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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有什么居心?这次就不会通知你回来。”父亲激动地反驳。
“要不是医生说,小耘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会通知我?说不定,这次你只不过是通知我回来见小耘最后一面。”母亲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最后一面?他要死了吗?怎么他这个当事人什么也不清楚?他眨了眨眼,父母两人吵得正激烈,谁也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他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已经这 么多年了,他们俩谁也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一碰面只顾着 吵个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让谁。即使吵赢了又能怎样? 有种冰冷的感觉划过他心底,是结冰,心缓缓地结上冰。
“这是医院,我不用休息,其他病人也要休息,要吵架请到外面,不要骚扰到其人。”
贺宇耘冷淡地开口。提醒他的存在。
“小耘,你醒了,妈妈回来了。”
“小耘,你好些了吗,要爸叫医生来吗?”
他们两人同时‘收兵’,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贺宇耘淡地哼了一声,他们最有默契也算这一次。
“小耘,你还记得妈妈吗?有没有想过妈妈?”贺母激动地抓起他的手。
“有点印象。”贺宇耘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小耘,你出院后,就跟妈妈回加拿大,以后等妈妈照顾你。”
“笑话,你现在才来尽母亲的责任,会不会太迟了?”贺父不屑地哼到。
“要你管,小耘,跟妈妈回去,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把你的病治好的。”贺母再次抓起他的手。
“小耘,不用理这个女人,爸会照顾你的。”
贺宇耘抬眼,看了看这两个仍在争持的人,他们还当他是三岁小孩子?这种事也可以争论一番。心里深层的冰冷,已经愈漫愈开,愈凝愈冽。
“我已经二十六岁,是成年人了,不再是你们的玩偶,我要跟谁就跟谁,我不想跟谁就不跟谁,我有我自己的意愿。要怎样,我自己会决定。”他寒声道,神情极为不悦。
“小耘……都是你,害儿子不高兴了。”
“你这个女人,就我错,你就没错……”
吵吵吵,他们一见面就懂得吵架,可不可以还一个宁静的空间给他。
“不要吵了。”他深呼吸,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们都没错,全是我错,可以了吗?请你们出去,我要睡觉。” 他想一个人静静,烦心的事已经不只一件,不需要再增加了。
“小耘?”
“走吧,我很累,你们改天再来。”他转身,背对着他们,摆明赶人。
* * *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那些美其名为“负责任”的医师,终于首肯,他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了。
SHIT,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碍,硬要他留院观察,分明是在坑钱,难怪这么多人想读医科,确实很好赚。
出院后,他被老爸接回家暂住。老爸说他这个人对衣 食太随便,什么也没所谓的样子,如果放他一个人回去住, 可能病发死了,到尸体发臭也没有人知道。竟然有父亲,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子。
住院这几天,他母亲真的从国外飞回来看他。说真的,不吃惊一定是骗人。不知道老爸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她 “请”回来。毕竟这个女人“抛弃”了他十几年,而且出国以后,也 可以狠心的一次也不回来看他,连丁点儿母亲的责任也没 尽过。她的无情由此可以想像,郑巍常说他冷血,可能是遗 传的也说不定。
他的母亲和他说了很多。她在国外的生活还算不错, 不过可惜膝下无儿女承欢。因听说他旧病复发,处理不好 可能有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急急地回国。
贺宇耘低咒,肯定是老爸跟着那些“蒙古医生”夸张事实。
其实他老妈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他能跟她去加拿大医病,顺便让她补偿“抛弃”他十几年的过失。毕竟血浓于水,即使母亲再怎么无情也是他的母亲, 都是二十几岁人了,难道还会耍小孩子脾气。至于跟不跟她走,这个还在考虑中。
冬日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斜晒进屋内。
贺宇耘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有点意外那个在读研究所的妹妹会在家。
当然,他想他贺家还没有这么优秀的基因,能生出一个资优生。她是继母和前夫生的女儿,和他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他们俩的交情不深,可能因为他长年不在家的关系吧。不过以他从不与人交恶的原则,碰面也会打个招呼, 说上几句。并不会出现电影上那些“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场面。
“小妹早啊。今天没课?”贺宇耘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向浴室。
“哥,早啊。”她喝了口鲜奶,继续道,“上午没有,不过等下我会去图书馆找资料,厨房有早餐,你自己慢用了。”
“哦。” 当他从浴室漱口洗脸出来,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想了想,好像请假这么久都没到公司补办手续。吃完早餐回一趟公司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 *
他一向没和人闲聊的习惯,即使见到有点相熟的人也是点头就算。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是这个道理。所以办完手续就赶紧走出公司。
好说中信集团都是郑巍的地方,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后,郑巍一直也没有联络他,被动是他一向的习性,所以也不曾主动找过他。
出了公司,视线突然落在对面马路的银行,灵光一闪,跑了过去。
走出银行,贺宇耘不由得吹了一记口哨。他不得不承认郑巍是一个很慷慨的金主,从他帐户的位数突然涨升两位。他就应该在家里立个碑,早晚三支香,每天供奉着。自己发发神经好了,如果给郑巍知道他打算每天给他上香,不拿刀剁了他就有鬼。
“求你不要和郑巍结婚?”
‘郑巍’二字,使贺宇耘停下了脚步。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银行附近的小巷中,传出女人的哭叫声。
他起步,走近声源。
“你已经是千金小姐了,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痛哭的女人显得歇斯底里。
贺宇耘看见小巷里头有两个女人。背对着他的女人正抽抽搐搐地在哭泣,面对着他的另一个女子样子柔柔弱弱,好像正因害怕而显得颤抖。不过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抿了抿唇,难道他真像郑巍说的那样,有偷觑癖?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还是不要理。随即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救命!”一声尖声呼叫,使他定住了脚步。
倏地转头,那个本来在哭泣的女人,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上那个比较柔弱的女子身上。
“我要杀了你,你死后,郑巍就属于我一个人的。”疯女人一巴掌的甩在柔弱女子的脸上。
“啊,不要——”柔弱女子尖叫一声,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上。
疯女人仍没有因她的跌倒而停住手,依然一股脑儿的捶打她,似乎在发泄身上无法宣泄的怨气。
搞什么?他发誓以后不会再多管闲事。然后迅速地跑过去,制止那个疯女人的动作。贺宇耘一手推开那个几近疯狂的女人,将她们的距离拉开。男人的力道,怎么说也比女人大。
“有病就去看精神科,不要在这里发疯撒野。”他微眯起眼哼道。
“她凭什么就能独占郑巍,她有多爱他?如果不清楚就不要绑住他。”疯女人狼狈得倒退几步,然后声嘶力竭地说道,泪水不停的涌出来。
贺宇耘看了看躲在他背后的女子,她颤抖的手仍揪紧 他的衣服,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幸好刚刚及时拉开她们,所以也只是擦伤。
“绑住他?你怎么知道她不爱郑巍。”贺宇耘眼中带着嘲弄,“更何况郑巍自己有手有脚,他要走时,也不会是她 能留得住。”他指了指身后的女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疯女人怨毒的目光穿过他,盯着在他身后的女子吼道。
“你太激动了,即使你今天杀了她,郑巍仍不会看你一眼,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你的身上,做人最好是学会分是非黑白。”贺宇耘冷冷地说。
“你胡说,胡说。郑巍是爱我的。啊——”疯女人突然捂着头大叫,然后跑出了小巷。
贺宇耘不屑地瞟了眼疯女人离去的背影。
郑巍会爱你?疯子果然是疯子,郑巍大概连自己爱谁也不清楚。
“谢……谢”他转头,发现身后的女子扯了扯他的衣 服,怯怯地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没事我先走。”
“那女人……真的……疯了?”女子的轻声软语仍饱含惊慌。
“可能吧,八成是神经错乱。”贺宇耘笑道。
“刚刚……真的谢谢你。我叫杨缨,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缨?这个名字好熟,在那听过?他皱了皱眉。
“我的未婚夫在对面的中信集团工作,我们约了中午 去吃饭,不如先生你也一起来,当是报答你刚刚的解围。”
“谢谢。我还有事要做,赶时间。” 闻言,贺宇耘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原来这个女子是郑巍的未婚妻,难怪会觉得熟眼。他难得日行一善,竟然救了个不得了的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女子有点焦急,好像非要报答不可。
“我姓贺。你既然约了,还是快走吧。不然会让人担 心的。”他送她走出小巷。
贺宇耘站在巷口,看着杨缨走过马路,郑巍已经站在 中信大楼的外面等她。
他闭了闭眼,极力抑制住左心口不知为何泛起的细微刺痛。调顺了一下呼吸,就转身离去。
他没有发现郑巍一直沉着脸,盯住他这个方向。
* * *
在老爸那里闲吃闲住了小半个月。
惬意的日子总令人流连忘返,看看日历,原来他的“长假,”还有两天就结束了。
和老爸一家道别后,就匆忙地收拾细软,回到自己的公寓,作好上班的准备。
“咦,这个锁怎么搞的?不会半个月没回来就生锈了吧。”他低咒。
贺宇耘奋力地再开,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停下动作,思索着应该回老爸那,继续白吃白喝,还是找个开锁匠,在家自力更生。
沉思中,突然有人在背后轻拍他的肩,疑惑地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对方抱个满怀,在他还不明所以时,一双唇已贴上他,温热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