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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伸手掩上了门,那伙计拉过一把椅子道:“尊客请坐下说话!”
郭璞含笑说了“谢谢”,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坐定,那伙计开了口:“尊容贵姓?”
郭璞道:“我姓洪!”
那伙计道:“我问的是……”
郭璞道:“我姓燕!”
那伙计道:“原来是燕朋友,燕朋友由哪儿?”
郭璞道:“由河北来!”
那伙计道:“燕朋友千里迢迢来到成都是……”
郭璞道:“专为拜谒贵会大袍哥。”
那伙计道:“燕朋友要见敝会大袍哥,有何贵干?是公?是私?”
郭璞道:“奉敝会双龙头之命,有要事面陈,纯为公事。”
那伙计道:“燕朋友在‘洪门’中是……”
郭璞道:“忝为双龙头一名护法。”
那伙计“哦”的一声,道:“原来是‘洪门’护法大哥,燕朋友当知敝会的规矩?”
郭璞道:“烦请指点!”
“不敢!”那伙计道:“燕朋友得过几关之后,方能见着敝会大哥。”
郭璞道:“但不知要过几关,须多少工夫?”
那伙计道:“共五关,多则三天,少则一日……”
郭璞皱眉说道:“我在成都停留只有两个时辰。”
那伙计面泛狐疑,道:“燕朋友不是说,专为拜会敝会大哥而来么?”
郭璞点头说道:“事实如此。”
那伙计说道:“那燕朋友怎么说只有两个时辰的停留?”
郭璞道:“这个……我是想请贵会破例……”
那伙计冷笑说道:“燕朋友前言不对后语,恕敝会得罪了!”
他此言一出,那五、六个中年汉子立即拥了过来。
郭璞忙一思手,道:“且慢,贵会如此待客,不怕惊动……”
那伙计摇头,道:“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管敝会的闲事。”
话声方落,那几个汉子探掌抓了过来。
郭璞摇头一笑,道:“那么,也恕我得罪了!”右掌电出,一闪而回。
闷哼四起,那几个,各抱右腕,骇然暴退。
那伙计脸色大变,冷哼说道:“果然好身手,我试试!”
揉身欺上,也探掌便抓。
蓦地,那两扇门倏然而开,一声轻喝传了进来:“住手!”
那伙计连忙沈腕收掌,闪向一旁。
随着这声轻喝,那柜台里的老头儿走进来。
他望了郭璞一眼,随即向旁边摆手说道:“带这位朋友见么哥去!”
那几个汉子中,一人应声而出,犹抱着右腕道:“朋友请!”
郭璞道:“怎么,不要过关了么?”
那老头儿道:“这一关你朋友已经过了。”
郭璞未再多说,随着那汉子行了出去。
当郭璞与那汉子离开这“五云仙馆”茶馆后,有一个袍哥也走了,郭璞往东,他则往南匆匆而去。
那中年汉子带着郭璞东转西拐,没一会儿便到了“万里桥”头。
成都护城河汲引沱江之水,统称府河,跨府河之桥甚多,而以这“万里桥”与另一座“驷马桥”最富古迹之美。
“驷马桥”名始自司马相如,昔司马相如入长安题柱云:
“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上。”遂夺发努力,终至宦达。
而这“万里桥”则是根据“水经注”载:
“大城南门曰江桥,桥南曰万里桥,经里桥架于清水河上,此水与沱江会合,而嘉陵江而转长江,下至东海长达万里。”因名。
又说:“蜀使费袆聘吴,诸葛袒叹曰:‘万里之行始于此。’故桥以为名。”
特别是唐明皇幸蜀过“万里桥”,喜曰:
“吾常自知,行地万里则归矣。”
这位流亡皇帝,竟以万里得归自慰。
昔放翁陆游有“晓过万里桥”一诗云:
“晓出锦江边,长桥柳带烟,豪华行乐地,芳润养花天。拥看歌斜帽,窥门笑执鞭,京华归未得,聊此送流年。”
足见南宋时,这“万里桥”一带的烟柳风光,完全是一个歌舞升平的琉璃世界,而今,在这清雍正年间,这“万里桥”一带之热闹繁华,也丝毫不稍让南宋。
一到这“万里桥”头,便皱了眉,心想:这可好,不让人家往这儿跑,自己却往这儿来。
心念转动,口中却问道:“朋友,贵会那位么哥就在……”
那中年汉子截口说道:“燕朋友请只管跟我走!”
那意思是叫郭璞少问。
郭璞焉得不懂?当即闭口不言。
那中年汉子带着郭璞走过“万里桥”头没多远,便拐进了一小巷子。
这条小巷子看来不是等闲地,你不看,竟然全是朱门大院,围墙丈高,一眼看上去,每一家都令人有深似海之感。
那中年汉子在巷左一家门环乌漆光亮的朱门前停了下来,举手碰碰地扣了门环。
随即门内响起了一阵步履声,及门而止,随听一个沙哑而低沉的话声问道:“哪一个?”
那中年汉子忙应道:“我,安庆!”
那两扇朱漆大门豁然而开,一个麻脸大汉当门而立,一见那中年汉子身后还有一个陌生人,一怔问道:“安庆,这是……”
那中年汉子道:“三公命我带他来见么哥!”
那麻脸大汉当即侧身让路,一双眼却直瞪着郭璞瞧。
郭璞却连正眼没瞧他一下,跟着那中年汉子进了门。
进了门,在那阴沈的大院里,那中年汉子回身说道:“燕朋友请在这儿等候片刻,我去禀报么哥!”
说着,他向着那堂屋走去。
郭璞扬了扬眉,但没说话,他抬眼四顾,只见这房子跟北方的大四合院差不多,进门两边石屋,东西也有屋,坐北朝南的是堂屋,堂屋两旁另有厢房。
这个“哥老会”的么哥不知以何为业,家里挺气派的,单看那来往堂屋的婢女下人,就有几十个。
那麻脸大汉则抱着膀子,站在郭璞身后那门两旁的廊檐底下,虎视眈眈,似乎生怕郭璞乱闯。
正看间,只听堂屋里响起一声干咳,那中年汉子领出三个人来。
这三人一前二后,为首的,是个穿着褂裤的瘦小老头儿,衣着异常之气派考究,手里拿着根旱烟袋,那烟袋锅是纯金,那嘴儿是玉。
看年纪,他至少在五十以上,但步履轻捷稳健,没有一点儿龙钟老态。
他身后那两个,则是穿着长袍、卷着袖口的中年汉子,太阳穴微鼓,眼神颇足,一望可知是两个低一辈的保镖。
这几位在院中站定,那中年汉子回身说道:“禀么哥,就是这位燕朋友!”
瘦小老头儿向着郭璞拱了手:“老朽常老么,燕朋友好!”
郭璞忙答一礼,道:“不敢当,么老好!”
瘦小老者常老么道:“燕朋友的来意我听说了,只是,燕朋友,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燕朋友究竟是何来路,何必……”
郭璞截口说道:“这么说,么老是不相信我是‘洪门’弟兄?”
常老么笑了笑,道:“燕朋友高明人,当知信与不信,那无关重要。”
郭璞道:“那么,么老以为什么才关重要?”
常老么道:“燕朋友的来意才关重要。”
郭璞道:“么老,我说过了,我奉双龙头之命,特来拜见贵会大袍哥,有要事面陈,难道这位没禀报么老?”
常老么道:“无论大小事,他不敢不禀报,只是,燕朋友要见敝会大哥,究竟要面陈何事,可否请……”
郭璞道:“这个么老原谅,临行之前,双龙头特别吩咐,务必见着贵会大袍哥面陈此事,对别人……”摇摇头住口不言。
常老么毫不在意,笑了笑道:“那么也请燕朋友原谅,常老么在未弄清楚燕朋友来路,及来意之前,不敢让燕朋友见敝会大哥。”
郭璞淡淡说道:“那麻烦了,我奉命势必要见着……”
“那容易!”常老么道:“只要燕朋友表明来路及来意,常老么立即陪……”
郭璞道:“么老,我是‘洪门’弟兄……”
常老么笑而未语。
郭璞道:“看来我是难取信于贵会,么老不信我是‘洪门’中弟兄,难道说我随便说一个来路,么老就相信了么?”
常老么笑道:“我认为像燕朋友这等人物,该不会谎言欺人。”
“是喽!”郭璞笑道:“那么老怎不相信我是‘洪门’弟兄?”
常老么目光转动,淡然笑道:“燕朋友,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天大的事咱们好商量,我常老么交你这个朋友。”
郭璞道:“么老,我的确是……”
常老么笑容微敛,双眉一轩,道:“没想到燕朋友是这么个小气人,真是令人失望得紧,也许燕朋友缺少盘缠花用,安庆,找你么嫂拿几个打发这个燕朋友上路。”
那中年汉子尚未答应,郭璞已然大笑说道:“好,好,好!敢情‘哥老会’竟把我当成了冒人名号向人伸手的下九流朋友,么老真看得起人……”
常老么淡淡说道:“不敢,你燕朋友……”
郭璞截口说道:“么老,我不信凭我姓燕的见不着贵会大袍哥,‘洪门’感谢常老么的款待,告辞了!”一拱手,转身行去。
背后常老么未挽留,也没说话。
但面前那麻脸大汉却突然横跨一步,拦住了去路。
郭璞停了步,抬眼说道:“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麻脸大汉道:“没什么,‘哥老会’并不是那么任人来去的。”
郭璞双眉一扬,道:“那么,以阁下之见?”
麻脸大汉道:“表明身分,说出来意,放你走路。”
郭璞道:“我若是不说呢?”
麻脸大汉冷说道:“说不得只好得罪,委曲几天,等查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