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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凤看出蓬莱魔女的危机,叫道:“柳女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你到江南
给我们带个口讯吧!”蓬莱魔女心意踌躇,金超岳大喝道:“还想走么?”寒飙卷地,热浪
弥空,顿时把蓬莱魔女的退路全都封住。
正在这形势紧急万分之际,忽听得一缕箫声,抑扬顿挫,远远传来,渐来渐近,萧声也
越发清亮,吹的是一首唐诗谱成的小曲,“歧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
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萧声美妙,令人精神一爽。但蓬莱魔女却又不禁暗暗吃惊,心知是“武林天骄”来了!
蓬莱魔女寻思:“不知道武林大骄来意如何,倘若他是来助这老怪的,我与东海龙、西
岐凤就要命丧此问了。”要知蓬莱魔女曾与武林大骄两度交手,武林天骄对她都似无甚故
意,每次都是点到即止,随即一走了之,令得蓬莱魔女根本捉摸下到他的心意。但这武林天
骄毕竟乃是主人,蓬莱魔女正自处在下风的时候,见他突如其来,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箫声越来越见清亮,转眼间只见那武林天骄已现出身形,走到场中。蓬莱魔女心里怔
忡,不知不觉招数一乱,露出了好大的破绽。但说也奇怪,那金超岳竟也露出惊愕的神情,
似是比她还要心里不宁,本来蓬莱魔女已露出破绽,这正是金超岳乘虚进击的大好时机,他
却似熟视无睹,双掌拍出的力道反而比前减弱。时机稍纵即逝,蓬莱魔女迅即弥缝破绽,转
守为攻,抓紧先手,登时把颓势搀了过来。
萧声拔高,当真是声如金石,响遏行云,金超岳更显得焦燥不安,步法也有点乱了。蓬
莱魔女本来可以趁此时机逃走,但她见此情形,心里甚为奇怪,一时又不想逃了。
箫声忽地嘎然而止,武林天骄走到了那军官的面前,停了下来,玉萧一指,解开了那军
官儿的穴适,笑道:“你这几年倒混得很得意啊,做起官来了,看你的顶戴,职位还不小
呢!是游击将军吗?”蓬莱魔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武林天骄解开了那军官的穴道,心
里又不禁一惊:“果然他们是自己人!他救了这个军官,下一步大约是要把东海龙西岐凤缚
起来了?”
心念未已,忽见那军官打了个千,满脸尴尬的神情说道:“多谢少主人搭救!”忽地把
他的顶戴摔开,锦袍撕下,惶然说道:“请少主人治罪,小的以后再也不敢私逃啦!”武林
天骄淡淡说道:“这也没有什么,人望高处,水向低流,你作游击将军,当然比跟我做书童
好得多!”那军官越发惶恐,忽然噼噼啪啪,左右开弓,接连自打几记耳光,说道:“请少
主收留,我还是愿意跟你。我的性命是少主救的,少主你要再取回去,我也甘受无辞,只求
少主不要将我摒弃。我一时做错,悔已莫及,官场上的气,更不好受,还是服侍少爷的好。
求少爷饶了我吧。”
蓬莱魔女这才知道,原来这军官乃是武林天骄的书童,他那一身武艺大约就是陪伴武林
灭骄习武之时偷学来的。心里想道:“听这口气,武林天骄很不高兴他的书童做金国的官,
而他自己却又暗中做那金主完颜亮的保镖,这到真是奇怪了。”心念未已,只听得武林天骄
又问道:“你不是和赫连郡主一起的吗?她呢?”
那军官道:“赫连郡主已经走了。她、她给那魔女刺了一剑。”显然是想挑起他少主人
对蓬莱魔女的敌意。武林天骄眉头一皱。
说道“这可真是不巧得很,每次都是我一到来,她就走了。”转过头来,蓦地沉声说
道:“你既然愿意仍旧跟我,以后就别再多管闲事!你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那军官
吓得诺诺连声,连忙退下。
蓬莱魔女疑心大起,“原来那玉面妖狐复姓赫连,还是什么‘邵主’。赫连乃是胡姓,
她是胡人那是无疑的了。但金国的王族之中,却似乎没有‘赫连’这个姓氏,她这‘郡主’
却又是谁封的?”这还不算奇怪,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疑团,蓬莱魔女接着想道:“不过是几
天之前,这武林天骄与那玉面妖狐还在我师兄家中,同来同去,怎的他现在却在叹息机缘不
巧,碰不上那玉面妖狐?难道是两个人么?但那日我听得那妖狐和公孙师兄所说的话,却又
分明是那个与北官黝勾结,又陷害过耿照的那个玉面妖狐连清波。”饶是蓬莱魔女聪明过
人,见多识广,这时也是百思莫得其解。
蓬莱魔女正在胡乱猜疑,只见那武林天骄已向东海龙与西歧风走去,不由得大大吃惊:
“要是武林天骄心怀恶意,这可如何是好?东海龙、西岐凤二人,即算没有受伤,也未必是
他的对于,何况他们现在正自运功疗伤,又正是到了紧要的关头!”
她心里一慌,招数登时乱了。幸好那金超岳也似乎正在分出心神,注意武林天骄的行
动,又错过了一次可以轻易取胜的时机。
但虽然如此,蓬莱魔女在心神一乱的那刹那问,挑尘封闭不严,却被一丝阴煞之气,又
侵进了她的穴道,蓬莱魔女打了一个寒噤,登时清醒,连忙加紧施为,弥缝了露出的破绽。
武林天骄面带笑容,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这时已将要到了东海龙与西岐凤的面前。这二
人并排坐在地上,正自默运玄功,身上所受的寒毒热毒虽然未能驱除尽净,功力已稍稍恢复
了几分,见武林天骄走近,不约而同地突然四掌齐发,他们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角色,尽管
只是剩下几分功力,两人联手发出的内功,仍是足以裂石开碑,伤人有余。
武林天骄笑道:“两位不必多疑,我是给你们治伤来的。”
他神色自如,笑容未敛,在掌风激荡之中,霎时间就到了东海龙面前。东海龙哪肯相
信,正要跃起拼命,但武林天骄比他更快,一手已搭上他的肩头,西岐凤一时心意未决,此
际见把兄被来人制住,方自吃惊,武林天骄的另一只子又把他按住了。
在这瞬间,东海龙只觉一股暖流,从他背心透入,在他体中流转,直往丹田,登时似是
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一个毛孔不舒服!东海龙被金超岳的“修罗阴
煞功”掌力打伤,身上着的是阴煞之气,这般暖流流经之处,寒意顿消,东海龙再以本身的
内功配合,不消片刻,所着的阴煞之气全部驱出,登时精神大振,功力恢复如初。
西岐凤则是被金超岳“雷神指”的指力所伤,身上着了热毒,在这瞬间,他则觉得一片
清凉,也是舒服之极,过了片刻,他体中的热毒亦已全部消解,功力恢复如初。
他们这才知道武林天骄的确是以本身的上乘功力,给他们驱毒疗伤。这武林天骄能够双
掌同时运功,各生妙用,寒毒热毒,一举尽消,这等神奇奥妙的内功,饶是他们二人都是武
林中一等一的角色,也觉得简直是难以思议,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惊奇!
武林天骄微阶长,说道:“两位再各自运功三转,那就可以永除后患了。”不待他们说
出“多谢”二字,已自离开,缓缓向蓬莱魔女与金超岳恶斗的地方走去。
金超岳一直留意着武林天骄的行动,见他走来,不由得面色铁青,冷冷说道:“檀贝
子,你意欲如何?”武林天骄笑道:“金老先生,你也可以歇歇了。”
蓬莱魔女这才知道“武林天骄”的姓氏,心道:“原来他还是金国异姓藩王的贝子,怪
不得那次他在泰山顶上,要在暗中保护完颜亮了。”金国的“贝子”有两种,一种是宗室亲
王的儿子,一种是异姓藩王的儿子,“檀”姓乃是金国著名的“华姓”
(高门贵族的姓氏),金国有好几代皇帝的皇后就是娶于“檀”家,这一姓的族人在金
国中居高位掌大权的很多,例如金主完颜亮以前的御林军总管檀道清,现任的燕云十六州兵
马大总管檀道隆都是。檀道隆这一家是受封为藩王的,这武林天骄既被称为“贝子”,想必
是擅道隆的兄弟了。蓬莱魔女心头一凛,暗自寻思:“他是金国的贝子,那是绝不会助我的
了。他要这老怪歇手,莫非他是有意和我二度较量么?”
金超岳听了这话却是又惊又怒,沉声说道:“檀贝子,你与皇上纵然意见不合,却怎可
胳膊反向外弯?这魔女是金国的大敌,你知不知道?”武林天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只
知与汉人为敌,国事就要坏在你们这班人手上!”金超岳喝道:“好,这么说,你是意图叛
国,助这魔女了?”武林天骄冷笑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我劝你住手,这是一片好心,
你可知道么?我才没那么些闲工夫与你较量呢!”
金超岳心上一块石头放下,寻思:“到底他还是金国的贝子,不敢吃里扒外。哼,哼,
只要他不出手,我已是胜券在握。”
武林天骄似是知道他的心意,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准是柳女侠的对手么?我劝你住
手,是怕你折了金国武人的颜面,也是为你着想。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若然败在一位年轻姑
娘的手下,你不害臊,我也为你难过!你却不识我这一片好心,反而当作恶意么?”
金超超气得七窍生烟,纵声大笑道:“檀贝子,你号称武林天骄,我金某也不是无名之
辈!你莫在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啦。你就骑着驴儿看唱本,走着瞧吧!请站远一些!我倘
若容得这女娃子过得百招,你就把我的‘金’抹掉!”
武林天骄淡淡一笑,说道:“好,我就走着瞧吧。我倒愿你得胜,只看你自己能不能够
争气了!”背负双手,抬首望天,果然远远地离开他们。
蓬莱魔女只道武林天骄抽手旁观,是有心看她出丑,登时被做起满腔怒气,一意争雄、
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