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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张存仁心中凄凉。
大明对武将刻薄寡恩,大清可谓以国士待他,让他除一死无以为报。
军心惶恐,他气势汹汹在众军中巡视:“守住昌化,王爷很快会调集兵马来救我们!”
炮声停止,城外又传入劝降声,那些都是前几日投降明军的汉人,也有不少人出自汉八旗。
“多铎战败被俘虏了,博洛逃走了,你们已是孤家寡人,何必在此寻死路。你们听不见吗?于潜的炮声已经停了。”
张存仁命士卒敲锣打鼓,压住城外的喊声。
他决心已下,但很可惜,城内缺少粮食了。
一连两天,左若只是用炮击,坚决不攻城。他从俘虏口中早已得知城内的虚实,翟哲给他命令是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张存仁。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再强攻。
过了两天,午后,炮击停歇。左若正在营中休憩时,亲兵快步奔跑过来禀告,“大人,城内清兵自相残杀了。”
左若飞马到昌化城西门外,听见里面传出来汉人的愤怒的喊叫,女真人的绝望的惨呼。城内像一锅沸腾的杂米粥,隐约有火光和烟雾闪现。
“不像作伪!”左若仔细听了片刻,下令:“大军立刻攻城。”
无需用云梯,西面和南面的大门均被轰开。方国安和左若各督促兵马杀入城内,见城内早已血流成河,女真人正在与汉人火并。
两人督促兵马先杀女真人,再杀不愿丢下兵器跪地投降的汉人,两个时辰内,让昌化县城恢复平静。
张存仁被几个亲兵押出来送到左若面前。
原来这几日城内的汉人一直在以稀可见底的米粥维持生计,女真人竟然暗藏了一批粮食,今日被汉人发现。扎伦比不但不愿把粮食分给汉人,反命女真人抽打汉卒中闹事的首领,因此酿成兵变。
张存仁很硬气,见到左若是直挺挺的站着,坚决不跪。
可惜左若不是翟哲,无需表现出虚伪;他也不是萧之言,不会让道义束缚住自己的举止。
“打!”只有一个字。
士卒用长刀背狠狠的敲打在张存仁的膝盖上,只两三下,张存仁再也无法站立,而且只怕好几个月都无法站立。
张存仁疼痛的额头汗珠直冒,愣是忍住没发出一声惨呼。
左若冷笑一声,下令:“把城内所有的女真人斩首示众,向大将军禀告,就说是张存仁率部反正,屠尽昌化的女真人,投入大明。”
张存仁一口血从嘴边涌出,喝骂道:“无耻!”
左若冷笑一声,回应:“没有你甘为女真人为奴,叛国卖祖无耻!”
他可没工夫与张存仁继续斗嘴,督促兵马与方国安军打扫完战场,率军到达湖州府向广德府进军,到达溧阳,与翟哲在常州府会师。
至此,江南只有南京和镇江还在归清兵占领,张天禄从宁国府退兵至池州,做出随时可能渡江北逃的准备。
明军十二万与与清兵八万在镇江对峙。
清虏新败,女真人和汉人互不信任,军心涣散。左若和方国安到达常州后,明军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但翟哲迟迟没有进军。
江南的战局传向大江南北,柳随风也该快到福州了。
南京对于江南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座军事重镇,更是太祖当年设立的都城,收复南京的影响力甚至远胜过俘获多铎。
这是个美味无比的果实,翟哲只要张嘴顺势就可以吞进咽喉中,攻下这座城不难,忍住这个****才更难。
鲁王在等着进这座城,多尔衮一定也在调兵遣将。
所以翟哲需要盟友,他宁愿让人与他共同分享这份荣耀。
第441章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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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往福建为什么这么多山?”
柳随风叫苦连天,这七八日他脚底磨出了一堆水泡。早如此,他何必要从福州回到浙江。原本是想给翟哲报个好消息,没想到大将军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此刻,唐王再封翟哲为王已是顺理成章,甚至该担心的翟哲是否还会接受他的封号。
江南战局的逆转让他之前的心思全都白费了,但他很开心,腿脚虽然疲倦,嘴中恨不得哼歌。
弃鲁王,拥唐王,利弊各半。归唐王隆武朝廷,能让翟哲有更灵便的行事空间,大明至少在名义上统一了,暂时避免了内耗,但远没有在鲁王朝中自由。
翟哲既然做出了选择,柳随风作为幕僚,唯有为平虏将军做好这件事。
他从杭州府快马加鞭往南,消息传播的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朱大典在翟哲离开于潜后立刻命人往福州通捷,以让唐王有所准备。
从衢州府过仙霞关即进入闽地,唐王封的南京提督杨文聪一直在这里募集义军。因为唐王朝堂的中的内阁大学士不喜欢马士英,拒绝马士英入闽,让杨文聪的位置非常尴尬。
作为马士英的妹夫,杨文聪无法与马士英撇清关系。他的儿子杨鼎卿曾在南阳当过唐王的伴读,所以唐王给了一个名号极大的实职——提督南京。平虏将军翟哲收复了大半个江南,让他进退两难,命信使往绍兴询问马士英该如何处置。
唐王和鲁王两个朝廷其实密不可分。原先鲁王被清虏压制在浙东一隅,唐王势大,可以忽略浙东。翟哲收复江南后,这个问题容不得再回避。就像空中出现了两个太阳,但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
柳随风四天赶到福州,这里和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南的战事已传到这里,但唐王命官府压制消息,老百姓尚不知晓。
柳随风没急着找刘忠藻,而是先走进镇海侯的府邸,拜见郑芝龙。
在福州两个月,耳中每天都能听见郑芝龙的名字。他曾在街道上见过郑芝龙起高头大马经过,但从未与他对面交谈过。郑芝龙在闽人中算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那是常年在海上飘荡留下的印记。从外表看,他不像是传说中那么粗暴,反而很和气。
柳随风风尘仆仆,没来得及准备礼品,他来的目的本身就是一份大礼。
镇海侯府门口兵丁把守严密,柳随风先送上名帖,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着米色锦衣的年轻人出来迎接。
那年轻人头发一丝不乱挽成一个发髻在脑后,穿了一双木屐,手白如玉,全是上下若被月华笼罩,极其洁净,到近前恭敬行礼,“柳先生,在下郑森!”
柳随风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郑芝龙的儿子。他以同样的角度鞠躬,还了一个大礼。
郑森从说话的语气到行为举止动作都很缓慢,像是在一场悠闲的会客,“家父命我来迎柳先生入府,请!”
“请!”
郑森走在前面,木屐随步伐轻轻的撞击地面,发出“哒哒”声响。他的腰很直,胸脯微挺,近乎是儒者标准的走路姿势,唯有腰上挂着的一柄倭刀让柳随风暗中留意。
入郑府一直顺中间大道走,沿途没见到闲杂人等,往里走了走了两三百步,正对面是气势巍峨的会客厅,郑芝龙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迎接。
如果没有江南的那场大胜,柳随风当不起他这个大礼。
郑森与他父亲站在一起,两人就像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对比鲜明。
郑芝龙虽然脸含笑意,但站在那里没动,等柳随风行完礼后,意味深长的问:“柳先生,才到福州?”
“正是!”
“屋里请!”
三人走进会客厅,分宾主坐下,郑森亲自端上茶具,伸出白皙的双手冲茶。柳随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见郑森的手虽然白皙,但骨骼粗大,指尖的老茧才被修剪过。
郑森专注的冲茶,郑芝龙似笑非笑的瞅着柳随风,说:“柳先生在福州两个月,我一直繁忙,也没能找个机会见一面!”
柳随风愣了楞,答道:“这是我的罪过了,早该来拜见侯爷。”
“平虏将军好吗?”郑芝龙主动打开话题。
他这几个月耳中塞满了那个人的名字。朝堂中有很多人拿他与翟哲作比较,他掌管福建的兵权,翟哲是鲁王朝中平虏将军。两人的地位相当,但做出的事情完全截然相反。他不会理会那些腐儒的非议,但翟哲如今的成功,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郑森冲茶的动作稍稍停滞了片刻,但很快继续自己连贯的手法。今日他只是个旁听者。
柳随风欠腰,说:“翟将军很好,我此来正是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拜见侯爷。”
郑芝龙摆手向柳随风示意郑森才冲出的茶水,说:“先请用茶!”
柳随风端起青花小瓷杯,一饮而尽,口有余香,眼神瞥过郑森,话语掷地有声:“大将军愿与侯爷结盟!”
郑芝龙手袖往外一拂。郑森自动起身,认真向父亲和柳随风二人行礼,踢踏着木屐退去。
柳随风的目光一直跟住郑森的背影,直到他出门拐弯,消失不见。他嘿嘿笑了两声,赞叹道:“侯爷有个好儿子。”他刚才说那句话时特意留意郑森,见他高抬冲水的茶壶竟然纹丝未动。
郑芝龙脸上显出自得之色,说:“大木在日本长大,曾拜钱谦益为师。”他对这个儿子确实很满意。郑森文武双全,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这几句闲聊岔开刚才的话题,让会客厅中出现短暂的安静。
郑芝龙挪动一下屁股,等柳随风把茶杯放下,话锋一转,追问:“翟将军奉鲁王,我奉唐王,如何结盟?”
江南战局的变化让郑芝龙始料未及。三四天前,他还曾在私底下嘲笑过翟哲不识时务,妄想螳臂当车,但几日之间,竟然天变,让他原有的计划完全泡汤。
柳随风在福州两个多月,与刘忠藻及唐王之间勾勾搭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把这些当回事。但现在局势变了,不仅他着急,朝堂中无人不急。鲁王和唐王现在只怕是茶饭不思,两对眼睛都在滴溜溜盯着南京。
柳随风胸有成竹,笑着说:“这个不是问题!”
“侯爷与翟将军有一点相同,翟将军是武将,侯爷也是武臣。唐王拜侯爷支持在福州登基为君,鲁王也是因为翟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