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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走了。”急忙收回自己的心思,跟随雷煌的脚步进入啤酒屋。
每当雷煌走出办公室向她交代事情时,她的助理不是躲到化妆间就是混迹在同事之中假装很忙。
雷煌很可怕吗?他少有冷厉面孔,但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是十分吓人的。
别说是初出社会约王美帆了,就连其他见多识广的厂商代表见到雷煌都会心情紧张。这样的人来啤酒屋,下属会玩得尽兴吗?史君华怀疑。
才想着,雷煌就移近身形在她身边道:
“三十分钟后与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呃?”她吓了一跳。这二个多用的专任秘书工作,并不曾陪他出席过宴会,今天怎么会突然要求?而且,她身上的套装是半旧的平价品,不适合参加大场面;她脸上只有口红的妆点,她的头发,她的……,反正,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参加宴会的准备就是了。
“可是——可是——我们才刚来——您是主管,怎么可以先走?”她结巴的说着。
雷煌泛出淡笑,瞄了眼舞池中无法开怀尽兴的员工们。“我以为这么做对大家都好。再怎么亲切的主管都会给下属造成压力,何况是我这种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留下来?我不认为我适合出席那种名流酒会。”她厌恶极了那种光鲜炫目表相下的物欲横流;四年半前她就是从那种世界逃出来的。如果雷煌想让“所有的”员工玩得尽兴,那么就没有理由要拉着她一同去吧!他一定知道,任何人与他在一起都不会感觉到自在,尤其是她!
“放你单独一人在这里很危险。玩疯了的男人最会用酒后乱性那一套,而你是标准的小红帽。”他拍了拍她的肩,起身走向吧台,找老板去了。
她的助理王美帆立刻黏了上来,挨着她坐,神秘兮兮道:“老总八成对你有意思。”
“美帆,别生事。”君华掩藏住内心的悸动,轻轻斥着。他——怎可能看得上她呢?
而……他到底记不记得她?四年半前的她?
“才不是咧。全公司单身女性有二十人之多,为什么他会只当你是小红帽?难道其他女人真的长得安全到色狼不屑一顾的地步吗?我一直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十分特别,只是从来不曾有过行动,才不敢胡乱猜测的。现在我可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眼角余光瞄到顶头上司又回来了,急忙跳入舞池中。
但她那一番口无遮拦的话却在君华心中造成波澜。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之间真有这么暧昧吗?为了掩饰那份心惶意乱,急忙灌下一杯生啤酒。清凉在喉,温热在腹,霎时脸上映着红晕。
就着晕黄的灯光,他仍看到了她脸上的异样,伸手抚上她的脸,触及那灼热,下了定论“你的酒量不行。等会到会场后别喝酒。”
“嗯。”她忙躲开他的手。
君华昨夜果然没回来,太听话了吧!在天大亮惊醒后,青云抱着闹钟呆坐在客厅,开始幻想君华会不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直到时钟直指六点正,她再也按捺不住,拨了一通电话到雷拓那边。
这时的雷拓当然还在睡梦中,响声响了二十来下,才不甘不愿的接起,雷拓低沈沙哑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不管你是谁,这样扰人清梦的行为很不道德你知道吗?”
青云的满腹焦虑怨气原本该用大吼表现出来的,可是逸出喉咙的却是哭泣声,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死雷拓!你睡死好了!”
“青云?青云!你怎么了?”剩下的睡意全被吓光了,雷拓的声音迅速转为清晰明朗。
江大姑娘哭泣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打他有记忆以来,从来就没看过青云哭,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
“君华——君华失踪了!她昨晚一整夜没回来,说是要参加员工聚会,却一去就没消息,她一定是遇到坏人了啦!”青云猛吸鼻子,眼泪却一直掉。这个时候她可没想到丢不丢脸的问题,只想有人分担她的焦虑急切。对雷拓,她无需刻意隐藏。
“你的室友?等等我!我马上过去!”雷拓沉吟了下,当机立断的交代完,就挂上电话。
为了工作上的方便,雷拓早搬出家中,住到公司附近的公寓,离青云的公寓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一会儿后,雷拓就到了青云的住处。
看到青云红肿的眼眶,心疼的情绪立即占满雷拓全身细胞,她真的不曾如此脆弱过。
“她不会有事的,你别乱猜。有没有可能去朋友家或同事家借住?也许她喝醉了。”雷拓坐在茶几上,注视着青云的一脸不安,忍不住捧着她双颊,安抚的亲她额头。
“她才没有什么朋友!回国四年多来,她的生活圈子中除了念恩,就只有我了……如果她真的喝醉了……呀!”青云猛然推开雷拓,跳了起来。“雷煌那家伙的电话是几号?”
雷煌是最大的嫌犯!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如果昨夜君华是与雷煌共度的,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不管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她都会叫雷煌负责。老天保佑君华昨晚是在雷煌家中度过的!
没空对雷拓解释太多,取得电话号码后,正要拨号时,却听到君华房中传来小念恩的哭声,她推了推雷拓“进去哄小孩。”
雷拓当然只有照做的份。
电话声响划破静谧的清晨传入她昏昏沉沉的大脑中。史君华从沙发中跳了起来,飞奔到床头接起电话,怕吵醒床上安然沉睡的人。为了节省时间,她整个人横过大床,几乎是半趴在床上的接过摆在另一头的电话。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压到或吵醒宿醉的雷煌。但此刻她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亲密不亲密的问题。
“喂?”一大清早的,谁会打电话来?不管是谁,接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立场接雷煌的电话。
料想不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青云的声音“君华?你真的在那边?你还好吧?是清醒的吗?昨夜为什么没打电话回来?”
“我——太忙了,当处理完一切事情时,也迷迷糊糊的睡在沙发上了。”
说完这句话,君华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做的重要事情是什么了!难怪心头总觉得牵挂着什么事,原来是忘了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青云疑惑的问:
“忙?你昨夜没有喝醉吗?还是雷煌抓你回他公寓加班?”
“喝醉的是雷煌。其实也不能算是喝醉,他昨夜就有些发烧,想不到喝了几杯酒后就立即带我离开会场,上了车我才知道他已相当虚弱了。虽然看了医生,但是放他独自一人生病没人照顾我不忍心,就留下来了。”
“医生诊断后怎么说?”青云不怎么相信随便发个烧就会昏迷不醒。
君华迟疑了下,忍住笑。
“老实说——他的酒量很不好,对酒精相当过敏,超过三杯酒,他就有些神智不清了,加上他原本就有些发烧,才会变得昏迷。”
“那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吧?今天可以上班吗?你要不要回来?”青云连串的发问,知道雷煌不是完全高高在上的感觉真不错,对酒精过敏?哈!
“冒了一夜的汗,他好多了,他的家庭医生说他的体质与众不同,即使是宿醉,他也有办法在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上班。等会我也该回去了,否则我这一身与昨夜相同打扮的衣服不知会招来多少蜚短流长了。”
“快点回来,咱们见面再聊,小念恩哭了,我得快去抱她,那个臭雷拓,哄个小孩也不会!”说完立即挂掉电话。
君华无奈的笑了笑。挂上电话后,忍不住低头偷看床上的雷煌,这一看,大惊失色,手臂一时撑不住力量,整个人跌趴在他身上……他醒了?他醒来多久了?早知道这种姿势的暧昧,此刻跌到他身上更是无法形容的尴尬,急忙要站好,却被他抓住双手,她半身仍是贴在他身上……面孔涌上一波一波的红潮。
“我——我要回去了!”
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看来,他的身体已无不适;清晨未梳洗的他看来像个大男孩,却又慵懒性感得要命,一点也没有上班时候那种严肃冰冷……四年半前的那一个清晨,他的面孔也是这样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能喝酒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果然醒来好一会了,而且还听到她与青云对话的内容。
“对不起——她,她是我的室友,很关心我昨晚没回去,所以……”雷煌那种邪气的表情对她造成很大的压力,在办公室的那一套中规中矩的应对此时是不适用的;那么,她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私底下的雷煌呢?
“你在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呢?在你我心知肚明之后,差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他目光深沉的轻语,毫不意外的看到君华花容失色的表情。他又说了:
“我一向忌讳与自己的下属有任何感情纠葛,所以我一直隐忍着;倒是你,成天胆战心惊的躲着我,令我疑惑。怕我认出你吗?认出你又如何?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那件事之所以困扰我是因为你的处子之身与动机,加上不告而别,纯粹报恩吗?我不认为。事实上,我觉得我被利用了。”
“你怎能这么说?……”她低呼出来。
“因为再次见到你直到现在,你一直很心虚!”他一针见血的指出。
“我并没有利用你!”她慎重的声明。那件事之后,意外的怀孕并不在她预料之内。
“那么你怕我什么?只是单纯的怕我认出你吗?认出了又如何?”他的声音转为咄咄逼人了。
她咬住下唇,有些脆弱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要逼她?他这么聪颖绝顶的人,难道看不出她的心思吗?当她知道多年前的他居然是一个有身分地位的人之后,却仍无法自拔的死心认定他是她终生所爱。在明知二人不会有结果的情况下,依然可悲的贪想那每天相处的时间,只为多看他一眼。
“雷先生……”
“叫我雷煌。在我直接挑明了之后,就代表我们之间已无法回复单纯的主雇关系了。你以为呢?”他的口气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