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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右足内侧阴脉直至下阴,过丹田,走冲脉,再归至心口。
阴阳二气在心口汇合为一,阴阳融合,天然流动。贯通阴阳后的真气入背俞穴与腹募穴,再经由俞募穴走十五络穴,十六郄穴,入十二原穴。
真气入十二原穴后,剌激各经,各经之井穴又生出新的真气,过八脉交会穴,入八会穴,再流至各经经脉的交会穴。
真气在经脉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使受损的经脉得到修复……
吁出一口气,顾长生缓缓睁开了眼,经脉已无碍,那些皮外伤不足挂齿。
凝视着幽沓星空,他陷入深思中:
类似今天这种剌杀,自那日下栖霞山后,已是第九次。次次皆是置自己于死地的谋杀……
这样的情况,很像那一年……
那是在七年前,当他处理完苗疆事务赶回天门时……
那时候,是因为有人对他下了绝杀令……
那时候,他已身中奇蛊天长地久,上官没有理由会颁发绝杀令。那时,应是有人越俎代疱,颁下了绝杀令。能动用绝杀令的,彼时的天门,只有门主和圣女……那时,应是上官风离颁发的绝杀令吧?为弟弟灭除后患,让他能一心一意为复兴明教而活只有上官风离!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才有这个权限!只有她,才必除自己而后快!
那时候不是上官下的令,但今时今日,可会是他?
自己重创他的妻子,令他未出世的孩子早夭,与他决裂分手他有太充足的理由颁下绝杀令了……
但,以他的性子,绝对是宁可亲手杀了自己,也绝不容他人插手……
所以,这一回的绝杀令,不会是上官所颁。
但,这一回,会是谁?
战英?
不。
顾长生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他不认为战英有此资格。战氏一族势力庞大不假,但以上官的小心谨慎,绝不会给外戚任何可趁之机,让其参与执掌明教刑罚暗杀一类最核心事务。
那么,这一回,会是谁呢?
能令上官放心,且教众信服,更能参与明教核心事务的人,会是谁?
会是……他吗?
突然,顾长生有些苦涩的笑了:
希望,是自己,疑、错、了……
“我要你帮我查清楚一件事。”
这是顾长生回到长安见到高欢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见到顾长生不同寻常的凝重,高欢不由肃容以对,“你说。”
“我要知道,如今明教中,身处教主一人之下、教众万人之上,地位权限似于昔年明教圣女的人,是谁。”
十日后。
合上手中资料,顾长生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战栗与震惊,终于,他苦涩的笑出声来……
原来,真的,是他啊……
他对自己,居然可以如此狠心……
原来,那些温馨的相处日子,只如幻梦……
应该很悲伤,应该很痛苦,应该很愤怒的,但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突然发现,空气,窒闷得似要让人停止呼吸……
第十七章
顾长生缓缓朝忘怀阁行去。
回到长安后,他一直无所事事。早已跟高欢说清今后不再做杀手,高欢也不强求,任他去了,也没逐他出浮生偷欢坊,由他在坊中自由出入。顾长生左右也没有去处,索性便把忘怀阁当作自己的居处,常常离开外出游山玩水。不愿再度引来绝杀令,每次外出,他总是易容。果然再无人追杀他。心无一切旁鹜,他玩得倒也尽兴。玩得倦了,又回忘怀阁中小住,与高欢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一晃,四个月就过去了。
这四个月里,顾长生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思考,只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若这段时间再不恣意再不任性,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他没有猜错。
要在很多年以后,他回首前尘时,才会发觉:
那四个月,竟然是他一生中,最自在最悠闲的日子……
顾长生推开屋门,房间里居然有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惊觉有人,那人转过身来,窗外夕阳如火,逆着光,顾长生无法看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你回来了。”
这个声音是……
“……你怎么来了?……十三……”
快步奔到顾长生身边,十三的眸中尽是思念,“我来看看你。”
不明白对方来意为何,也不知道他在做尽诸般迫害之事后,为何还有脸来看自己,更不清楚他为何会思念自己无从猜揣对方的心意,也无法理清此时自己复杂的思绪,顾长生只能怔忡低问,“……等多久了?”
“半天。欢姐说你归期不定,我决定试试运气运气不错,只等了半天就等到了你。”
“……可以停留多久?”
“……一会儿就走……”
“还有事?”
“……是……”十三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肩,伏在他的肩头,两行清泪毫无徵兆的落下。
顾长生感受到十三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着,不知怎的,心里生起了浓浓的怜惜,伸手抱住他,轻问道,“怎么了?”
“……我……要回宫了……”
“……”
“回宫前我想看看你,所以就来了……”
“你舅舅他……要你回宫?”
“……是。”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回宫后,你的命运会是什么吧?”
“……我明白……非常明白……”争权、夺位,成为皇帝。然后,在时机成熟之时,被那人所杀……
“……那,你甘愿?”
“不甘愿,又能如何?一早,我的命运就已写定……”
“不反抗?”
“如何反抗?如今,舅舅已对我下毒,还种了蛊……我如何反抗?”
“……”
顾长生不语。
下毒,种蛊啊……
这的确是上官会做出的事。从来,那个人就是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年那么相爱的时候,他都可以对自己下毒、种蛊,对十三,又怎会做不出?
更何况,他早已看出十三并非池中物,绝不甘居于人下,要令这样的人无法背叛不敢背叛,也只有用毒与蛊牢牢控制了……
是这样的,没错。但,为何自己会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心中莫名的疑惑在眼睛对上十三那双全然认命的眸子时,尘埃落定。
电光火石之间,顾长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到不对劲了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从不是十三的性格。他总是在用尽全力争取生机,争取一切。当年在所有人皆已丧命,而自己也身受重伤的险劣情境下,他仍能硬挺过来,绝不放弃一丝一毫机会。如今,身处明教,手握重权,他,又怎会全然放弃?!
心,一下子清明起来。
放开手,退后一步,直视着男子不解的双眼,顾长生轻轻说道,“别装了,日月。说出你所计划的一切吧。”
夏侯日月讶然以对,“长生,你在说什……”
未竟的话被顾长生一口截断,“从来,你就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你,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步步走入灭亡说出你所计划的一切吧。”
看到顾长生的眸中尽是了然时,夏侯日月轻轻笑起来,“我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不错,我的确有周详的计划。你想知道吗?”
“你说。”
“我要报仇,必须回宫,必须借助明教势力。得到舅舅的全力支持,我的确有所依恃,从此以后,暗杀敌人、剌探情报,什么都有人替我做了,甚至,我还可以成为九五之尊可是,这一切有何意义?上官清明他完完全全的控制了我。只要我稍不如他意,只要我利用价值尽失,他就可以让我死我不愿,任人鱼肉所以,我必须让他死,然后,取而代之,让明教只属于我,只为我所用一山不容二虎,他必须死。”
“……你如何令他死?”
“如今在明教中,我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我有我自己的人马,但真正起事时,却仍没有把握上官清明太过强大,他武功绝顶,无人能及。我杀不了他,这世上也罕有人是他敌手。而他一天不死,我一天无法完全得到明教所以,我要你,杀了他。”
顾长生的眼中波澜不兴,“我为什么要帮你杀了他?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夏侯日月微微一笑,“从此以后,再不会被那个人欺骗、背叛、伤害。”
顾长生平静说道,“我与他,已没有关系。早在我重创战东宁那一晚,我与他,就已分手从此以后,再无干联。”
“你又当真放得下他?”
“不错。”
“那些前尘旧事,你又真能全不挂怀?”
咽下苦涩,顾长生淡淡道,“我会试着不再想。总有一天,可以完全放下、看开。”
“就连他给你的一切伤害、污辱,你也能云淡风轻,全不理会?”
“他伤我害我不假,但却从来没有污辱过我他对我的情,一直是真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顾长生的眉眼平添几许温柔。
见此情况,夏侯日月只是冷笑出声,“他对你的情,一直是真的?呵,会是这样?”
“当你潦倒江湖,过着在垃圾堆里拣食、任人欺凌的落魄生活时,他在做什么?长生殿易名为东宁宫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在战东宁嫁过来后,为向战氏表示他的诚心,他把长生殿改为了东宁宫。”
顾长生默然,陷入沉思中,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
注意到顾长生的失神,夏侯日月只是微微一笑,尽是嘲弄,他冷冷续道,“当你就着河水吃下发馊的食物时,上官不悔出世,一出世,就是锦衣玉食,有专人服侍照顾。”
“当你流落街头,任人宰割时,长生殿易名,上官不悔出世,东宁宫中是一片温柔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