便要分别出手,突然听到他这几句话,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
宗维侠见说话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伸手一推,想要将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殷天正。张无忌练成第七层乾坤大挪移神功后,劲力收发由心,不论对方以任何精妙的拳招攻来,都能圆转如意的应付。宗维侠一掌推到,张无忌随手一掌拍出,砰的一响,宗维侠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