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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的门头上挂了十二个红彤彤的灯笼;大门两侧有十几个兵丁站立。
孟康嘻嘻哈哈的走进门:“左将军请客;虽然不能过饮酒;能与大家聚一聚也一件欢乐的事”
几十步外阴暗的街道中;逢勤停下脚步;他看着那些摇曳的灯笼发呆。
宗茂嘻嘻笑着说:“走吧;你我是连襟;其实也是兄弟;做哥哥的不会骗你。”
“你们想于什么?”逢勤有些迟疑。
宗茂右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当然是把事情做到底啊难道北伐的第一功臣;还想朝囚在南京城冷宫中的皇帝下跪吗?”
逢勤的脚步仍然不动;道:“军中大将无令集会;是大罪”他保持着固有的刻板。
“今天是个例外”宗茂稍稍推了推手掌下有些单薄的身躯;说:“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去了;就缺你一个;王爷会怎么想?”
逢勤终于往前迈动脚步。
他们两个是最后到的;院子中全是人;将军们的亲兵都留在了门外。
宗茂走进中院;举起双手;喊道:“大家都来了”
说话的人都闭上了嘴巴;所有人都看着他;有一半的人眼中都含着戒备和冷漠。许多人不熟悉这位尚书大人;但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拒绝。
“我们驱走了鞑子”宗茂高喊;然后他低下头;“没有跟随在王爷在草原浪迹过的人;不知道王爷为了今天奋斗了多久”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又恢复激昂的语调:“这天下不再是朱家的了;这是王爷的天下;王爷领着诸位打下来的天下”
院子中鸦雀无声;光和影组成一幅幽静的画面。
“今夜;请诸位与我一起;恭请王爷坐到他本该坐上的位置吧”
左若站起来环视一周;问:“诸位有谁不同意吗?”
谁敢不同意?萧之言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李来亨第一个站起来:“恭请摄政王登上皇位”第二个是孟康;李定国犹豫片刻;也站起来了。满座人都站起来时;只有萧之言还坐在那里。
左若故意把后背朝向他。
宗茂用温和的声音召唤:“萧将军啊”
“旧的时代终究要过去啊”萧之言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左若轻轻的吁了口气。
宗茂拍拍手;一个魁梧的兵丁托着深红的木盘走过来;木盘上整齐叠放了一件衣服。他伸手取下那件衣服一抖;烛光下宝光闪耀。九条飞龙在黄色的袍子上飞舞;仿佛要脱袍飞离。
“左将军已特地命人制好了龙袍请诸位随我同行”
他收起龙袍;双手托起木盘;左若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朝门外走去。
院中诸将默默的跟在后面;城防兵丁举着火把在沿途护送。一路无人说话;这些才在战场立下开国功勋的人默默走在寂静的街道。
从左若的府邸到简亲王府需要走半个多时辰;但不会有人感觉累;他们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
火把照亮了沿途的街道;就像是一条火龙在安静的北京城中缓缓游动。
简亲王府就在前面。
两侧黑暗的街道中传来嘈杂的暴喝:“来者何人”
鲍广从街道中闪出来;迷惑的看着诸位将军:“宗尚书;左将军?你们这是于什么?”
宗茂高托木盘;道:“恭请摄政王登上皇位”
鲍广心中一跳;长大嘴巴;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拱手道:“请宗尚书和诸位将军在此等候;末将先进去通报”然后飞一般离去。
简亲王府的周边的亲兵卫都走出来;他们是摄政王最忠诚的守卫;没有翟哲的命令;不容许任何靠近这座府邸。
内府中;翟哲正在看书。一本《金瓶梅》;仁者见其仁;淫者见其淫。
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他微微皱起眉头;挑亮火烛;方进不该这么慌乱才对。
“王爷”方进隔着窗户跪下;“诸位将军们来了;就在府外”
翟哲心往下一沉;厉声问道:“哪些将军;这么晚了;还来于什么?”
方进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诸位总兵和将军都来了;王爷出府一看便知晓。”
“什么事”翟哲扔下书;他无法容忍方进吞吞吐吐的说话。
方进一咬牙;道:“宗尚书与诸位将军要恭请王爷登上皇位”
屋子里许久没有传出来声音;酸甜苦辣辛;翟哲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皇帝吗?”无论他愿不愿意;这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武将们害怕了;宗茂也害怕了。他们不害怕自己会像明太祖那样一个个诛杀了他们吗;还是害怕像在崇祯年那样成为文官的奴隶。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再跪在南京城中那个皇帝身前了。
翟哲走出屋子;一直走到王府门口。
宗茂高举盛着龙袍的红漆木盘;双膝触地。
诸位将军和总兵紧随其后跪成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就可以摆脱恐惧吗?江南的士子或者是眼前的这些文人;至少要让一方能够安心吧”翟哲缓慢的抬起双手。
“如果让隆武帝禅让;会不会更平稳些”他看见了宗茂晶亮的眸子;看见左若、李来亨、李定国、孟康一双双期待的目光。
“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这些强兵悍将不会成为帝国的威胁”
他的双手举过头顶:“众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像燃烧的烈火。
方进知趣的快步上前;从宗茂手中接过木盘;金黄色的龙袍披在翟哲身上。也许是上面镶嵌了太多的宝石;怎么会有些沉重。
“我的帝国;会因为有你们而荣耀”
翟哲披着龙袍走回府内;今夜注定无眠。
第726章 选派
深夜中的北京城明亮了。
将士为新的皇帝欢呼;这次即位非常仓促;但翟哲别无选择。他面对的是他最忠诚的属下;他不能让他们失望;就像他们不能舍弃对他的忠诚。
简亲王府前庭的偏房中;汤若望捧着十几年前他徐光启合作翻译的《几何原本》。那个和善的大明王爷命他明日把这些书送过去;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皇帝不会有功夫看这些东西;这是他在这座城市中等来的第三个皇帝了。不过;这是唯一对他的学说感兴趣的皇帝。
“皇帝;不需要看《几何原本》。”他捧着书回到床头;那里有一个陈旧的书架;粗糙的原木;但是很结实;上面有一些破旧的书。
他先把书放在柜台上;再小心翼翼一本一本把书放上书架。《几何原本》一共十三卷;他与徐光启合作翻译了六卷;昨天那个王爷说;会让继续翻译剩下的七卷;希望他还能记得说过的话。
理论上;皇帝应该是天下最繁忙的人;因为全天下的事情都要他来管。所以他没有功夫看《几何原本》。不过大明出过许多奇怪的皇帝;有十几年不上朝的万历;也有忙于修道的嘉靖;倒是忙于政事的崇祯成了亡国之君。
汤若望不知道新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但通过这几日与他的攀谈;这个皇帝没有想象中的威严。
门外响起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敲门;汤若望走到门前拉开木门;一个身穿文士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汤先生;陛下传见”
张秉因及时的改变了称呼。
“这么晚了;”汤若望听见远处街道上的欢呼声。在这个平淡的秋日;北京城的夜晚比他经历过的所有春季都要热闹。
东城、西城……;所有的城区都点燃的灯火。原本谨慎观望的百姓走出了家门;点燃准备了许久的爆竹;城防兵丁加紧巡逻;防止有人趁热闹惹事。
“陛下传见”张秉因提醒茫然失措的汤若望。
“啊”汤若望回过神;他摸了摸头上的乱发;“大人且等一会;小人马上出来。”他借助微弱的月光找到破旧的袍子套在身上;伸出五指梳了梳头发;再回到门外。
相两排楼阁;翟哲正在灯光下看那件龙袍。虽然事起仓促;但这件龙袍非常精致;很难想象几个时辰能织成这般奢华的龙袍。
“宗茂;你果然还是那个宗茂”他是被宗茂和军中将士逼上皇位的;走到这个位置;无论他愿不愿意;都要迈出这一步。
这是乱世的尾巴;他不想再开启新的乱世。
门外传来张秉因的声音:“陛下;汤若望带到”
翟哲提起龙袍的领口;把它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回到座位上坐下;吩咐道:“进来吧”
汤若望推开木门;里面的很亮堂;五六盏灯火的照耀下;这个宽阔的屋子没有任何黑暗的死角。这么大的屋子里只住一个人;想来也很孤独。
“叩见万岁”汤若望双膝跪地;他对拜见皇帝这一套礼仪非常熟悉。
“汤先生;起来说话”翟哲朝门外摆手。张秉因小心的把门带上;蹑手蹑脚离开走廊。他着挂在十步之外的龙袍;张牙舞爪的飞龙昭示皇帝的威严;问:“这件龙袍漂亮吗?”
汤若望愣了愣神;他不明白新皇帝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认真的观察了那件龙袍;道:“很精致;华美的绸缎;精秀的绣工。”
翟哲问:“你从欧罗巴远渡重洋;来到我大明;是为了什么?”
汤若望行礼;毫不犹豫道:“为了让上帝的旨意行走到地上每个角落。”
“上帝会在乎吗?”翟哲双手扶在膝盖上:“就像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件龙袍。”
汤若望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忏悔几句;道:“主的爱无处不在”
“主的爱无处不在?”翟哲看着汤若望虔诚的表现;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一根木棍捅了捅;“我会准许你在大明传教”
汤若望跪地拜伏:“多谢陛下”
“你的主在这片国土上未必好用”翟哲笑了笑。天色很很晚了;外面的欢呼声没有停歇的迹象。
许多人期盼着新皇帝;许多人还在眷恋着旧皇帝;即使主也无法改变这王朝兴衰吧。
“你退下吧;我会找个合适的人与你合作翻译《几何原本》;你的名字会放新刻印书的首页;准许你在大明传教;是对你做这些事的回报。”
汤若望迷惑的离开;他看出来这位新皇帝远没有他的部下那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