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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时,刘冬就跟着他,作为距离天子最近的天下第一近侍,多年来他战战兢兢忠心尽职,恪守本分,从不弄权,更不涉政。所以这种旁观者的看法,荣华难免会想得知。
刘冬小心翼翼的道,“……老奴认为,太子是个非常务实的人。”
“哦?”荣华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太子深知下情,精明能干,从不为虚名所缚。太子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天朝着想,即使为众人所不解,招来怒骂惊惧,太子仍然不畏,当真是刚坚不可夺志啊……”那一瞬间,半闭着眼的荣华没有发现,刘冬眼中一闪而逝的狂热……
见刘冬停顿下来,荣华表情平静的道,“说下去,不要有任何忌讳,言者无罪嘛。”
“是。”刘冬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继续道,“太子不为俗理所拘,所以老奴以为,当圣上百年以后,太子必将临驭宇内,为我天朝开创一代盛世……”
……
19
看着数月不见的顾长生,高欢评价道,“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 在夏侯日月搬出将军府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顾长生的笑话,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完全跟没事人似的,埋头公务,该做什么做什么,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顾长生一笑,自嘲道,“是,现在的我的确活得挺不错,没有痛不欲生,没有颓唐萎靡,大家一定很失望。”
高欢问得直接,“真的完全没事?”
顾长生仍是一笑,并不作答。介怀,又能改变什么?所以他早早的把破碎的心藏好,不让任何人知不让任何人见,即使,那心,一直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着哀鸣。
话刚出口,高欢就知道问错了。谁又会把心中的疥癣疤痕一一展示人前?伤得再重再深,谁又不是自舐创伤自怜悲痛?
默然片刻后,她轻叹,“何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长生,你总是太看不开太过执着,永远学不会妥协。”
“没有办法啊,改不了……”顾长生苦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之所以会这样,只为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结果,赌输了。所以,也死了心。”十三答应分手,诚然是因自己的要求,更重要的,是为他的皇位考虑。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让手握重兵的大臣影响自己深重。做为帝君这样考虑完全没错,只是他有时候难免也会想:若他爱自己真的够深,也许根本不会答应分手。
“真的完全死心……不再争取?”高欢有些不解,当年在惊闻上官的婚事时,他不惜闯入礼堂,闹个鱼死网破,为什么如今甘愿退让?
“我想,”顾长生笑得怅然,“……我已经习惯失去,习惯得不到了。”
“……习惯?真的已经习惯?”
“是的,已经完全习惯。”顾长生轻轻笑,现在的他除了有些睡不好,其他什么都好。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对上官你做不到这一步?”犹豫再三,高欢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与上官间的一切,在江湖上已经成为传奇故事。做为看客,她不得不承认,上官与顾长生之间的爱情让她震撼,所以有时候她难免会想:如果,那个时候顾长生学会退让,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可惜命运从来没有假设,一切皆是定局,无从更改。所以这样的疑问只能深存于心。但是现在的顾长生却选择了退让,这,让她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对上官他却无法做到?是因为那时少不更事?还是只为如今爱得不够深不够纯粹?
顾长生沉默。很久很久过后,他才轻轻说道,“也许,只因为我对他要求太苛……”太爱他了,所以根本不愿与人分享;太爱他了,所以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欺骗;太爱他了,所以完全无法接受被割舍。
“长生……”高欢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任何语言,可以安慰这个陷入苦痛回忆中的男人。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顾长生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那笑容中有着温柔,但更多的,却是惨痛,“上天把他直接推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爱,无法不爱。然后,又快速的收回他,让我永远记住被我亲手杀掉的他。”
“……”想了很久,高欢终于轻叹,“所以,日月无法和他比较……”因为上官为他亲手所杀,所以他在顾长生心中永远无人能够取代。也让活着的人,永远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不,”明白高欢的意思,顾长生却微笑着摇摇头,“那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根本无从比较。”
日月对他而言,是情人是亲人是友人。但他对上官所付出的,却是最纯粹的爱情。
和上官在一起,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让自己象被卷入漩涡中的小船一般深深陷了进去,完全不能自拔。那个时候,狂热的恋爱着,深信着一定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长生的脸色渐渐变得伤楚,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他经历九死一生逃过绝杀令回到栖霞山上,看到身着红袍迎娶新娘子的上官,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似在刹那间被硬生生的撕裂,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生不如死……
当他背弃了一切后换来自己最珍惜的幸福时,那幸福却被自己最深爱最信任的人致命一击击碎,那种痛苦真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在他亲手杀掉上官后,他知道,一部分的自己已经跟着上官清明死去了,那个任性恣意只重视情爱的顾长生,已经死去了……
也所以,如今的顾长生,再不会如此了……
失落的眼光无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梨树上,时值深秋,树上没有梨花,只有梨子。
他却突然想到,那一年,上官踏月而来。那个时候,梨花盛开,情正浓,意正深,以为会是花好月圆人长久。可是,都没有料到,他们的结局,会是一死一伤……
怔怔的看着梨树,顾长生突然笑了,他曼声吟道,“岂有深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任由之。”
“……岂有深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任由之……”
高欢怔怔的重复着,然后再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到底要经历些什么,才能有如斯心境。
很久以后,她才轻轻道,“我想,其实一切只因为,十三对于你而言,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重要。如果,现在的日月换成上官……”
话,没有说完。只说到一半时,高欢就深觉失言,对友人的隐私探究过多,只会让彼此难堪,何必呢?况且,上官已逝,日月也无法换成上官――这个假设永远不可能成立,所以也就没有说出的必要。
顾长生不语,因为找不出反驳的话。高欢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说得没错。他对十三的感情很复杂,亦亲情亦友情亦爱情,正因为掺杂了这么多种感情,所以他可以留下来以旁观者和辅助者的身份看着他、帮着他。但,也正因为掺杂了这么多种情感,让里面爱情的成分并不纯粹,所以,他不可能为了十三癫狂……
高欢问:“如果现在的日月换成了上官……”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假设不能成立。同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遇上处于十三那个角色的上官会怎么样……
他只知道:
十八岁时遇到的那个人,此生永远无人能够取代。
十八岁时所燃烧的热情,此生永远不会再有。
十八岁时所发生的爱情,此生永远不再……
……永远不再……
永远不再!
回不去了,不管是曾经的岁月,还是曾经的情爱,永远都已回不去了……
他更清楚:除了自己,这世上没有谁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明媚、清明、十三,都是这样。他们都不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永远不会。
突然间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与悲哀:有没有一双手,能够紧紧握住直至最终?有没有一个人,能够携手相伴白头到死?
对上高欢若有所思的眼睛,他突然一笑,不动声色的掩住所有悲苦,若无其事的道,“不,其实只是因为我已经老了,老得没有力气再激烈。”
即使明白这是顾长生的搪塞之语,但高欢仍善解人意的并不点穿,她也一笑转开话题,“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顾长生老实回答,“当十三的江山稳定后,我不知道,我是该做他最忠实的臣子?还是应该远走?”那四个月的逍遥,此生难忘。他很想扔下一切,任性快活,但重振华夏天威也是他心中的梦。他记得征战沙场的豪迈快意,也记得铁马金戈的酣畅淋漓,所以现在的他矛盾了。
“难以决定?”
“是啊。走一步是一步吧……”
……
辞别高欢后,刚一到家,孙鹏就上前禀道,“爷,今天下午瑞王爷给您送来了贺礼。”
“贺礼?”顾长生疑惑道,“贺什么?”
孙鹏提醒道,“爷,十天后是您三十三岁寿辰啊。您忘了?”
一句话提醒了顾长生,九月初九可不正是自己的生日?这数月来的刻意忙碌,竟忘得干干净净。怔了一下他方道,“瑞王送了什么来?”
“美女一双,美男一双,玉圭一只,还有……白画一卷。”
“美男?不是娈童?”
“是。瑞王送来的不是童子,而是已经成年的男子,一英武一俊美,实在无法归结到娈童中……”
听着孙鹏的解释,顾长生不由苦笑,看来自己好男色的名声真是天下尽知啊,又因为自己曾与明媚订亲,摸不准自己喜好,为了拉拢自己,瑞王索性男女皆赠,还真是慷慨啊!他随即问道,“你是说瑞王还送了一副白画给我?”
“是。”
“把玉和画拿来我瞧瞧。”
那是一张裱得极精致的画,顾长生将它展开,才发现那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顾长生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思考中。他深信瑞王这样的人所做的每件事,都必有深意。他既要笼络自己,就绝不会做无用功――那么,送一副白画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光无意间扫到那玉圭时,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夏侯子文是在告诉自己:现在的形势还只是一副待成的图,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