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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可望于脆答应;命潘国凤率军护送他从安南卫大路前往贵阳府。
次日辰时;四府将军共同前来送行。
柳随风一一见礼后上轿出城而去。
出城不过两里地;南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他在轿子中屏息细听。
几十步外传来潘国凤的声音:“来者何人?”
蹄声停息;来人回答:“末将李将军帐下丁原;奉命护送柳侍郎往安南。”
潘国凤道:“柳侍郎已经有我等护送;你且回去吧”
来人却不领情;答复道:“李将军军令;必须送柳侍郎入安南卫方能返回。”
然后;就没了声音;轿子继续前行。
柳随风靠在软软的厚垫上;捻须微笑。他不但给大西军四府抛下了让人难以拒绝的诱饵;而且成功在李定国和孙可望之间埋下了深刺。
李定国已经不再信任孙可望了。
途中仍然是潘国凤护送;李定国的兵马跟在后面;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监视潘国凤等人不要在路上对柳随风下毒手;然后把罪责推到盗匪山贼身上。
两天后;一行人到达安南卫;贵州总兵皮熊亲自在等候;迎柳随风入卫所。
柳随风没再安南卫停留;而是直接回贵阳;随后立刻命人联络季弘;让他暂时退出云南边境。半年来;锦衣卫在大西军中布置的密探网络已经完毕;朝廷派柳随风前来;季弘不用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五天后;季弘来到贵州府。他带来了从昆明传来新消息;三府将军各率人马离开昆明;李定国返回罗雄州。
大西军在贵州也有无数密探;柳随风的住处周边由他从南京和武冈带过来的兵丁看守;以防大西密探打入贵州守军内部;窥探消息。
季弘夜幕时才来与柳随风相会。
无需柳随风介绍;他已经了解了昆明聚会的全过程。翟哲初让柳随风替代他出使大西军时;他心中尚有不服;此刻他对柳随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柳随风对季弘不敢怠慢;朝堂中有两个绝不能得罪;一个是宗茂;另一个就是季弘。
两人分主客坐下;季弘叹道:“没想到问题差点出在我这这里。”
柳随风摇头道:“并非如此;孙可望借题发挥而已;你不出现;他也能找出新借口。”
“柳侍郎长袖善舞;郑氏与大西军的联盟已经破产了。”季弘有一些更隐秘的情报;一一告之柳随风。
云南的事情交出去后;他不会在贵州久留;把负责云南锦衣卫密探的千总交给柳随风后;他马上要返回南京。
因为;晋王快要等摄政王位了。
第633章 开创
隆武五年八月;明廷传旨天下;圣上近年来身体羸弱;难理朝事;令晋王翟哲登摄政王位统领朝政;待收复神州驱走鞑虏后;再还政于圣上。
这封诏书上可用两个词来总结——“篡权和虚伪”。
不是翟哲想这么写诏书;而是大明乃至汉人的惯例就是如此。自古禅让还要三推三请;他不但不能表现的迫不及待;要先推辞;表示自己难当大任;最后被是逼无奈才坐上摄政王的宝座。
秋风还带有些余热;晋王府门外站立了整齐的士卒。
不仅如此;三日前;南京提督金小鼎宣布应天府戒严。南直隶和湖广各地府兵也在集结中。宗茂、姚启圣和张煌言均严阵以待;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内打起第一张反旗。
传旨的太监第三次来到晋王府前;金小鼎候在门前广场的右侧。
那小太监惊恐的偷瞄四周身穿留都戍卫号服的兵士;想起三日前这个面白消瘦的南京提督闯入皇宫的凶样;他的双腿仍禁不住要颤抖。
当时有四个同伴前去阻拦质问;不让凶横的侍卫的入门;于是;他亲眼看着那四个人在皇帝面前被活活打死。张瑾脱逃让金小鼎在翟哲面前丢了脸;他积攒了几个月的怨气到此刻才找到机会机会发出来。
象征皇权的玺印首次被带出皇宫;虽然在那早就不在隆武帝的控制下。
皇宫还是皇宫。金小鼎挑选了新的宫女和太监入宫侍奉皇帝;隆武帝彻底成了被囚禁在皇宫中一只鸟;在这里;与他当年被囚禁在凤阳皇陵没什么区别。
“圣旨到”小太监拖长声调。
晋王府正门大开;翟哲已经设好了香案;他没有耐心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
“晋王翟哲接旨”
翟哲点燃香案;双膝弯曲的跪下;这该是他最后一次接旨了。
看见晋王跪在自己面前;小太监如站在沸腾的油锅上难受。他展开黄绫;匆匆忙忙念完圣旨;然后把黄绫卷起来;侧身站立;举圣旨过头顶。
“谢陛下”翟哲起身;把圣旨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来。
黄绫光滑;如年青有活力的女子肌肤。
他朝站在不远处的宁盛点点头;转身走入府内。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在这个年代;如果想把事情做好;他必须要成为摄政王;感谢多尔衮;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榜样。
摄政王和晋王的境地有天壤之别。
摄政王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告朝令;而晋王只能用各种手段平衡朝臣。坑蒙拐骗当然没有一力降十会来的畅快。
拿到诏书后;翟哲的背影消失在赤红的大门内。
宁盛走过来;手里拖着一盘纹银;两百两整;道:“李公公;辛苦你了;这些银子不多;是摄政王的心意。”
“宁管家;”小太监缩起手;“奴才怎敢拿王爷的大礼”
“无妨;这是王爷的赏赐。”
小太监听闻此言;不敢再拒绝;伸出白皙的双手托起银盘。他脑中念头转动;突然哭丧着声音道:“宁管家;您能不能帮我求求王爷;别让我再回宫去了。”
宁盛摇头;笑道:“王爷的意思;你还在呆在宫中合适。”
小太监脸色惨白。
宁盛压低声音道:“王爷有事让你做”
囚禁在冷宫的隆武帝不再有威胁;但金小鼎坚持向翟哲建议仍要在他身边布置一个眼线。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是……;”小太监瞬间明白过来;闭嘴不再说话。忠诚于隆武帝的太监都死了;他那夜因怯弱没敢冲出去;留下了一条小命;也因此被金小鼎相中。
翟哲接旨第二日;晋王府的大门上换了一张牌匾。
同日;吏部尚书陈子龙、户部尚书堵胤锡、刑部尚书张肯堂请辞;摄政王准。陈子龙返回松江府;堵胤锡回到宜
随后便是走马观花般的官员调动。
礼部尚书马士英改吏部尚书位;南直隶总督宗茂升户部尚书;吏部侍郎柳随风改礼部侍郎;工部尚书张国维和兵部尚书钱肃乐未动;礼部尚书空缺;几社徐孚远升刑部尚书等等。
浙江巡抚张煌言升湖广总督;湖广总督姚启圣调任南直隶总督;马士英的妹夫杨文骢升浙江巡抚;其余大小官吏暂不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两位东林党大佬退隐山林;朝堂中真正有实权的都是听翟哲话的人。马士英登吏部尚书;对前些日子受陈子龙庇护呼风唤雨的东林党来说简直是噩梦。
至此;大明从前留下来的那些惯例被破坏殆尽。
南直隶、湖广和浙江三地官吏乡绅早有思想准备;没有引发什么变故。
应该说;翟哲捡了个便宜。
甲申剧变时;清兵最南攻打到浙东、赣州一线;剃发从虏的人不计其数;心里的防线早被攻破了。他高估了那些乡绅的胆量、勇气和操守。降的了满清的人;再对他下跪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中秋节之前;新上任的几位朝臣前来摄政王府觐见。
摄政王在大明是个新生事物;没有前例可循;觐见礼仪由宁盛与马士英商讨;最后由翟哲批准。
翟哲坐在高台;各位朝臣在前分立两侧;他们无需像对皇帝那样施三跪九叩大礼。翟哲也不喜欢那种近乎是折磨人的礼节;这也许是前世在他身上留下不多的影响之一。
除了远在云南的柳随风;大家都到齐了。
翟哲双手按在椅背上;心中既有踌躇满志;又有一种紧迫感。
“本王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不会当尸位素餐之人。清虏犹占京师;郑芝龙、孙可望等人不听朝令;朝中诸事都倚仗各位了。”
这是客套话。
马士英先出列道:“因延平王之前有不臣之举;往闽粤的使者未发;臣举荐杨鼎卿为使;前往福州宣旨;并震慑郑芝龙。”杨鼎卿是浙江巡抚杨文骢的儿子;杨文骢是他的妹夫。
翟哲吐出两个字:“可行”他知道马士英与郑氏一直有勾结;马士英新官上任第一件总不能办砸了。
吏部尚书大权在握;马士英不再只是在礼部的摆设;当该加把力气了。
宗茂出列道:“臣在南直隶时;见松江、苏州各地乡绅豪族养奴无数;耕种土地、贩运货物均不缴纳赋税;不仅如此;常有豪绅常把佃户当牛马牲畜;女;棍棒责罚;屡禁不绝。臣以为;乡绅免赋特权不止;此风难平。”
他是户部尚书;翟哲用他就是为了敛财。
朝廷征战不休;将士赏赐、铳炮生产都需要银钱;要还让堵胤锡坐在那个位置上;翟哲只怕还要靠借钱过日子。
翟哲寻思片刻;道:“你拟个章程上来”
“遵命”宗茂退下。
首次朝仪简简单单;新进南京的宗茂还没来的及找个合适的府邸。
季弘回到南京;他有随意进入摄政王府的特权;所以不会大张旗鼓拜见翟哲。
他把云南发生的一些详细禀告;道:“大西军已然分裂;李定国和孙可望最后在昆明城不欢而散;刘文秀与孙可望的关系更加恶劣;只要朝廷现在不攻云南;大西贼短期内不可能再对外发动战事。”
翟哲欣喜;道:“大西贼不动;郑芝龙何足为惧?”
季弘道:“云南几块富庶之地都被孙可望把在手中;三府势力已在衰退;柳侍郎出使昆明;把他们的矛盾彻底引发出来了。但末将担心孙可望变本加厉打压三府;大西贼迟早还要落在他手里。”
翟哲大笑道:“无妨;李定国要是缺粮;我们就给他送粮;缺军饷;我们就给他送银子。刘文秀要是愿意率军出云南投靠朝廷;粮饷都不在话下。”
季弘道:“大西军中最强者;还是李定国。”
翟哲笑声慢慢停歇;道:“有柳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