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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过。”琴此刻很正式地与宇文护商议起来。“布日古德与穆言地关系。穆言或许就是布日古德地手下也说不定。因为他就是四年前袭击宇文潇和我地人!”
“啊?”这回连宇文护也疑惑了,“四弟?你?”
琴道:“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杀死,他的死因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四年前,他先是在宫内用银针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在我被废之后,埋伏下杀手,试图置我于死地!目的是想让晟国和国视同水火。现在他故技重施,乱军之中取走了阿尔思楞的性命,并且将谋杀阿尔思楞的罪名推给苏赫巴鲁,而伊顿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帮助阿尔思楞报仇。”
“好算计啊!然后这伊顿又替别人做嫁衣,他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真是妙啊!”宇文护拍手感叹。
“不止是伊顿吧,穆言又何尝不是?”琴道,“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不仅他死了,整个穆家都被伊顿抄家灭族,平白的成了牺牲品。”
“什么?穆家是被伊顿……”宇文护大惊。
琴很沉重的点点头。
宇文护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深锁,目光如钜。琴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心里也开始盘旋起来。她早就知道穆言和布日古德不简单,可是推理到了此处,差不多也就到了一个尽头。再往前,仿佛是混沌的黑暗,看不清来路,凶险无比。
琴甩甩有些昏乱的头,拿起另一只茶杯,倒满了水。
宇文护忽然停了下来,觉察出不对劲的琴看着宇文护,忽然发现他的眼睛在熠熠生辉,而脸上也泛出不可思议的红色,像是激动,又像是难以置信:“我忽然想到……这个穆言,和布日古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砰”的一声,琴没有拿住手中的茶盏,任它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你,你说什么?你说穆言是……”琴觉得心都在颤动。
“除了穆言本人就是布日古德之外,我是实在想不出,能让这一切变得合情合理的说法。”宇文护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一切,只能能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才能招揭吧!”
“怎……怎么会……”琴瞳孔猛缩,全身都在抖。
“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他布的这个局可是大的很啊!连我也被他算计了。”宇文护感叹道,“知道为什么宇文朗对我越来越不信任么?那次对四弟的袭击,四弟重病,自然不用说。皇兄和次真公主也受了伤,而唯一没有受一点伤的人,就是我!不仅仅是我本人,就连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侍卫们,都毫发无损。皇兄从此开始猜忌我,他是怀疑,我不仅是想篡权夺位,还想杀光皇族啊!”
“穆言……”琴想起那个送她戒指的高大少年,想起他很爽朗的大笑和豪气的对萍水相逢的自己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想起他在逸园指挥若定,谈笑间轻易收服了几个壮士的心,与云飞争锋的霸气。而后,又不加猜忌的帮助自己出宫……她当时是看出了穆言的一些不对劲,可是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穆言和这个天才阴谋家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要是万骥盟的惨案真的跟他有关的话,而又不信被宇文护说中了他就是布日古德本人。那么,所谓的“惨案”就是一场惊天的局。他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当中……
十、聚财当铺
虽然看惯了阴谋,看惯了厮杀,对明刀明枪,甚至是暗箭中伤,琴现在自信都能顺利接下。杀戮和死亡,立场不同的人生死相拼,她虽不能接受,却能理解。可若是宇文护的话真的成为现实,那琴这么多年所坚持的、所笃信的,所谓一点微薄的世道人心,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她发现她还是看不懂人心。对宇文朗、宇文潇是如此,宇文护亦是。而对穆言,又何尝不是?
光怪陆离的尘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然而,有一条铁则还是存在的。即使是穆言也好,宇文护也罢,都无法反对:最后的胜利者,才能代表“正义”!因为,成王败寇,历史始终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如画江山,群雄逐鹿,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琴自然不会留下宇文护,事实上,正是宇文护自己走的。他在喝完第四杯茶以后,还没跟琴打招呼,便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琴那时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宇文护的话。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门掩好,宇文护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琴若有所思的拿起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金色的戒指闪耀出异样的光芒,翔鹰展翅,翎羽飞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刚才宇文护的一番话,她也是将信将疑。她心里很清楚。穆言那个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她依然没有办法将他与那个布日古德划等号。就算是穆言,也有爽朗地大笑,在她心里的穆言。一直是对她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地那个人。不论穆言他究竟干了什么,总之他对自己很好。这一点,琴很感激。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坏人么?
琴长叹一声,坐到床边。寒霜刚刚就已经醒了,不过她没有敢插话。听了宇文护和琴地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寒霜是没有见过穆言的,对他的印象也是从琴那里听过一些他地事情,点滴拼凑起来。这些年里,穆言帮助伊顿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海部逐渐壮大,怎么想也不会是个省油地灯。
当下,寒霜只是安慰了两句:“没事的,别多想了。”琴面有忧色。然而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现在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天早上。
“掌柜地。结账。”收拾好东西。琴先一步走下楼。除了付账之外。她还想去药店抓两服药来着。虽说寒霜病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但是还留着个尾巴。买点药有备无患。而且以后可能要加速南行。去哪里都有可能。这万一去到深山老林里生了什么疾病。又临时找不到药材。才真叫冤枉呢!
“好嘞!住了两天。房费每天五钱银子。饭六顿。花费二钱银子。客官。一共一两二钱!”掌柜地拨弄着珠算。“哗哗”几声。马上就得出答案来。
琴把宇文朗送她地一颗指甲盖大小地绿宝石递给他。这还算是不怎么值钱地东西。有些例如猫儿眼、金刚钻之类地宝物。掌柜地还不一定见过。
不过。就这绿宝石也够让掌柜地吃惊了。他讪笑着道:“客官。咱这可不好算账。您有现钱么?”
“现钱?要是有地话我还拿这个做什么?”琴无奈。她和寒霜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拿多少银子来。这两天给寒霜抓药。银子基本上都花光了。就这。还是自己不愿拿。而寒霜一定要带过来地。
“要不,您先去市场上把它当了,再拿银子来?”掌柜地出了个主意。实际上他也想收这个绿宝石,但是太过贵重,不好算价啊。
问清楚了当铺的位置,琴先上楼吩咐寒霜稍等片刻,自己带着绿宝石去本县唯一地当铺“聚财当铺”。据说宁绥本来还有好几家当铺的,不过去年的时候这聚财当铺掌柜的爱女嫁给刚来本县的县太爷做三姨太,又是优势的聚财当铺渐渐就把周围的小当铺给挤垮了。
琴坐到这所“聚财当铺”门前,嗬,店面就相当于旁边米铺的三倍大。进出的人莫不穿的有派头,屋内的装饰也是别样奢华。琴进门的时候,由于穿着金帐汗国的衣服,灰布灰袍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财力,上前接待的伙计也懒洋洋的。
琴自然明白“敬人先敬衣”的道理,不过她也懒得管。这小子多年沉沉浮浮,皇后也做,公主也当,逃难过程中就连贩夫走卒也偶尔客串一把。脸皮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怀里掏出那个绿宝石,递到柜台上。本来那个掌柜的还在打呵欠,看到宝石之后两眼放光,忙抓过去左看右看。琴问:“值多少银子?”
那边掌柜的故意做出一番挑三拣四的表情,不过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颗宝石:“死当还是活当?”
反正今次走了以后,此生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琴包袱里宝贝有的是,也不会在乎这么一颗小小的石头。再说死当的钱比活当给的多啊。
“当然是死当。”琴笃定的说。
掌柜的一听,眼睛里瞬间冒绿光,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恹恹的表情:“你看你这珠子吧,成色不怎么样,光泽也暗暗的,而且个头还这么小……这样吧,我给你二两银子。”
“什么?才二两?”琴这回不乐意了,“我这绿宝石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给个二十两还差不多!二两!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的故意摆黑脸,有些威胁的道:“这宝石就值这个价格。”
“还给我。”琴冷着脸,伸开手掌。
掌柜的显然不愿意还回宝石来,看着琴决绝的样子,再看看宝石,有些松口:“五两?”
“最少十两!没有的话就还给我!”琴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掌柜的似乎做了半天的心理挣扎,终于在琴强大的威压之下好不容易拍板:“十两就十两!”说罢,他向旁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取出一个银袋子来:“客官,你的钱。”
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装着几个锭子,遂拉上口袋,走人。掌柜的目送琴,叫着小二道:“还不快点,收拾收拾!”
琴到了旁边不远的一家药铺买药。递上配方,药方的伙计倒是动作迅速,拿药称药一下子就办好了。将手里一大包递给琴,琴拿出了钱袋,刚刚交付准备走,后面的伙计叫住了她:“客官客官,您这钱是假的!”
“假的?”琴站住了脚,很是疑惑。那伙计看琴一脸不信的模样,一把咬开了刚刚琴递来的银子,里面黑乎乎的,和外面泛着银光的材质显然不是一种。那伙计道:“这是假的,外面用银子包着的,里面是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