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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的九月 [苏] 维克多尔·斯米尔诺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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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格卢姆斯基说。“步枪,我完全在行。”

  我还能带谁去呢?戈列努赫兄弟?马利亚斯?有残疾的谢麦连科夫?

  我终于看见了谢麦连科夫,看见了他那长长的脑瓜儿。

  安东妮娜站在父亲身旁,紧紧地依偎着他,拉着他的手,仿佛在安慰他。她盯着地上,披巾的边象帽檐那样垂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谢麦连科夫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啊,这里除了格卢姆斯基,没有一个人是我可以依靠的。我指的是男人。格卢哈雷村里厉害的婆娘倒有的是。拿瓦尔娃拉来说吧,她一个抵得上十个马利亚斯。她双手叉腰站在那儿,眼睛里一滴泪水都没有。她没有参加妇女们数数落落的大合唱。

  剿匪的“协助计划”,我是一小时后在马车里找到的,阿勃罗西莫夫在临死之前把这张纸头塞在坐垫下面了。他不想让这份计划落到土匪手里。这张纸头上还留着红褐色的指印,鲜血在纸头上很快就变成了褐色。正如我所预料的,计划里面没有一点具体的指示。阿勃罗西莫夫在如何团结格卢哈雷村和周围几个村的青年方面,写下了自己的想法:积极开展教育工作,揭露民族主义者的危害性,最后“使土匪的脚下燃起熊熊大火”。在这张条子里还隐隐提到,应该武装共青团员。使人感兴趣的,他阿勃罗西莫夫身佩一把30式图托手枪,是不是认为自己已经武装起来了呢?我应该武装哪些人呢?武装姑娘和半大小子?阿勃罗西莫夫是个好青年,就是爱幻想。想当初,我在奥任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子过份的热情。没什么,他可以在生活里摔打摔打,生活会给他配上一付他需要的眼镜,会教会他量力而行。主要一点是,这样的小伙子,将来不会变成漠不关心的旁观者。

  现在永远也没有人会知道,阿勃罗西莫夫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当然,妈妈对他抱着殷切的期望。阿勃罗西莫夫的母亲是个好人:安详,聪慧。我在他家吃晚饭时把糖精撒在桌上,可她脸上浮起了安慰的微笑。她多么和蔼可亲呀!也许有人会以为,这种糖精粉他们家地窖里有好几普特,其实,他们是因为来了客人,才拿出了装糖精粉的胶袋,通常他们自己喝茶放的是油腻的甜菜汁……

  我坐在马车上,念着阿勃罗西莫夫的信,可他却躺在院子里,躺在干草褥子上。我不禁要问,为什么大家要尽可能在死者的遗体下面垫上些东西,说实在的,他们身下是硬是软,那不是都一样吗?大伙儿已经散了,连谢拉菲玛姥姥也走了。她在板棚举里蹾蹾摔摔,弄得砰嘭直响,用人间一切骂人字眼在大骂。在这个惊慌不安的村子里,生活又慢慢地恢复了常态。

  “真见鬼,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苦,要操这么多的心呢?”我一面听着谢拉菲玛骂街,一面在思索。“有人给这个阿勃罗瓦莫夫包扎了脐带,揉了太阳穴,往耳朵里吹了气,把他接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有人动足了脑筋,给他取了个名字……在这个青年身上,也象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一样,倾注了多少心血,多少爱呀!现在大伙儿已经散了,各自去干各人的事了,逆来顺受了,实际上应该敲响地球上所有的钟,拉响所有工厂的汽笛呀!因为地球上没有比杀害半大孩子,杀害天真的、热情洋溢的、对人类充满热爱的半大孩子更野蛮、更不公平的事了。”

  这时我觉得,有个人站在马车旁边,悄没声儿地站着,连呼吸也几乎感觉不到,山雀呼出的气大概也比这个人粗些。我回头一看,是安东妮娜·谢麦连科娃。她靠在马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阿勃罗西莫夫,她的脸在粗布黑披巾的衬托下显得苍白极了。大伙儿都各自去干自己的事了,可是安东妮娜还留在这里,想着心事。我老半天也没有发觉她。此刻她发觉我在看她,也朝我扭过头来。她没有象平时那样藏起眼睛,没有象平时那样把披巾拉到脸上,这人的惨死,使她震动太大了。我们相对地望着,一点儿也没有感到窘迫,因为我们考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而是那个躺在马车旁边,额头上被人用芬兰短刀划了个五角星的那个人。

  我感到,我们两人的思想流到一起,合二为一了,好象是一道被网儿隔开,但仍往一处流的河水。我伸出手去,触到了她的手掌,触到了她那纤细的长手指。她的心情大概比我还沉重吧。她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她象个孩子,在盼望着出现奇迹:象做恶梦一样,顷刻间一切都变了样:额头上有伤口的半大孩子霍地站了起来,用手掌一抹脸,伤口立刻消失,斑斑血渍就象在倾盆大雨之下,全被冲洗干净。

  从前,我怕看她,怕看她那块黑披巾。我老觉得有点害怕,有点难为情,所以总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这当儿,我们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我们相互靠近,我们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在这个空荡荡、踏得一塌胡涂的院子里,如果不算阿勃罗西莫夫的话,那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阿勃罗西莫夫到这儿是想来帮我忙的,他确实帮了我的忙。

  “我要上那儿去,上林子里去,”我对安东妮娜说。“他们为非作歹的日子长不了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也许确实如村里人所说的,她是个哑巴吧?不过我的话她是听到了。她摇摇脑袋,仿佛是要我别去冒危险,她的眼睛因为害怕睁得更圆了。我循着我们两人奇怪的、一致的思想的流向,探究下去,我突然明白了:她了解土匪的情况比我多,她了解,所以害怕。

  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怖并不是抽象的。她好象回忆起什么事情,才提出了警告。她能了解什么事情呢?她能在哪儿碰到他们呢?我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咯噔往下一沉,一沉到底,就象一颗迫击炮弹投进漆黑炮筒一样。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心情很是紧张。她这个憨姑娘,是不是有一回到林子里去采野桔子或者黑莓果,意外撞上了那几个透过赤杨林,朝大道上窥探,在树影和光线交织的斑驳背景中闪动着扁脸的家伙呢?我一想林子中可能发生的事情,两手都哆嗦起来了。

  但是她的手指,她那惯于捏泥巴和上釉底料的纤细而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让我的手不要哆嗦,叫我不要再去想象林子里野桔子丛生的空地上可能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松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她慢吞吞,神态严肃地迈着脚步。她是这样柔弱,简直无力自卫。她后佛不是士生土长的人,不是格卢哈雷村人。她那忧郁的神态,我看了不由动了怜爱的感情,我心痛得五脏六腑都兜底翻了个个儿。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我一边想,一边对刚才被她手指捏过的手掌瞥了一眼。“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死神和鲜血就在你的身旁,你的前面,似乎是凶多吉少;可是,爱情却似突然发作的剧痛一样,不期而至。大概,这是因为战争压缩了我们的生活,

  个小时等于一年,一年相当于一个世纪。爱情,如果是自己找上门来的,那种爱情是疾风骤雨,而不是一滴一滴地淌下来的涓涓细流。

  你的爱情是从什么时候萌起的呢,安东妮娜,我的宝贝? 

第二节
 
  “随便什么防区我都不准你去,”古潘对我说。

  我们大伙儿坐在我家那间热烘烘的厨房里,吃着煎鸡蛋,而阿勃罗西莫夫却躺在冰冷的前室。这顿饭有点儿象葬后宴。古潘和他的两位带自动枪的民警多喝了几杯,满脸通红通红。这位区分局局长拿起自制的铅汤匙,使劲地弯它。他已经折断两只了,可是谢拉菲玛姥姥没说一句怪他的话。是啊,管它呢,叫他弯吧,我们用德国佬的迫击炮弹箱铸出了成千上百个匙子……古潘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连火钩子也折得断。他一来,房间就显得挤多了,仿佛搬进了一只保险柜。

  “随便什么防区我都不准你去,”区分局局长又重复了一遍。“赔了阿勃罗西莫夫我已经够受了。这种自作主张逞英雄的行为不能再重演啦!”

  “我不是一个人去,”我说。“格卢姆斯基和波佩连科陪我一块去。我们都有武器。”

  “什么武器?”

  “这种武器,您自己知道,应手的。等打完仗,我们全上缴。”

  “我不准你去防区,”古潘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损失够大了!”

  “好,那您就调拨给我十个‘小鹰’,”我开了腔。“五个也行。不过要有经验的。那儿土匪不多,我们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知道那儿有多少,”古潘说。“十来个人,匪首是火烧鬼。你以为我们两眼一抹黑吗?每个土匪的情况都登记在卡片上了,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那您为什么不把他们逮捕归案呢?还是贪图做卡片省事?”

  古潘打了几个饱嗝,斜睨了我一眼。也许,我在他的眼里,就象阿勃罗西莫夫在我的眼里一样,是个闯劲有余,经验不足的小青年呢。

  两位民警漠不关心地听着,其中一位在他那支什巴金式冲锋枪的转盘里剔什么东西。看样子,弹簧卡住了。“该给他几个梭子,”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干吗要带着这么重的转盘呢?衣袋里放不下,靴筒里塞不进。”

  “火烧鬼是个奇怪人物,”古潘仿佛是顺便说起似的。“鬼点子不少!给特务机关出主意,组织假游击队的就是他。他自己也是特务……不过他也参加过乌克兰起义军①。老弟,这个家伙是个惊弓之鸟。法西斯分子挺信任他,他们甚至叫他带领特务队护送装甲运兵车……就是运钞票的那两辆装甲运兵车……看来,他们是白信任他了。”

  “什么钞票?”

  【注 ①:民族主义者组织的武装匪帮。】

  “我们的钞票,苏维埃的钞票,特务在防区有几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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