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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与我分头迎击敌人,没有时间让我们犹豫太久,我采取后退步伐躲开警卫挥下的警棍,接着以手刀砍向对方的右手腕,再以右手肘撞进对方的胃部,对方随着一声呻吟弯下身题,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棍,调整一下手力,朝着对方后脑勺打下去。
凉子也以一记手杖,瞬间将敌人击倒在地。
第三名警卫吓的失声大叫,转身夺门而去,我们也随即从垃圾间冲进走廊,与警卫反方向奔离现场。
才跑了十步左右,由纪子便跌了一跤,左脚的高跟鞋飞了出去,从地板上撑起上身的由纪子蹙着柳眉,抚住左脚脚踝呻吟道:“……脚踝扭伤了!”
“你这个笨蛋!只会碍事!”
凉子无情的抨击,由纪子则强忍着疼痛反驳回去。
“不是我笨!能够穿着高跟鞋全速冲刺的女人,全日本只有你一个而已!”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全日本有我办得到,不甘心的话尽管学我呀!”
现在不是吹嘘的时候吧!敌方一定会增派人马紧追而来,但我们又不能放着扭伤脚踝的由纪子不管,我以自己的肩膀撑起由纪子的左臂。
“站的起来吗?室町警视。”
“谢谢……”
“等一下,泉田,对她这么好干嘛?叫她自己站起来,要不然像她那种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会得意忘形的开起染坊!”
“就像你一样吗?”
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因为像凉子就算不对她好,她也会爬到你头上来。
由纪子抓住我的肩膀,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但我看得出她正努力忍着剧痛,别说跑步了,就连走路都成问题,于是我当下作了一个决定。
“失礼了。”
说着同时抱起由纪子的双腿,将她的身体担在我的右肩上。由纪子不发一语,并非因为她沉着冷静,而是已经惊吓过渡。凉子也是一时之间默不作声,看样子我这次成功地让我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上司当场愣在原地,堪称是我这个跟班近来罕见的丰功伟业。
“快走吧,药师寺警视!”
我便说边往前跑,当然,由于肩上多扛了一个人,跑步的速度会有多快是可想而知的。
回头瞄了一下,看到凉子捡起由纪子掉在地上的高礼帽戴在岸本头上,自己则双手夹着两根手杖追了上来,岸本也是双手捧着纸袋,慌慌张张的紧跟过来。
“等、等等我啊,不要丢下我不管啊!要是我被抓到了,可是会全盘招供的!”
话尾被其它声音掩盖过去,十个人以上的脚步声与高喊“站住!”的大合唱直逼我们身后而来。
第六章 由上而下的赋格曲
Ⅰ
案发地一天:一具尸体从天上掉进皇后饭店中庭,有翼人逃进“万魔殿”,亦即财务省三田分处。
案发第二天:我与兵头警视以及贾琪若林非出于自愿结识,有翼人现身于夜晚的银座街头。
案发第三天:午后,驱魔娘娘与由纪子小姐达成同盟,决定于晚上六点向“万魔殿”出击。
案发第四天:会不会有后续发展就不得而知了。究竟是药师寺凉子仰天高笑、举杯称庆呢?抑或是带着一张气恼的表情撰写辞呈?无论哪个结局都必须活着回去才能看到。
我们四人跑上通往一楼的阶梯。
原本应该是如此,只不过我肩上扛着室町由纪子,走上阶梯时险些绊到脚,演出两人一起摔落楼梯的惨剧,因此凉子不耐烦的以高跟鞋鞋跟敲着地板。
“真气人,多了一个绊脚石,害的泉田这个战力也发挥不了作用。”
“我们就快被追上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岸本晃着两手上的纸袋。
“有时间动嘴巴讲这些话,还不如用你的拳头去阻止敌人!”
“哇请饶了我吧,我根本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别再推辞了!你刚刚不是说过‘能当上警察真是太好了,就算现在要我死,我也无怨无悔!’。”
“后半段我没说过,绝对没说过!”
“啧、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部属,早知道实在不应该跟这对搭档联手。”
这时,我背上的室町由纪子开口了,她按这块要滑落的眼镜。
“那边那个门可以通往收藏室,接着要怎么做,我想你因该很清楚才对,驱魔娘娘。”
来此之前,由纪子比凉子更专注的查阅平面图。
“我明白了,收回前言,原来你多少还派得上用场。”
当我们擅闯收藏室之际,在靠近门边的书桌整理看似资料卡的白发老人惊愕的站起身来。我用脚关上门,再将由纪子放在靠墙的沙发上,然后向老人说了声:“抱歉。”接着把书桌推上前,从里面堵住房门。
而凉子则趁着此时打开其中一个陈列柜,拿出摆在里面的一个壶。
这个壶高约三十公分到二十五公分左右,白色的壶身镂刻着红色的蔓腾图样,整体呈现出优美绝妙的曲线,再刻意调整的灯光照射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对于美术或古董一窍不通的我也看得出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绝品。
凉子却粗鲁的用左手抓起这个绝品高举到头顶,右手就像拿剑一般持着一支手杖,另一支则掉在她的脚边。
“快、快住手!住手!”
白发老人哀嚎着。
“你知道那是多么贵重的宝物吗!?是你们一般人连想都想不到天价啊!”
凉子一脸稀松平常的看向老人,以流利的语调回答:“元朝的青花釉里红大壶,大约是十四世纪前半的文物。这种文化资产不该被财务省的官员独占,必须摆在博物馆展示,开放给全国民众参观才对。”
说着左手腕轻轻转了一下。
“泉田,接住这个。”
一声惨叫顿时响起,白发老人发出与先前第一次无法比拟的嘶声尖叫。
我连忙把飞过来的古壶接到胸前,幸好是两手空空才办得到。
“造、造孽啊!造孽啊!”
老人当场抓狂,气得口吐白沫。
“那可是全世界仅剩三件的文化至宝!你、你这个没教养的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要尊重艺术吗?”
“任何艺术都无法取代我的生命,如果有人想加害于我,我就毁了这个壶!”
我换个手势把壶抱得更紧,同时问了一个从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个东西要多少钱啊?”
“这个嘛,大约是三十亿日元左右吧。”
是我预测金额的十倍;虽然古壶好端端的躺在我的怀里,但我就仍然禁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室町由纪子则冷静地望着价值三十亿日元的古壶,想必她早就猜出古董的价值了。奇怪的是,岸本露出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的表情,他大概是暗自想着:“幸亏接到古壶不是我!”
愤怒与不安让老人全身颤抖不已。
外头有人重重敲打房门,甚至让堵在门边的书桌也跟着摇晃起来,但凭我一个人就推得动的书桌,其防守能力实在无法与铜墙铁壁相提并论。
“喂、快开门!一定是躲在里面了!”
“……什么事啊?”
应门的是老人,配合他瞪视这凉子的眼神,口气听起来相当不悦。
“刚才有群可疑人物躲到这里来了,快开门让我们搜查!”
“这里是收藏室,陈列了许多连国立博物馆也没有的贵重珍品,我可不能随便让你们这群鲁莽的小子说进里就进来。”
“什么!老家伙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是收藏室管理员,正式取得博物馆学艺员资格(译注:日本博物馆学艺员为博物馆专门负责资料搜集与调查研究的职员,必须通过日本博物馆法所制定的资格鉴定考试),还在短大教美术师直到今年三月为止。”
“谁在问你的经历,快开门!要不然我们就撞进去!”
不等老人回答,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到时三十亿日元的古壶假如有任何损坏,就唯你们是问!”
门外的叫骂声顿时中断,看来对方跟我一样也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坏了。
趁着对方脑子陷入一片空白的刹那,凉子巧妙地把话接下去。
“我们有事要找你们的教祖业就是百目鬼老师,不料遭到某个不愿意让我们会晤百目鬼老师的人物故意放还,万不得已才躲进这里避难,这件事关系到精神能源工学研究所的存废,快带我们去见百目鬼老师!”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凉子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因为她是个虚张声势的高手。
无视于门外的沉默,凉子走向沙发,将手杖递给由纪子。
“拿去,快站起来,拄着拐杖应该走的动吧,所以我才特地带过来。”
由纪子基于礼貌说了声:“谢谢”,同时脸上浮起些许疑惑的神情。
“高跟鞋少了一只。”
“哎呀呀,这是个伤脑筋的灰姑娘,王子殿下这时大概还在找你呢!”
凉子无意对劲敌继续表示友善,于是转头看向我。
“算一下,今天到目前为止,我们要是被捕了会被冠上几项罪名?”
“首先是假冒身份、接着是非法入侵、偷穿他人衣物;攻击警卫构成伤害罪以及对公务员施暴凌虐罪;把身为政府小官的锻治塞进垃圾桶是绑架监禁罪,准备施以致命的一击是杀人未遂……呃、大概就这一些吧。”
“嗯……这样有可能会遭到免职处分。”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
“伤脑筋,这要如此就不能行使警察公权力了。”
“不是‘行使’,是‘滥用’吧。”
凉子不理会我的好心指正,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好吧,事到如今只有想办法促成山洪暴发,让土石流冲毁一切,揭穿中神跟百目鬼的恶行,然后佯装不知情到底,就跟在战场上杀人不构成杀人罪一样。”
真是个超级无厘头的比喻,听的连岸本的嘴巴也一张一合仿佛有话说不出口的模样,此时凉子瞟了岸本的上司由纪子一眼。
“胜者为王!有意见吗!?”
意见想必是多得不得了,然而由纪子并为加以反驳。确实,事到如今我也觉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时,门外终于做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