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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弄玉笑道:“我也认不得你了。不过,耿大哥是时时提起的,你们搬到了什么地方,
是城里还是乡下?”
仲少符笑道:“我们搬到了山里去呢。在大都的西山居住,我拜了卧佛寺的方丈四空上
人为师。十年来没有下过山。变成了山里的野人了。嘿,嘿,如今我是不敢再笑你是乡下的
姐姐了,秦老爷子好吗?”
秦弄玉道:“我爹爹早已死了。”仲少符抱歉道:“对不住,我不知道。我爹爹时时挂
念你们两家,尤其对耿伯伯之事抱歉,说是当年误会了他。要我见着了耿大哥务必替他谢
罪。”耿照道:“这怪不得你爹,当年我也曾误会过我爹的。事情都过去了,也不必再提
了。”
仲少符忽地笑道:“秦姐姐,你小时候不是把我叫做‘邻家的多嘴的小弟弟’么?我现
在又要多嘴了,不知我应该如何称呼你才合适?”秦弄玉怔了一怔,一时不明其意,说道:
“你不是叫我秦姐姐么,又要怎么称呼?”仲少符笑道:“我就是怕这样的称呼错了。恐怕
是应该叫做嫂子吧?”耿照与秦弄玉小时已有婚姻之约,仲少符是知道的。
秦弄玉面上一红,说道:“哦,原来你是绕着弯儿打趣我。”耿照道:“还早呢。明年
你再叫她嫂子吧。”耿照倒是和他说了实话,仲少符忙向他们二人贺喜。
秦弄玉向马车一指,悄声说道:“我也要向你贺喜呢,你们订了……”仲少符吃了一
惊,连忙“嘘”了一声,摇了摇手,随着揭开车帘一看,却见上官宝珠已经睡着了。秦弄玉
道:“你怕她听见?”仲少符道:“我们相识不过两天,只不过是患难中结拜的姐弟,哪谈
得到其他,给她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秦弄玉笑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哪在乎相识时日
的短长?你若不好意思和她去说,我替你做个媒吧。”仲少符满面通红,忙道:“秦姐姐快
别说笑了。”话虽如此,仲少符心里却是突然有了奇异的感觉,本来他从没有想过他与上官
宝珠将来要如何的,如今却是不能不想起来了。“她为了我与师兄决裂,我应该怎样好好待
她呢?秦姐姐说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不在乎相识时日的短长,这倒是真的。我受麻大哈等
人围攻之时,她为我那样着急,显然她对我的关心已在对她师兄之上,嗯,难道她,
她……”仲少符面上发烧,回头看着车上的上官宝珠,只见她熟睡的面上绽出一朵笑容,似
乎是在做着一个好梦,仲少符意乱情迷,连忙赶车前行,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仲少符哪里知道,上官宝珠乃是假装熟睡的。他们的谈话,上官宝珠都已听见了。尤其
是秦弄玉那番话语,每一个字都好似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上官玉珠细细咀嚼“人之相知,贵
相知心。”这八个字,不禁也是芳心荡漾,不能自休。但却是喜悦多于烦恼,她的心头热烘
烘的,麻大哈给他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就像是淡云遮盖不住燃烧的太阳。
上官宝珠心情欢畅,病也就好得多了。仲少符给她服的小还丹本是治内伤的圣药,郁闷
一除,药力运行功效大显,第二日已经好了五六分。
这天傍晚到了蓟州,他们本来是可以绕道经过,不必进城的。耿照主张进城去住一晚。
秦弄玉有点担心,说道:“城里热人太多,何必冒这个险呢?”耿照叹了口气,说道:“在
江湖流落了这几年,如今到了故乡,岂能过门不入?嗯,我也想医医我的思乡病了。”秦弄
玉懂得他的心情,说道:“好吧,那就去吧。”
进了城已是入黑时分,幸好没有遇上熟人。他们在横街冷巷,找了一间小客店投宿,要
了两间房子,耿照和仲少符同房,秦弄玉则陪伴上官宝珠。
秦弄王与上官宝珠并头而睡,细谈心事,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忽听得有轻轻的叩门
声,秦弄玉跳了起来,只听得是耿照的声说道:“是我。你们睡了没有?”奏弄玉穿好衣
服,打开房门,耿照道:“仲弟,你也进来吧。”原来耿照是和仲少符一同来的,仲少符躲
在耿照的背后,一直没有作声,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上官宝珠心头噗噗乱跳,她心中的疑
问却已由秦弄玉说了出来:“这么晚了,你拉仲弟到我们的房里来作什么?”这晚有半钩新
月,耿照作了个手势,叫秦弄玉不必点灯,低声说道:“我想回家去看一看,你陪我去,好
吗?”
秦弄玉吃了一惊,道:“你要回家?”耿照道:“我想到妈的坟前撮土为香,祭告她在
天之灵。”秦弄玉道:“姨妈死了,我也应该到她墓前磕个头的。只是我和你去了,谁陪伴
上官姐姐?”耿照笑道:“当然有人。仲弟,你看护你的上官姐姐,不可离开这个房间,我
们天亮之前,定然可以回来。”
仲少符满面通红,说道:“我也应该去给伯母磕个头的,秦姐姐,不如你留在这儿,我
和耿大哥去吧。”秦弄玉笑道:“我和你的耿大哥去祭坟,你不能替代我的。”耿照说道:
“你的好意,我会替你禀告母亲的。他日有机会时,你再给她上坟吧。今晚你必须看护你的
上官姐姐。”
仲少符一想,秦弄玉是以姨甥又兼未来媳妇的身份去祭坟的,她当然应该和耿照同去,
可是让自己和上官宝珠独处一室,即使他胸怀磊落,也总是觉得难以为情。
上官宝珠坐起来说道:“我已经好了,让仲弟和你们同去也不妨事。”秦弄王道:
“不,你的伤虽然好了大半,武功尚未恢复。倘若有意外,叫我哪里找一个上官姐姐来赔给
仲弟?”上官宝珠杏脸飞霞,嗔道:“我和你说正经事,秦姐姐,你却又来取笑我了。”秦
弄玉道:“我说的是正经事呀。我们去了,这里虽然未必有事,但总是小心一点。提防意外
的好。”耿照说道:“江湖中人,哪能讲究许多细节?何况你们又是结义姐弟,曾同患难,
更是无须避嫌!”仲少符一想若再推托,反而显得自己心有杂念,于是只好答应,说道:
“好吧,我留在这儿,但你们天亮之前,可一定要回来的呀!”秦弄玉笑道:“当然。难道
我还会丢下你们不成?”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夜市早已散了。耿、秦二人悄悄地回到耿照的故居,幸喜无人发
觉。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大门上还贴着封条,经过了五年,封条上的大红朱印也早已褪色
了。耿照苦笑一声,便与秦弄玉施展轻功,跳了进去。
惨痛的往事重上心头,耿照想起了五年前出事那个夜晚。那天白天,他到北芒山与秦弄
玉约会,准备向秦弄玉告别,不料等不见秦弄玉,却碰上了早就在那儿埋伏的金国武士,一
场厮杀,好不容易尽毙敌人,回到家时,却发现母亲已死在床上,脑门钉着一支透骨钉。这
是秦家的独门暗器,他还因此而怀疑表妹是杀他母亲的凶手。却不知是玉面妖狐赫连清波所
为。
耿照想起往事,紧握着秦弄玉的手道:“当年我误会了你,接连做出许多错事,现在还
是惭愧不已。”秦弄玉道:“这都是玉面妖狐害我们的,现在仇也早已报了,你就想开点
吧。”耿照道:“我妈的坟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我却实是难以心安。”
出事的那天晚上,耿照发现母亲惨死之后,不到半注香的时刻,金国的官兵就来围屋搜
人,所以他只能把母亲草草埋在后园,说是坟墓,其实只是黄土一抔而已。经过了五年的岁
月,在耿照的想象中,以为这一抔黄土,定然已是淹没在荒烟蔓草之中。
哪知到了后园,定睛一看,却不由得耿照不大为惊诧起来!只见当年他埋葬母亲之处,
那一杯黄土已变成一座坟墓,而且还立有墓碑,上书“耿门楚氏之墓”。不错,园中到处是
野草丛生,但在这坟墓的周围一丈方圆之内,却是一片净土。似乎不久之前,还有人来过扫
墓。
耿照又是吃惊,又是欢喜,说道:“奇怪,我们在蓟州并无亲友,却不知是谁肯冒这样
大的危险给我妈妈建坟?”要知耿家是已经被抄了的,大门口还贴有官厅的封条,这人潜入
耿家筑坟,倘被知晓,就是灭门之祸。
秦弄玉在朦胧的月光之下,仔细看那墓碑上的书法,觉得这笔迹有点儿熟识,但却想不
起是谁。秦弄玉说道:“这人想必是个熟人。”
耿照笑道:“他知道我母亲的姓氏,当然应该是熟人了。只可惜不知道他是谁,却叫我
无从道谢。”秦弄玉道:“以后再打听吧。咱们先给妈上香。”
耿照说了个“好”字,当下撮土为香,拉了秦弄玉一同跪下,便在墓前禀告:“妈,你
生前的心愿是想要表妹做儿媳,今晚我和表妹给你叩头,让她叫你一声婆婆。你一定很欢喜
吧!”秦弄玉满面通红,心中却是甜丝丝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婆婆,可惜儿媳不能
奉侍你,但我和照哥必定遵从你生前的教导,继承耿家忠孝传家的家风,以慰你老人家在天
之灵。”
耿照再禀告道:“第二件事,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大仇已经报了。仇人虽然不是
儿子亲手所杀,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耿照想起了玉面妖狐杀害他母亲的狠毒手段,余愤未息,恨恨说道:“可惜我不能带了
她的首级来祭奠。”
话犹未了,忽听阴侧侧地一声冷笑,有人说道:“你报了仇,清波的仇却向谁报?嘿
嘿,你以为这样就算了结了么?”
耿照、秦弄王都是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跳起来,向发声之处扑去。
只见一条黑影已经越过墙头,此时正在墓旁冷笑。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一身黑
色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条软鞭。这装束正是玉面妖狐赫连清