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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啊、吃啊!」说是怕胖,柯君瓶筷子倒是神速的往热量最高的局烤马铃薯肉丸攻去。
「裴翎,让妳见笑了。」石汉伦很感激裴翎,每回他和柯君瓶发生口角,总要劳驾她费神。
「有什幺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嘛!」裴翎很自愿做他们之间的桥梁,看他们幸福她也快乐。
「我和骏炜都很幸运,才能娶到像妳们这样的好女人!」他还不忘夸奖自家老婆。
「就是嘛!唐骏炜那大忙人总算开窍了。」柯君瓶则有些讽刺,即使唐骏炜是石汉伦的友人,但她有时还是忍不住在老公面前大肆批评,心疼裴翎的痴心不悔。
「呃……其实他跟我求婚的时候,我也吓一跳呢!」话题一围绕到唐骏炜,裴翎的灵眸黯淡了些。
「拜托!这是妳应该得到的。」柯君瓶讲得气愤难平。「换作我早跟他莎哟娜啦了!」
「没办法,我爱他。」一句话含藏了她多少苦涩,或许是爱他太久,他是她生活里的全部重心,教她根本无法想象假若离开他的影子,会不会是只剩躯体的行尸走肉。
「君瓶,妳别这样,裴翎会难过的。」石汉伦制止柯君瓶的口无遮拦。
唐骏炜对这段感情的态度是大家有目共睹,虽然不舍裴翎,可把事实坦白,不过是撕开她的伤口罢了。
「老公……」柯君瓶性子冲,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人家骏炜一定是知道自己亏欠,才要把裴翎娶回家疼的,妳不要再挑拨人家的感情了。」轻点爱妻俏鼻,教她别老不经思考就叽哩呱啦一堆。
听此,裴翎抬起脸庞直视他们。「他……是因为伯母逼迫,才想结婚的。」
经她这样一讲,这对夫妻反倒不知如何答腔。
「裴翎,妳别想太多,我相信骏炜是爱妳才会选择妳。」石汉伦灌注她信心。
「嗯!他有说他爱我。」裴翎温温笑着,并不想让友人替她担忧。
「妳放心,如果婚后他仍然死性不改,我就帮妳阉掉他,看他怎幺搞怪!」柯君瓶挺到底的拍拍胸脯,一副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汉伦见状,立刻拉下爱妻玉手。「君瓶,妳有孕在身动作别那幺粗鲁行不行?万一动了胎气又伤母体,妳要让我心疼死啊!」他觉得等她孩子呱呱落地,隔天真的要去收惊才行。
「你也会心疼我啊?我有那幺重要吗?」柯君瓶故意和他唱反调,最爱看他一副紧张三郎的样子了。
「我那幺爱妳,当然会舍不得啰!」知道爱妻的坏习惯又痒起来了,他赶紧揽入怀惜惜。
「我看你是爱孩子吧!」
「也要妳生的我才爱呀……」
裴翎从头到尾皆挂着微笑,他们的甜蜜形成一幅美好的图画,映在她心里,好羡慕、好羡慕。
这一切其实她拥有过,可惜美丽的时光太短暂,甚至在她决意倾尽心意
她作茧自缚,为他筑了巢,待他累了,想休憩的时候;永远欢迎他的归来。
散会之后,裴翎拖着沉重的步履,无目的的散步着,不知不觉走至一条长长的婚纱街。
她停下,好奇的翻阅着展示用的相簿。过几天,他们也要来此选礼服、拍婚纱照呢!
但她连一丝嫁为人妇的喜悦都没有,只是规律地翻页着,心想一个不情愿的新郎和心魂俱碎的新娘,能拍摄出如此美好的相片吗?
「小姐,要看婚纱吗?」接待人员趋前亲切询问。
「照片都拍得好漂亮。」她由衷地赞美。
「这是当然啊!我们的摄影帅可是欧洲学成聘请来的呢!」
「他……很厉害?」有厉害到能将一对悲哀的新人拍成幸福的吗?
「小姐,妳有结婚的打算吗?」对接待人员而言,这才是重点。
「嗯!」她轻颔首。
「哇!刚好我们摄影棚正在拍摄呢!我带妳进去参考看看。」接待人员乐不可抑,迅速带领裴翎走往摄影棚内部。
镁光灯起起落落,摄影指导的声音不断响起,裴翎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对似乎很年轻的璧人在镜头前摆POSE,倏然回忆起当年和唐骏炜拍的大头贴。
大头贴禁不住岁月的洗礼,表面已呈现泛黄,却是唯一证明他们热恋过的实体,她仔细收藏着,比任何名贵珠宝更珍爱。
瞧那新娘笑得多甜,恍似大头贴的她,然而她现今仍旧会笑,只是笑容是拿来掩饰她沉沉的晦涩孤怜,到达不了眼底的面罩罢了。
是啊!她已经可以预言君瓶将一语成谶,他们的婚姻有没有不会有差别,他依然是优闲自由的鸟,而她也依然是动弹不得的蛹中蚕。
十年,够了吧!她想,她无能再承续她的允诺,一辈子只做等待的女人。
第八章
唐骏炜匆忙赶到裴翎屋处,进去一看见裴翎,马上怒气横生地将大串钥匙丢至桌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她不禁抖瑟了一下,眼尾怯怜地偷觑他。「骏炜……」
「妳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他语气愤冲。
刚才他正在开「炜伦」每月一次的重要会议,身为总裁的他理当是主持人,但会议进行不到一半,他口袋里的手机却频频响亮,大有他若不接誓不罢休的决心。
于是他盛怒的接听,告诉她有事待会再讲,她竟回驳要他立刻出现,否则她就没完没了的一直拨电话,害他只好在众人的不解眼光之下暂停会议。
她深吸口气,拉他到餐桌前。「我……想要你陪我吃饭。」
他错愕望向满桌佳肴,更因这荒谬的理由勃然大怒。「这就是妳要我回来的原因?!」
「嗯!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鳕鱼,还有红烧……」
「够了!」他喝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不管妳煮了什幺,但是妳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吗?」
「对不起……」她头垂得低低的,纤指绞扭着衣角。
无理取闹……她花费了两个小时的心力,却换来这样的批判……是不是于他而言,她只需要待在原地的等候,在他冲动时,张开双脚任他攻袭,其余的付出他根本不要……
「妳简直无聊!」他口不择言也不怕伤人,因为他现在全副心思都系在公司上,抓起钥匙就要走人。
「骏炜,我好想你。」她幽幽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霍地站住,转身看她。「但妳却让我生气了!」
面对他的责怪,她已经无所谓了,踱至离他一步远的地方,举起手抚摸他刚毅的脸庞、深邃的鹰眸、高挺的鼻、和两片薄薄的唇办……她要将这一切牢牢记着,因为这是最后一面了……
「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一块吃顿饭了。」勇敢对上那勾人的利眸,她无惧内心某处角落的松动。「我知道你没空,一直都没空……所以我才特地煮了一桌菜……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终究未能将沉积已久的晦郁全盘托出,习惯在这男人面前伪装心海的暗潮汹涌。
她的话像流水涓涓浇熄他怒焰,这次他清楚看见那双翦水明眸氤氲着寂寥。
「裴翎,我让妳太寂寞了吗?」他未察觉这是他最常提出的问题。
她含蓄地微点头,想想他们已经走到这段落,她不要再强忍酸楚口是心非。
他无奈长叹,将她纤细身躯拥入怀。「妳乖,再忍耐一阵子我带妳出国散散心,算是我弥补妳的好吗?而且我们都快结婚了,还怕我吃不到妳煮的好菜吗?」
「你还是不能陪我吃这顿饭?」晶瞳恍惚地直视前方某一点,她在心里苦笑他的安排。
他不知道他们不会有以后了,她就要离开他,离开这充满孤寂的监狱,再没人能惹他这般生气,也没人能令她日夜罢碍了。
「不行,会议还没结束,大家都在等我呢!」轻捏她的琼鼻,并在她粉嫩的颊腮印下一吻。「下礼拜二我们先去看婚纱,妈吵着要我们先订婚呢!」
「好。」她戴上柔顺的面具安分点点头,他只晓得公司的任何人事物在等他处理,却始终忘记她在这里等候了他多久。
「那我走了,拜!」再紧抱她一下,他旋即踏出大门。
他就这样离去,徒留一室清冷、一桌满载爱心饭菜、以及一个心如止水的女人。
「为什幺?」愣愣睇视他消失的背影,她绝望自问。
为什幺不能纵容她难得的任性?她不过想和他做最后一天的男女朋友,好让日后将依旧在她脑海回放的剧情可以增添新的片段,他却不愿配合。
没来由地冰冷窜侵全身,她两臂交叉抚搓着,指望能去除寒意,又猛然想起已是六月,温度炽热得骇人,她的冷,是源自于心蚀。
无意间瞥见厅桌上的香水百合已呈现枯萎,她尽了力仍无法让花儿逃脱凋谢的宿命。
而她就像这束香水百合,在这段爱情苦撑多年后,才终于彻底认命,她做再多,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删掉手机里后来储存的他的电话号码,这号码她只在今天拨出一次,未来亦不必要了。
「喂!君瓶,妳上回不是说……」
※※天长地久的踪迹※※
唐骏炜阅完信后,那张焕发卓越的脸庞如今充斥了冷沉与纠结。
「什幺?我的媳妇跑了?!」本来打来问问他们礼服试得如何的温钰霞竟得到这样的消息,没料到真教她给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